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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姚曼那么喜欢花时暮不该对他下手的才是,莫非真是爱之深、恨之切?
接受到了她的视线,苏华裳很是淡定地开口道:“哦,我捅的。”
他扮成魔教护法,目的就是在此。
天下之人谁都知道魔教易主乃是一命换一命。
若是要取得教主之位,便要亲手弑师。
每一任在位教主都要扶持上一任教主的亲子为少主,亲女为圣女,并用心照料。
花时暮是如此,而他的师父也是如此。
这是魔教袭承千年的规矩。
看起来很是无理取闹,而在苏华裳看来——更加的无理取闹。
要杀就杀,还偏要留下祸端来,这不就是特意留下自己的把柄待自己活够十年再去死吗?
可偏偏魔教众人就将这条规矩行的规规整整的,甚至还为此罗列了若干刑法。
不过也多亏了这条条令,苏华裳才钻了空子。
——只有少主才有权利杀死教主,违者将伏万火,受石刑。
而出乎苏华裳的意料,这一代的圣女非但没有对新任教主产生怨愤之情,而是一如既往的思慕着他。
然而也并非是了无恨意,只是,爱之欲取恨无力。
但是对于苏华裳而言,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感更加的容易引导。
也就中间出了一个迟墨。
不过也正是因为迟墨的到来才让接下去的大内斗简直顺利的难以想象。
于是,苏华裳在最后的时候果断用姚曼的匕首捅了花时暮几刀,然后把真的冷临风扔在了边上。
死无对证。
姚曼的这口锅背定了。
说真的,那把匕首金灿灿的,绿翡制成的刀柄上镶满了耀眼的宝石。
如果不是一定要留个什么象征性的罪证在现场,苏华裳肯定当场就给顺走了。
可惜,到最后花时暮都还没死成。
苏华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命。”
不过就算是没死,但是被捅的那几刀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想必花时暮现在也只是勉强支持着才是。
更何况——
“身受重伤,体内剧毒又尚未完全解净。花时暮醒来的时候大概魔教就是一团乱,他们中的精锐也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吧。”
苏华裳分析道,“都这个情况了他还敢来永蛰谷犯事,也不知道是打肿脸充胖子呢,还是欺负你们永蛰谷不出世。”
话到最后,他斜眼看向了云清岚,已经是有几分针对的意思了。
云清岚不以为然,露出了又轻又缓的笑意,反问:“安之如何不认为是自己的招数太过阴损?”
一个堂堂的武林盟主,却做出了比邪魔外道更令人不齿的栽赃嫁祸。
苏华裳却回道:“不费钱。”
他的做法是最令正派不齿,却也是损耗最低的法子。
世间众人总会为名门正派所做出的任何违背道义的事情落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在这些名门正派中,却从来不包括苏华裳。
他自束发就亲手屠尽全家上下,喜怒莫测,爱财如命,阴鸷乖戾——若不是头上顶着武林盟主的称号,必定是江湖中人人诛杀喊打的大魔头。
甚至,就算是现在冠以盟主之名,他麾下众人也无不想推翻他。
对于所有人而言,苏华裳和花时暮两个人此时打起来也不过是邪高一尺,魔高一丈。
花时暮死在苏华裳手中也好,苏华裳死在花时暮手中也罢,于他们而言都是皆大欢喜。
——世上有什么是比看恶人伏罪更令人大快人心的?
至少,在大多人眼中,无论是花时暮还是苏华裳,都是当之无愧的恶人。
当然,这种类似游戏背景设定的事情迟墨一点也不知道。
因此,在云清岚和苏华裳你来我往的相互对答中,她只是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那么,现在到底应当如何?”
瞬间,两个人同时看向她。
苏华裳定定的看着她,而后突然地起身,将她从位置上拽起直直地就向门口走去,“走吧。”
迟墨一愣。
云清岚也是一愣,随即就伸手将人拦了下来,“你做什么?”
苏华裳扫了他一眼,即道:“去成亲。”
“你说此时成亲?”
“那就去收彩礼。”
苏华裳改口,“他们特意挑在我大婚的时候来,可不是为了送上一份彩礼?”
迟墨:不,并不是。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你今天成婚,我也更不想和你成亲,谢谢。
云清岚唇角仍是带着笑意,眼神却有几分似笑非笑,“你只是想拉着流萤出去而已。”
苏华裳毫无意外他能猜到自己的打算。
历年数载,他们也算相互知晓。
虽然称不得知己,但却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明了彼此的不能明说的底细。
于是他便直接点头应下,“我带她走。”
谷内危机重重,他和云清岚都有功法在身,却只有迟墨一人了无内力。
云清岚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定定地看了苏华裳许久,这才移过了眼神静静地看向迟墨,抚上了她的脸颊笑了笑,说道:“莫怕。”
苏华裳抬起握着与迟墨交握的手,将她脸上的属于云清岚的手就给拍了下去,“摸一下十万金。”
云清岚很是自然地收回了手,然后又很自然地抬起了手,便又要抚上迟墨的侧脸。
于是苏华裳果断地将把自己的手结结实实的把迟墨的脸盖了个严实,一整张脸几乎就没给留下一点空隙。
接着,他斜过眼,睨了云清岚一眼,眼神明明白白的写道:你有本事来摸啊。不怕死就来摸啊。
云清岚是傻了才会真的去碰苏华裳。
于是他的手转了个弯,捉起迟墨耳边的一缕如雪白发。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将她的长发从身后的浅色的发绳中抽了出来,俯下|身,就在她的发尾印上了一吻。
苏华裳于是就把自己整个的压在了迟墨身上。他松开手,将双手绕过她的肩膀,从后抱住了她,又将手掌盖在了她的脸上。然后他低头,将她的整个人都抱在了自己怀里,严严实实的。
被蒙着整张脸,又被抱着差点不能呼吸的迟墨:……你俩有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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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墨最后还是跟苏华裳走的。
苏华裳到马厩牵了自己的马,让迟墨坐在自己的前面。
迟墨看着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各种马具的骏马。跟它眼对眼了许久,她这才被苏华裳伸手抱了上去。
在感觉到脚下空浮飘荡的触觉后,迟墨下意识地就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物体——苏华裳的脖子。
而后在苏华裳将她放在马背上时,她又马上转手死死地握住了前鞍桥。
苏华裳将手从她的腰身与手肘间穿过,他将手往上一提,迟墨就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撞进了他的怀里。
接着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借以她的手又勒住了缰绳。
“……你,可以骑马?”
苏华裳覆在她的手背上执起缰绳,抽了一下马鞭,回道:“有衣服和手套隔着,我怎么也毒不死这匹马。”
迟墨这才注意到苏华裳的手上戴了手套。
薄如蝉翼一样的手套,贴合在他的手上轻薄如纸,甚至能看清摊平时手背上的指窝。
从她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手背的动作中察觉到了她的好奇,苏华裳扬了扬手,握紧了她的手指将手中的缰绳微微地转了个方向,“这是冰丝制成的手套。”
“很贵吗?”
迟墨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苏华裳点头,很认真地回道:“很贵。”
他空出一只手,虚着点了点另一只手的手套,说道,“八万金。”
又点了点自己衣袖,“八十万金。”
又点了点自己的鞋履,“十万金。”
迟墨:“……”
迟墨:“你是买来的吗?”
苏华裳随意的点了点头。
迟墨于是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她才开口问道:“冰丝做的衣服能够抑制你的毒吗?”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一顿。随即,他低下头来。没有任何东西掩饰着的眼睛将眸底流转不停的幽紫的光泽暴露无遗,“为什么不说我一掷千金,一件衣服便能耗资万千,难怪见钱眼开,重利轻义?”
迟墨反问,“我为何要这么觉得?”
苏华裳就这么看着她。
许久,他才轻轻地敛了敛眸子,素来冷淡的声线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觉得他无情无义,觉得他见钱眼开,觉得他是邪非正。
觉得,他若是死,那也是死有余辜。
迟墨很自然的收回了眼神。
她转过头,目视着前方,回道:“任何人都无法对别人的事情加以评断。”
而任何的判断——如果不是当事人,如果不曾经受过,那么都是主观而武断的。
这些都是哥哥告诉她的。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将自己的想法赋予另一个人。
接着,迟墨就觉得自己的左肩一沉。
苏华裳就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松开了握着的她的手,转而死死地抱住了她。
明明他抱着她的手带着无法忽视的颤抖,他的声音却偏偏沉稳如松,不动如山,“迟姑娘实在是我的诸多特例。”
迟墨轻轻的应了一声:怎么又变回了迟姑娘?
“无论哪一种,迟姑娘都是我的特例。”
苏华裳这样说着,“但是成为特例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特例啊,换言之,就是异类。”
他道,“可怕,又格格不入。”
迟墨抬起自己握着缰绳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发顶,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