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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孙炳胜还特意跑到顾朝晖跟前对他挤了挤眼睛,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这天下午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
德方负责这次交流学习的领导突然出现在车间,宣布了一个消息。
“明天上午,我们要对各组的交流学习情况进行一个汇报展示,要求各组推选一名代表参与展示。展示过后,就请两组互换,这样,我们就能保证大家在我厂期间能学到尽量多样全面的技能。”
此言一出,工人之间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机械厂的技工都在小声的窃窃私语,看来大家都对自己这几天以来的学习情况不是特别自信。
不过确实也是,德方并没有给他们派专门的翻译人员,而同组的德国工人又大多不太配合,这样的情况下,想学到东西的确不容易。
而另一边,很多德国工人们都有点幸灾乐祸。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群的聚在一起,也在小声议论着,尤其是之前那个差点被顾朝晖打了的德国工人,他的声音最大。
顾朝晖听到他说,“知道为什么要组织这次展示么?之前可没有这样的安排。因为那天,那边那个小子想对我动粗,虽然我们本着善良和宽容,原谅了这些野蛮人。但也必须给他们点教训,厂办的负责人说了,我们要用实力打击这群亚洲人的自尊心,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哈哈哈哈哈哈”
他好像是为了故意挑衅,所以说话的声音一点没控制,周围听到他的话的德国人也都凑过来跟着起哄大笑。
孙炳胜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听语气,看表情,也知道对方没说好话,他不由握紧了拳头,问旁边的顾朝晖,“晖儿,他们又叨逼啥呢?”
此时顾朝晖的心情比孙炳胜更加恶劣,因为他能听得懂德语,所以那些过分的言语和背后卑鄙的目的,更加让他无法忍受,他侧头对孙炳胜简短的说,“还能说什么,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呗!”
这一说,孙炳胜怒不可赦,可一想到顾朝晖之前劝他的话,控制了再控制,最后只得把工装帽子扔在地上发泄。
看到他激烈的反应,德国工人起哄的更加来劲,一时场面有些失控。
而面对这样有些失控的场面,德国方面的负责人竟然没有出面阻止,只是笑着离开了。
虽然机械厂的领导也去当面沟通了,认为这样的安排有失妥当,毕竟之前议定的日程里并没有技术展示的环节,这让工人们没有准备。
但德方却用非常冠冕堂皇的说辞给挡了回来,“既然是交流学习,自然要展示一下成果,我方也是本着对你方负责的态度。再说,这又不是竞技性质的,只不过是想促进一下双方的交流合作,你们也不用太较真嘛,放松心态,放松心态,自信一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机械厂方面再强行要求取消展示的环节,简直相当于自行认怂了。
虽然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工人到底学到了几分,但憋着一股劲儿的机械厂负责人也不打算就这么没上场就认输,最后便答应了下来。
等回到旅馆之后,他立即召集所有技工开了个紧急会议,就是要从两个组里各推选出来一个人,代表整个厂去参加这次展示。
一说到推举人选,负责人先问,“有没有人自荐?”
屋里站了一二十号大老爷们,可谁也没举手。
负责人看到这种场景,心里凉了半截。
其实站在后排的孙炳胜听到他的话之后,已经要把手举起来了,但站在他旁边的顾朝晖一见他有异动,赶紧按住了他的手。
孙炳胜还十分不解的小声问,“你抓着我手干嘛?咱俩不上,你还指望这群完蛋货啊?”
顾朝晖却边笑边摇头说,“孙哥,别急啊,咱们等等再说。”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负责人就开始了一番爱国主义教育,然后又说到眼前的形势,还把德国人的阴险目的也说了。
讲了一大篇之后,他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人有自信为国争光,为厂里争光?”
可这次依旧没有人举手。
而且,可能是因为他起的调门太高,给这次展示的意义又赋予了新的更高尚的意义,爱国爱厂的大帽子一扣,大家无形中都有了压力,原来还有个五、六分把握和自信的,现在连试也不敢试了。
那负责人一看,又是生气又是窝火,在屋子里兜起了圈,差点没把地毯磨平了。
最后,他一狠心,一跺脚,对着众人喊道,“这样,我也不跟厂长商量了,这次我就擅自做主一回,谁要是能顺利完成明天的展示,我就跟厂领导申请,给他发一千块钱奖金!”
此言一出,顾朝晖的手一松,他和孙炳胜双双举起了胳膊,两人异口同声,“我俩!”
那负责人看到终于有人举手,松一口气的同时,再仔细一看,竟是他们两个滑头,顿时气结,抖着手虚点着他俩,道,“是不是就等着我松口呢?你俩这是趁火打劫啊!”
孙炳胜嬉皮笑脸的迎上去,拍掉那负责人的手臂说,“哪能啊,我俩这完全是出于爱国爱厂之心啊。您就放心吧,明天我俩一准儿不给您丢人!”
那负责人也是没有办法,斜眼瞅着他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但愿如此!”
第二天的展示环节,可谓全厂瞩目,德国工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自觉自发的来观摩机械加工厂技术工人的汇报展示。
其实说白了,他们中间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就是想看看这些亚洲人会怎么丢脸。
之前不是还逞强,几次三番的不满,甚至好几次想挥拳头打人么,这次就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展示即将开始的时候,底下的议论声还在持续发酵。
“这次他们可要丢人丢大了,哈哈。”
“不过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公平,毕竟只学了三、四天而已,而且他们还语言不通,咱们现在加工的这种特种零部件,就是自己的学徒工想要学会也得一周的时间啊,何况是他们这些外国人。”
“你倒是好心肠,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依我看,并不值得可怜!这次的展示办的正好,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以后少出来丢人显眼。”
这些议论声,虽然顾朝晖都能听得懂,但都没进到他心里,他现在满脑子都在回顾着昨天在车床上实际操作时候的情形,一遍又一遍的在头脑里复现,在异能的帮助下,就像他正在实际操作一样。
而一旁的孙炳胜,虽然听不懂德语,但看到底下的人在议论,心里又生气又好奇,知道这些人没说什么好话,可他就是想弄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因此他便不时的来问顾朝晖,“那几个秃头的家伙在说什么呢?”
或者,“那个高个子,灰头发的家伙在嚷嚷什么?”
每到这时候,顾朝晖就安抚他,“别管他们,一会上了车床,咱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千万别受他们干扰。”
其实孙炳胜还是有些紧张的,这毕竟是在国外,不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下面站的又是一群高鼻深眼的老外,关键还基本上都等着看他俩的笑话。
看出他眼中的神色不那么坚定,顾朝晖赶紧劝孙炳胜,“孙哥,说不定一会儿咱俩上台操作,还会有人在底下给咱们喝倒彩呢,这些你都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就记住一点,咱俩能行!还有,一千块钱在向你招手呢!这钱可是计划外的,我要是不告诉嫂子,你就能自留小金库了!咋样?有信心没有?”
“有!必须留作小金库!”
还是顾朝晖了解孙炳胜,几句话一说,对方立即又斗志满满了。
等到主持人将两人请上台,简单做了介绍之后,他俩便在一声哨令之下开始了。
时间是设定在四十分钟,说实话,这时间可一点照顾他俩的意思都没有。
德方成熟的技工加工这种零件的时间还要三十五分钟,何况是他俩这个水平的外来学徒。
但两人都没慌乱,哨声响了之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按照程序工作起来。
尤其是孙炳胜,他站在车床前工作的时候,简直跟平时那毛毛躁躁的样子判若两人,手也稳,呼吸也匀,眼神更是犀利又坚定,让人一看就心里有底。
有这样一位战友在身旁,顾朝晖的底气就更足了,他按照自己在头脑中演练了几十遍的步骤,按部就班的施展开来。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底下还有些吵闹的议论声,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了距离最后终止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顾朝晖“啪”的一声,将做好的零部件拍在了检验台上,这一声脆响惊得台下围观的德国人俱是一哆嗦。
顾朝晖这边刚完事儿还没到一分钟,孙炳胜也完成了自己的加工任务,他同样将自己的那枚零件扔进了检验台上的筐子里,发出了一声震人的脆响。
再一看时间,他俩的耗时距离规定的标准时间还有八分钟有余。
看到两人志得意满,信心十足的表情,机械厂的技工们才反应过来,难道他们顺利完成任务了么?紧接着便爆发出一整欢呼声,大家立即冲上台和两人拥抱在一起。
底下的德国工人也有转了风向的,悄悄说道,“竟然只用了不到35分钟,比我们组长还要厉害呢,难道这群亚洲人真有这么聪明么?我刚才看他们加工的时候,都忍不住跟着屏住了呼吸。”
“呵,只不过是用时短而已,还不知道质量如何呢,也许加工出来的的东西根本就是两个破烂。如果是那种水平的玩意儿,哪还用的了35分钟,给我五秒钟就行。”
这人的话一出口,立即周围响起一阵附和声和嘲讽的笑声。
然而由德方和机械厂双方组成的评委会很快就宣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