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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晖也点头表示认同,“我也发现了,其实帮二哥开这个小卖铺也主要是想让他学着自己当家作主,这样他就不必一直看人脸色,对他树立自信也有帮助。”
林荫萌没想到顾朝晖还能想到这层,她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心疼二哥在染色车间的工作辛苦,所以才要开这个小卖铺的。
心里怎么想,她便直接说了出来。
顾朝晖听了笑着道,“你说的这个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我真的是不想再让他在染色车间干了,那边条件太差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再过几年非得有职业病不可。”
说到这个,顾朝晖又想起另一件有点棘手的事儿,就是帮他二哥办停薪留职。
若是不办这个停薪留职,二哥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开小卖铺啊,成天不上班搞副业,用不了三两天就得被单位开除。
其实被三纺开除也无所谓,反正这厂子早晚得破产,但顾朝晖寻思着,停薪留职也是保留了职工档案和劳动关系,等三方破产的时候,二哥还能得一笔买断的费用,若是辞职不干一了百了,那这笔钱肯定就得不着了。
顾朝晖本人是不在乎那点钱,因为十年、八年之后,他会在哪里,发展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他不想让三纺成了束缚他发展障碍,那点买断的小钱,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这不是他狂妄,而是他现在真的有这份资本和自信,尤其是通过这段日子在机械加工厂的锻炼,他越发觉得自己在机械加工方面以后能有点发展和奔头,现在他已经不愁实践机会的事儿,差就夜校的那一纸文凭了,等拿到了夜校的学历,就是三纺求他,他都不会留。
但他二哥不一样。
顾朝阳没有技术,为人又太过谨小慎微,不是个敢闯敢干的人,说白了,就是过那种小日子的小男人。
顾朝晖绝不是瞧不起他二哥,只是觉得性格决定命运的书法还是有道理的,既然他二哥是这种性格,那要是为了他好,也得从这些小事上多替他打算,再说,能白得的钱为什么不要。
他记得再过十来年,买断的时候好像能得好几万块,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可如何才能帮二哥成功的办好停薪留职呢?顾朝晖还真有点头疼,以他的脾气,他是不想去求三纺那群喜欢吃拿卡要的领导的,可若是不找找关系,这事儿还真有点难办。
因此,这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兄弟两个就商量起了这件事情。
顾朝晖问他二哥,跟车间的领导有没有比较熟稔亲近的,这样也好开口,大不了到时候给他们送点礼品,碍于情面,应该也会帮帮忙。
顾朝阳听后却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他道,“老三,你也知道二哥的性格,我在染色车间干了这些年,见到车间主任都是绕道走的,躲还来不及,哪有什么熟人啊。”
其实顾朝晖也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问,他哪会不知道二哥的性格,他要是那种会跟领导套近乎的,还会在染色车间干这么久么,早就调出来了。
看到二哥为难,为了给他宽心,顾朝晖大包大揽的说道,“二哥,你别担心,这个事儿我来想办法吧,肯定能帮你解决。”
面对弟弟的笑脸,顾朝阳觉得他这次真的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了,他能有什么办法?老三要是那种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也不会被发配到机井房去啊。
但顾朝阳没敢说,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弟弟毕竟是好心,就算没有办法,办不成停薪留职,他也想好了,大不了就辞职呗,反正小卖铺都装修好了,他也看出来了,那个路口的生意应该是不错的,他们这几天在那装修的时候,就不时有过往的路人来好奇打听,这是干嘛用的。
一听说是要开小卖铺,都说好,说这样就方便了云云。
所以顾朝阳现在对开小卖铺是充满了信心。
再加上,染色车间的活他也早就干够了,前些日子,他们车间又有一个工人在检查身体的时候查出了矽肺,那可不是小毛病,若是得了矽肺,一辈子就完了,相当于丧失了劳动力,自己年纪轻轻地,干点啥不能赚钱,非得把命搭进去啊。
在顾朝晖还不知道的时候,其实顾朝阳自己已经想开了,不过他还是想最后争取一下,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想轻言放弃,选择最没有退路的辞职。
既然许诺了二哥,第二天上班之后,顾朝晖便自己在机井房里开始琢磨,到底哪个人能帮他办这件事儿。
可思来想去,真是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主要是他也不认识什么领导。
正为难的时候,机井房那部八百年也不会响起的电话,突然叫了起来,还把沉思中的顾朝晖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总厂的调度,赶紧接起来,但接起电话,他才知道,这是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精纺车间的汪副主任自打上次在顾朝晖的帮助下,成功解决了棉绒危机之后,就在总厂领导心里挂了号,前几天厂里搞干部调整,很顺利的把他调到了总厂的劳资科,让他做了个副科长。
虽说汪副主任是现在厂里罕见的大学生,所学专业和劳资管理也对口,但等着往总厂调度的人也多了,有背景的也多,能让他把这个肥差占上,那也是慕煞了多少人的眼睛。
后来总厂领导找他谈话的时候,直接说了原因,就是觉得他上次在精纺车间解决危机得力,同时也对他后续提出的工资调整方案满意,为厂里解决了大问题。
这几年,由于原料更新,机器设备升级等等原因,三纺早些年定下的工资制度和绩效考核制度早就不适用了,经常因为这些事儿造成职工上访,投诉,甚至有偏激的职工,直接把总厂领导堵在了回家的路上,要求给个说法。
领导能有什么说法?他们也知道不合理,但想改变却很难。
尤其是三纺的领导班子,一半是从行政机关调整过来的,他们对工厂的事儿一窍不通,说改革,他们都摸不上门道;而另一半领导班子成员,虽然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想改变现状,得过且过的思想占了上风。
直到上次精纺车间闹了集体罢工,这才引起了厂领导的高度重视,可他们愣是没敢露面,只派了个调度过来看看情况,这时候大家都怕引火烧身啊。
却不想,调度回来之后,说现场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已经恢复了生产。
厂领导喜出望外,赶紧问缘由,调度为了卖汪副主任的人情,便把功劳都归到了他身上。
不过汪副主任也确实肚子里有墨水,他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这次罢工也不仅仅是机器闹得病,主要症结还是在不合理的工资和绩效制度上。
于是没用别人提醒,他自己在家连着写了三个晚上,成了一篇十多页稿纸的工资制度改革意见,送到了厂领导的办公室。
这东西来的太及时了,正解了领导班子的燃眉之急,厂里一边研究他提的意见,同时也发现,想改革就得有人才,而汪副主任就是个不二人选,所以这才把他给调到总厂的劳资科,被任命成了副科长,让他主抓这次工资改革。
能被委以重任,汪副主任当然是激动又欣喜,但他心里也清楚,那次精纺车间的罢工危机之所以能顺利解决,一大半的功劳在人家顾朝晖身上。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惜才爱才,觉得顾朝晖那么好的一个技术工人被发配到机井房当更夫,实在是人才的巨大浪费。
所以他上任之后没几天,就想着找机会回报一下小顾,最好能把他从机井房里调出来,就算不回精纺车间,让他去别的车间当保全工也比在那阴山背后虚度光阴强啊。
如此想着,他便给机井房打了个电话。
顾朝晖接到汪副主任的电话,十分意外,对方在电话里非常热情,不断问他是否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着解决。
说实话,顾朝晖早把汪副主任这茬给忘了,他对三纺的领导普遍没好感,之前他在精纺车间工作的时候,感觉这汪副主任实在没什么存在感,被车国忠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打压的都不敢说话,所以对他也没什么了解。
但不想这汪副主任是个能屈能伸,有成算的性格,竟然隐忍这么多年,这次抓到机会,直接升到了总厂的劳资科当了官。
顾朝晖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同时也为自己当初误会他的好意而感到些微愧疚。
汪副主任之前就承诺过要帮他,但顾朝晖觉得,这只不过是场面话,对方也是因为自己帮了大忙,碍于情面,随口许诺,却不想,今天竟然接到了他特意打来的电话。
现在人家汪副主任已经是总厂的领导了,还能想着特意给他打来电话,可见不是虚情假意。
既然对方真的有心帮自己,那顾朝晖也没打算跟他客气。
不过他可不想从机井房这块“宝地”调走,如果汪副主任真的想帮他,那就让他给二哥办个停薪留职吧。
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汪副主任这个电话就是这么及时!
虽然有点意外顾朝晖不想从机井房调出来,但既然是帮着人家,肯定是得让对方满意高兴,才能领自己的人情。
而且染色车间的停薪留职也不难办,只要到厂里的卫生所开个特殊工种职业病证明就能办了,手续简单,而他现在刚好负责这块工作,完全不是问题,这比把顾朝晖从机井房调到别的车间可容易多了。
汪副主任在电话里非常痛快的答应了顾朝晖的请求,并告诉他需要办理的手续,还告诉他,这就可以让顾朝阳去厂办卫生所开证明,他马上跟那边打招呼,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手续就能批下来。
顾朝晖赶紧应承了,他没想到汪副主任这人办事儿这么爽利,为人还重信用,在心里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敬重,也感觉自己之前妄下结论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