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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嘉麟心里气一下子就消了七七八八，他正要说不要紧，却又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才开口道：“你是跟我道歉吗？”
凤舞点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吗？她都说对不起了。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难哄了？
杜嘉麟依然沉着脸道：“小舞你说过，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我也要惩罚你，你接受吗？”
啊？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他竟然要惩罚她？他舍得惩罚她？
可是，说出去话，能收回来吗？不能！所以，凤舞只能点头。
“小舞错了，愿意接受惩罚。”而后，她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她就不信他舍得惩罚她。
杜嘉麟立即眉开眼笑，大声宣布道：“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凤舞瞪大眼睛：“……”
她居然中了他圈套了？果然不愧是皇子啊，天生就有腹黑基因，就算平日里看起来再纯真无害，骨子里也知道算计。哼哼！
“九殿下，小舞七岁了……”
“就一晚！再说别人也不知道！”
“可是，天气都很热了……”现是六月好不好？不是寒冬腊月两个人挤一个被窝可以取暖。
杜嘉麟瞪大眼睛道：“就罚你给我打扇！”
“……”好吧，这一次凤舞是真无语了。
再说北方战事。
当初威远侯战败，其实很大一个原因是威远侯世子狂妄自大贪功冒进，身边又有鞑靼探子。但戎州陷落以后，鞑靼烧杀抢掠，彻底激起了百姓愤怒和战意。
对百姓来说，只要能活得下去，他们都是很温顺，但一旦有人威胁他们生存，这些原本温顺百姓也能爆发出强烈置之死地而后生战意来。
于是，有了百姓反抗，加上鞑靼分兵将抢来粮食和女人往草原上送，再加上各地援兵陆续抵达戎州，又有赵荣统一指挥统一行动，胜利慢慢向大夏倾斜。
但是，尝到了甜头鞑靼自然是不肯再退出戎州。这么肥沃土地，能生产出这么多粮食，还有这么多人口，尤其有不少会冶铁工匠，都让鞑靼难以舍弃。为了夺回被占领土地，大夏也付出了极大代价。
到了九月底，历时四个月，经过几十场激烈交战，鞑靼终于被赶出了戎州，三雄关再次被大夏控制手中。
可是，这个代价真很大。
皇帝看到三雄关战报，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告诉赵贵妃才好。
靖远伯赵荣虽然受了伤，倒是问题不大。可是靖远伯世子极其两个嫡子却都这后一场战争中为国捐躯了。
靖远伯因为常年驻守边关，而家眷需要留京中，本来就只有一个嫡子。而这个嫡子很小时候就被封为世子，世子也有了两个嫡子之后，赵荣就将儿子带去军中历练，与世子夫人分隔两地，后面出生便都是庶子庶女。
也就是说，现赵荣不但世子没了，连个嫡出孙子都没有了，虽然这场仗后他打胜了，其实跟威远侯崔骥一样惨。崔骥本来就没有嫡子，但好歹世子还留下了一个嫡子崔灿。
不过，胜利也是巨大。仅仅这后一战，赵荣就带兵杀了鞑靼五万多人。当然，也是因为这一战太过惨烈，鞑靼拼命反扑，赵荣嫡子嫡孙才会遇害。
这四个多月来，鞑靼死了十多万壮年男子，而一旦三雄关再次被大夏控制住，他们再想打进来可就难了。所以，这一战，对大夏来说真是一场大胜利。
消息后说，赵荣因为痛失儿孙，让先锋大将林峰带着六千骑兵去草原上报复鞑靼人去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让何公公将这八百里加急拿给太子看。
这些日子，因为边关战事乃大夏重中之重大事，皇帝一直让太子留勤政殿与他共同处理政务。这也让崔氏败落以后，某些摇摆不定墙头草看清了风向——不管崔氏如何败落，皇后如何失宠，太子地位依然稳固！
杜嘉瑾看完以后，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皇，赵家为了大夏，付出太多了！您要重赏。不如，就将靖远伯晋封为靖远侯吧！”当初，崔骥就是因为打败鞑靼而封侯。
同样是死了世子，甚至外公自己也死了。可是一个打胜了，一个打败了，结果便是天差地别。如何不让人感叹？如今谁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是谁力挽狂澜救了大夏？曾经功绩，因为这后一次败仗就全部抹杀了吗？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不败？
外公当初要是听他劝，及时退下来，该有多好。
至于赵荣死了世子嫡孙……
如果不是赵荣存心想要让世子和两个嫡孙趁着这后一战捞些军功，只怕也不会死。
这一战，赵荣有功，功劳巨大。但赵家如此惨烈，却也是他自找。当然，这些话杜嘉瑾不会说出来。
可是，杜嘉瑾能看得出来，皇帝又岂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人都死了，追究这些只会让赵荣寒心，而给些封赏对皇帝来说，实不算什么。
皇帝看着太子明了却淡然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兄弟也大了，趁着这次机会，朕打算将你几个成年弟弟都分封出去。”
杜嘉瑾震惊地看着皇帝，满眼感激之色。他明白，皇帝一直没有将几个成年皇子分封出去，只是因为年纪渐长，开始贪恋这对皇家来说极为难得天伦之乐。而几位皇子没有分封出去，就得留恒京，对太子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威胁。
按照大夏一惯传统，分封到封地皇子，也就等于失去继承人资格。而留京中皇子，多半是皇帝喜欢，作为皇位继承人接受考察皇子。当然，前面几朝都没有早立太子，这才导致皇子们为了争储无所不用其极，打得血流成河。
“父皇，二弟三弟四弟都大婚了，也该给他们封王了。只是我们兄弟几个一惯感情好，倒是没有必要一定要他们去封地。儿臣身体不好，几位弟弟就京里，还能帮父皇分忧。”
皇帝静静地看了太子好一阵才缓缓点头，脸上露出释然地笑意，对着太子赞许道：“好！不愧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太子！不但有国之储君气度，难得也是一位知道疼爱弟妹好兄长！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父皇看到你们兄弟几个这样齐心，也就放心了。”
而后，皇帝又起身走到太子跟前，轻轻拍着他肩膀道：“瑾儿你放心，你永远都是父皇心中好儿子！他们要留京中可以，但谁要是敢起不该有心思，父皇绝不姑息！”
杜嘉瑾立即道：“父皇您别多心，几个弟弟断然没有这个心思。只不过大家一起长大，舍不得离开父皇母妃，舍不得兄弟姐妹分离，这是人之常情。”
皇帝欣慰地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
杜嘉瑾将凤舞单独叫过去，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
“据戎州来消息，戎州城破之后，鞑靼大军烧杀抢掠……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戎州见过那位云馨姑娘吗？”
“嗯，”凤舞点点头，“您说她是我表姐。”
杜嘉瑾点点头道：“虽然是个坏消息，但是太子哥哥也不想瞒着你。戎州官员大都被鞑靼人杀害了，百姓死伤无数，无数年轻女子被抢……你原本戎州那些亲人，你舅舅、姨母、表哥表姐，都不了……”
凤舞低下头去，眼睛有些泛红。虽然她不将那些人当她亲戚，但是想着戎州那么多人被杀，那么多女子被抢走被侮辱，甚至很多人因此而轻生自，她心里还是感到很难过。
杜嘉瑾摸摸她头道：“别难过，记住你现姓颜，你还有很多亲人。颜家对你不错，是不是？”
凤舞点点头，是啊，颜家对她真是不错。逢年过节总是想办法接她回颜家，颜家长辈对她极为疼爱，对她学习和东宫生活也非常关心，她与姑姑颜月，叔父颜庆、颜吉，还有几位堂兄们关系都不错。大家看她年纪小，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哄人，都是真心疼爱她。
很多时候，人与人相处真要看缘分。就像她秦家，本来与她有血缘关系父亲祖父哥哥姐姐们根本就不认她。可是到了颜家，她与他们分明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们却真将她当成亲人一般关心疼爱。她现穿衣服，好几件还是姑姑和姐姐们给她做。
……
腊月初，边关再次传回胜利消息。大夏深入鞑靼腹地骑兵借鉴了草原人战术，打了就跑，并不断转变方向，让鞑靼几次围追堵截都没堵到。他们草原上以战养战三个月，灭杀鞑靼成年男子十多万，估计鞑靼至少二十年内没办法恢复过来。为此，鞑靼不得不遣使向大夏求和。
当然，这支骑兵伤亡也很大，六千人出去，回来只有一千多人。也是因为人越来越少，又太过疲惫，他们才不得不结束这场复仇屠杀，返回大夏。
赵荣带着部分立功将领回京受封时，已经是天佑十五年春天了。同行，还有鞑靼使臣。
今年正月二十朝中启印以后，皇帝就宣布了对此次有功将领封赏，同时也正式将几位成年皇子封王。
二皇子杜嘉言被封为福王；三皇子杜嘉佑被封为寿王；四皇子杜嘉明被封为安王；七皇子杜嘉仪被封为康王。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已经成年，并且大婚。七皇子今年十五了，也开始挑选亲事了，所以皇帝干脆也将他提前册封了。余下几位皇子，要等他们大婚前再册封。不过从皇帝拟定封号可以看出，他只是想要自己儿子们“福寿安康”罢了。这是一个普通父亲期望，但是放到皇家，显然是一种奢望，可惜现皇帝还不明白。
这次大胜鞑靼第一功臣赵荣从靖远伯晋封为靖远侯，世袭罔替。封侯，还是世袭罔替爵位，这已经是大夏立国以后高封赏了。
要知道，大夏几位国公爵都是开国有功将领，而后就再也没有封过国公这样爵位。就是分封出去皇子，也是减一等承袭爵位，几代之后，若没有特别功勋，便只是普通皇族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