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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悔意必是知错了。”皇帝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神气,“给太子陪个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自己受了那么多罪还差点丢了性命,陪个罪便结束了?刺客的事情居然问都不问!如此处置杨熠自然不服正待说话却被淑妃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司徒凝冰依旧笔直的跪着并没有要赔罪的意思,只幽幽说道:“陛下误会了,臣女是后悔当初不该一念之仁。”她的声音不高但这话却如碎金裂石般震惊了武德殿中所有的人,司徒大将军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司徒凝冰似对众人的反应浑然不觉,不慌不忙道:“若是当日袖手旁观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
“放肆!”司徒大将军也顾不得在君前,大声呵斥道:“你疯了么!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罢忙下跪磕头,“微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皇帝蹙眉沉思很是为难的样子,冷不防一个人忽然说道:“大将军的确是教女无方,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天真。”说话的是坐在轮椅上的李嘉懿,因着身体的缘故即便在君前他也是端坐如仪,好似一个旁观者一般冷眼瞧着这桩以他与司徒凝冰为主角的戏,此刻司徒凝冰已将开场唱完接下来就轮到他表演了。开场唱的极好他自然不能落了人后所以一上场便一鸣惊人。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笔直的瞧向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卑不亢道:“袖手旁观又如何还不是如我这般秋后算账?”兀自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嘲讽道:“救也是罪不救也是罪,左右是一死罢了。”
司徒凝冰适时地幽叹一声,淡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公子,你我当日势如水火,想不到今天却要共赴黄泉,这也算是一种缘分罢。”
李嘉懿微微一笑,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道:“有小姐作伴想必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司徒凝冰扶了扶发髻上的金丝瓒珠步摇,道:“寂寞自然不会,只是你我两条冤魂聚在一起难免要怨气冲天了。”
李嘉懿捋着鬓边的一缕垂发,幽幽道:“怨有何用?谁叫咱们得罪了太子。这天下是杨家的天下惹恼了未来的主人,哪还有我等立锥之地?”怅然轻叹一声似是有无限悔意,“早知如此,我便该不惜性命拼着残废之身与那些丧心病狂的刺客一斗也能搏个忠勇之名。”
司徒凝冰嗤笑一声,讥诮道:“方才李公子还说我天真我瞧天真的是你才对,你以为拼却一死便能得忠勇之名么?”她摇一摇头,百合髻上的金丝瓒珠步摇垂下的长长璎珞伶仃作响,语声亦是清泠泠的:“没将你当做刺客的同党已是祖上积德。”
“大胆!”杨熠忍无可忍怒喝一声,剑眉倒竖目中直欲喷出火来,“圣驾面前也敢这样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可见平日里你们有多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他手指着司徒凝冰却将李嘉懿也骂了进去。
司徒凝冰也不辩驳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杨熠怎么想并不重要,要紧的是皇帝的反应。更何况,挨骂的又不止她一个总该留点词让别人来唱。李嘉懿果然适时的开口了,“殿下言重,因着圣上是明君所以臣等才敢直言不讳,若是换了桀纣昏君微臣为求活命自然是要阿谀奉承的。”
若非君前司徒凝冰真要为他击节喝彩,这话说的极漂亮既光明正大的拍了皇帝的马屁又不着痕迹的骂了杨熠,妙就妙在所有人都听得懂却无法反驳。
杨熠一张俊脸气的扭曲变形,怒瞪着李嘉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可是终究他除了生气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若是反驳正好中了李嘉懿的圈套。
“好一张利口!”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已不复方才的温和,目光森冷的凝注在李嘉懿身上,“仗着自己是皇亲就敢这样巧舌如簧蒙蔽圣听么!”
李嘉懿面无惧色不卑不亢道:“微臣已经说过,不过是直言不讳而已,若皇上觉得是巧舌如簧微臣也只能认了。”
皇帝冷峻的面庞上牵出一丝笑意,这笑意也如寒天腊月里打在脸上的冰霜一样寒冷,让人忍不住发颤,“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么?”
“皇上!”右首的贵妃忽然出声,一直沉静如水的她终禁不住花容失色,慌忙跪下道:“嘉懿年纪尚轻难免有些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求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恕他这一回。”
紧挨她坐着的德妃也跪下求情道:“臣妾也觉得此事原不过是一桩误会,太子微服出巡世子又从未进京哪里认得?所谓不知者不罪路遇强人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她回头瞧了眼李嘉懿不无怜悯的说道:“世子身子不便,怎能是那些刺客的对手?”
德妃的话入情入理却打动不了皇帝的心,他挥一挥手不耐烦道:“现在说的不是李嘉懿对太子见死不救,而是他自恃身份君前无礼!”
“皇上息怒”淑妃温婉的劝道:“诚如贵妃所言世子究竟年轻难免气盛,为了太子的事平白受委屈心气难平也是有的,皇上是天子论辈分又是世子的叔父,怎么跟后生晚辈置起气来了。”她停一停,觑着皇帝面色并无不妥才续说道:“再说这件事本是太子的不是,都怨臣妾平日将他宠坏了才使得他这般不明好歹,若因此连累皇上降罪世子那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夏日的风温热而潮湿透过门窗缝隙进入武德殿,吹在人的身上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淑妃一席话说完皇帝许久都未曾开口只是盯着李嘉懿,冰冷的目光直如剑一般似要刺穿他的身体。贵妃焦灼的跪在他脚下如花娇靥若霜打般苍白憔悴。
第九章 乱点鸳鸯谱()
一声闷雷响起,六月的天气总是这样多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后一刻便下起倾盆大雨来,武德殿中的暑气因着这大雨也消去不少,但殿中的气氛却伴随着隆隆的雷声越来越紧张。
长久的静默之后,皇帝忽然朗声笑道:“朕自然不会与小辈计较,只是见年轻人年轻气盛有意要挫一挫他的锐气,不想却吓到了爱妃。”说着便伸手去扶李贵妃。李贵妃苍白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欺霜赛雪的玉手搭上皇帝的掌心,微提着裙裾站了起来。刚站定便又去扶德妃,“多谢姐姐为家侄说话。”
德妃一脸和善端庄的笑道:“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再说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转脸瞧了眼淑妃笑意更深:“到底是淑妃姐姐的话皇上爱听些。”
贵妃浮了一丝疏离的笑意在脸上,别过头淡淡道:“多谢淑妃娘娘。”
对于她的冷淡淑妃似乎并不在意,温婉笑道:“妹妹哪里话,这本是熠儿的不是妹妹不怪我已是宽宏大量,哪里还敢当你一个谢字?”她态度亲昵笑容如三月的桃花般旖旎艳丽若不是贵妃满面冰霜旁人还真会以为她们有多亲近呢。
司徒凝冰冷眼旁观对这三位宫中位份最高的嫔妃的性情品格已经略知一二,德妃、淑妃表面上固然是一个贤德,一个娴淑,看似名副其实,可惜能在宫里生存的从来不是贤良淑德的女人,这两位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相比之下贵妃的封号更显得实至名归,高贵的出身、绝美的容貌和孤傲的性情都符合她的身份。只是,看似拥有皇帝最多宠爱最让人羡慕的她眼中却有着怎样也挥不去的阴霾,整个人都笼罩在似有若无的忧伤之中,让人觉得莫名的心酸。忍不住暗暗为她叹息,如此美好鲜活的生命本不该浪费在皇宫这座华丽的囚笼里。心中不忍目光不由自主的偏移,恰巧瞥见李嘉懿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惜。原来,他早已察觉。
不过也幸亏德妃和淑妃辛苦演了一场后宫和睦的戏,司徒凝冰又一脸委屈的解释了一番“为太子安全考虑不得已才将其乔装改扮”的因由,她和李嘉懿终究是没获罪,非但无罪皇帝还以她救驾有功为名赏赐了许多珍品古玩,半句都没有再提刺客之事,恨得杨熠咬牙切齿。
走出武德殿的时候司徒凝冰被淑妃特意叫住,撸下手上的一只金丝点翠嵌红宝石手镯套在她的手腕上,亲热的说道:“太子任性了些叫你受委屈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权当给你压惊。”点翠的手镯华丽而繁复嵌在上面的红宝石颗颗圆润光滑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的白如凝脂,司徒凝冰也不推辞微微一福道:“多谢淑妃娘娘。”状似不经意的扶了扶发髻上的金丝瓒珠步摇,露出雪藕般的一节手臂,臂上的金丝点翠嵌红宝石手镯在阳光下分外耀眼,闪烁的光芒正晃到站在淑妃身后的杨熠。咬牙切齿间却瞥见了她发间的蝴蝶珠钗,那是他在江南落难之时迫于她的“淫威”扮作女子时戴的!她今日特意戴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分明是早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羞辱他的!
迎上杨熠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司徒凝冰懒懒的笑容里便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恰到好处的只有他能瞧见。
德妃路过瞧见,拉过司徒凝冰的手细细端详,凑趣道:“姐姐真是大方连皇上赏赐的东西都舍得送人。”又对司徒凝冰笑道:“你可不知道,这只镯子是去年淑妃娘娘生辰的时候皇上赏赐的,这上面的红宝石是波斯进贡的,成色极好中土难觅,如今竟给了你可想有多疼你。”说话间伸手为她将一缕碎发卡到耳后,素手掠过她脸颊上冰冷的蟠龙面具眸光忽然黯淡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的说道:“真是可怜,若非当年那场意外你必定出落得倾国倾城人如其名。”睨一眼淑妃,“姐姐也必定有一个好儿媳,真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
淑妃听她说完这一席话温柔和婉的神色中泛起一丝阴翳正欲说话司徒凝冰却已云淡风轻道:“命里有时终须有,终究是臣女福薄无缘侍奉淑妃娘娘。”她的语气极平淡没有分毫的失落似乎当不成太子妃对她来讲并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
这样的淡然倒叫淑妃有些意外怔了怔才笑道:“哪里是你没福分是本宫没福分才是。”转首向一旁的司徒信说道:“大将军的千金聪明伶俐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