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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又一口气地尽数将手中钢珠打出,击碎了大厅中所有的封魔壶都无济于事。更强大的魔物出现的瞬间便被风沙掩埋。
纷纷扬扬的沙尘中,他又看到一道更为浓烈的沙风径直掠来,像是黄沙中徒刺而来的一柄长枪。
惊恐之间,他的胸口被风枪刺穿,裸露在外的心脏很快被砂砾所覆满。但是很快,愤怒代替了惊恐,他猛地将五指插入洞开的胸膛中,将那枚已经化作磐石的心脏捏成了沙粉。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死吗?不可能,你太天真了!”连沛楠歇斯底里地笑道,“我早就不是凡人之躯了!”
“我知道,你不是人,而是尸。”
“我是尸中魔神!我亦不死不灭的……”连沛楠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化骨!”
“那又如何?”许符乙笑道,念起了第四个符咒,“五敕兑泽英雄兵,驱邪押煞不留停!”
但见飞沙走石之间,成千上百个许符乙持剑飞来,一路汇集到连沛楠身前时,无数道幻影所打出的剑招竟直接将连沛楠切成了肉沙骨屑。
第218章 万物归一()
当她手上只剩下三张符咒时候,口诀也越发精简起来,初听去就好像行刑的倒计时。
“四敕,离火烧邪魔。”
这一符咒在空中化作零零碎碎的火星,简陋不堪,又渺小地看似脆弱无比。相反,连沛楠那一边,许符乙却看到沙聚成骸,屑拢成骨。不化骨正如传说中的那般,不要说风蚀水淹,甚至连三界之外的力量也无法拿它无可奈何。
“三张符!”
叫嚣声再起,师弟反过来也用倒计时计算着她的时间,她的死亡。
大厅中的魔物已然被她消灭地一干二净了。然而就在大厅之外,距离监狱高塔最近的一支魔物军团涌入高塔之下的大厅,沿着螺旋的台阶如洪水般涌了上来。就算身处密室,许符乙也能感受脚下传来的震动。
火星附着在他重生的身躯上,旋即连成一团,化作了在他身体上不眠不休的永恒火焰。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依然坚挺着,在浑身火焰的包裹下舞动着双臂,耀武扬威不止。
“三敕,震雷谴百鬼!”
许符乙竭尽全力地喊道,伴着她喉头的颤动之间,大团的鲜血也飞将出去,不但溅落满地,也溅那张飘出的黄符上。
又看到带血的黄符化作如曼妙女郎般的竖直闪电,像是踩着舞曲的脚步,蜿蜒地移行到连沛楠的火焰之身旁。最终,曲曲折折的闪电与火焰交加在一起,又为连沛楠套上一环环湛蓝的光环。
他扭动地越发厉害了。
“两张符!”
是时,连沛楠高喝一声,数以千万计的的鬼哭魔号,妖鸣怪叫在大厅中来来回回地回荡起来。魔音入耳,鲜亦从许符乙的七窍渗了出来。刹那间,她五感皆失,双眼一片漆黑,耳边一片宁静。
大厅的闸门猛地被魔物们撞开了,为首的尸魔鬼骸高举起化作骨刃的双臂,怪叫不断地纷至沓来。一支,两支,三支……数十支尖锐的骨刺袭来,她不闪亦不躲,任由魔物的利爪洞穿她的胸膛。
千疮百孔的双手举了起来,浓稠的鲜血在她的口中流淌不断。她迷迷糊糊地低声呓语起来。
“二敕,坤卦斩妖众。”这张符咒被她贴在木剑之尖。
旋即,她回忆起师父曾经的姿势,双手高举,一手紧握住剑柄,一手捏住了剑尖。
“一张符!”连沛楠大声喊道,“去你的木剑,来呀!”
这时,他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六尺不到的身躯急遽膨胀起来。膨胀到极致时,一条立柱般粗壮的触手穿破了他的天灵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鞭子版竖着劈了下来。
那是他体内积蓄起的魔物集合,触手上附着成千成百张人的面庞,嬉笑怒骂的触手尽头,是他自己的面庞,撕牙咧嘴地朝着许符乙的面门咬来。
剑落风刃起,符化降魔气。木剑挥下所指,无物可挡这将万物斩断劈裂的剑气余风。刹那间,空间似乎被分开两处。不但是连沛楠那张正要咬合的狰狞面庞,一路摧古拉朽般的斩妖之气竟将大厅中心的那具不化骨也劈成了的两段。
混沌就是这样死的!木剑师父当年就是用这连道家小童都能使出的先天八卦之术,将魔物之极混沌劈成两半,彻底地杀死。师父说过,这就是道,万物始于斯,终结于斯。这是一,亿万实物所诞生的虚无之源。大道至简,大道归一,大道为无!
“没有符了!乾卦呢!乾卦呢!师姐,你已经败了!”
许符乙忽然冲出了魔物包围的重重障壁,兀然高高跃起,如飞鸿般飘向连沛楠一处。还在跳跃途中,魔物伸来的一众血藤与骨刃便将劈砍她四分五裂……
落在连沛楠胸前时,许符乙只剩下了一个头颅,紧紧地咬住他嘴边耷拉下的一块碎肉,双眼死死盯着他的双瞳。
“师姐!没有剑,没有符,就算只剩下一个脑袋,你还想杀我吗!”连沛楠长出的双手环抱起头颅,放在自己的眼前,“就算你有六丁护体,但只是不死而已!我是不化骨,不死又不老!只要我封了你这个头颅,你就……”
师父还说过,世间三界,人神魔三生,还有这森罗万象世界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沙一水,一光一阴,都是同源的!虚无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她在回想期间,漆黑的视野中似乎看到了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相互舞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太极图上的阴阳两勘是一摸一样的图形。
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光影如何?正邪如何?无胜无败,光明战胜黑暗和黑暗战胜光明,都是一样的!从寰宇鸿蒙伊始,到万物崩死终嫣,从虚无中诞生的光与影不过走完了其从一体到分道扬镳再到合二为一的周天循环而已!
许符乙的头颅嘴角勾勒起笑容,念道。
“一敕,乾卦灭天魔!”
听时,连沛楠忽然面色大惊,然而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许符乙的终招混合了先天八卦和六丁术,连符咒都不需要——倏然之间,她咬断了自己的舌根,将一口饱含着丁酉制魄的鲜血喷在不化骨的面门上。
“哦,不……”连沛楠忽地发出一声长叹。那团鲜血从他的五官六窍疯狂地渗入,逆着他满盈着粘稠尸血的不化骨静脉游走在全身各处。旋即,以这一点为中心,制魄鲜血恢宏在他那横陈在大厅各处的魔躯扩散开来。千肢百骸尽数寸断成了如残枝枯叶般的灰烬。
那血肉之花凋零,不死之魂黯淡。
环抱着许符乙头颅的双手早就垂杨了下来。她在地上滚落了几圈,眼睁睁地看着师弟在一片静谧的暗光中消散。
奇怪的是,连沛楠临死时,脸上的戾气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双弥漫着哀婉怜悯的眼神,痴痴地盯着她的头颅。
“童年的游戏——师姐——你又赢了。”
暗淡无光的双瞳在眼眶中横竖撇捺地比划着,许符乙却看懂了他用这种方式留下的遗言。当这句话在许符乙心中被默念出事,她的被血污所附的面颊猛地一抽,趟下了两行血液。只
胜利时的畅快荡然无存,她感觉有一丝冰凉的冷意渗入心中,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第219章 儿时游戏()
儿时与师弟嬉戏,她常常和他模仿着师父驱魔的过程。她扮演师父,他扮演妖魔。无论如何,哪怕师弟在游戏中占据了上风,最终的结果却总以她——以驱魔人的获胜告终。
尚未长大了一些,她感觉到越发地疑惑不解。有一次游戏结束,她问师弟,“为什么你每次都输啊?”
师弟笑了笑,用稚嫩的手掌拍打着自己的后脑勺,指着远处正在练习剑术的师父,说道:“
“因为驱魔人是好的,魔是坏的,要是坏的战胜好的,那么世间就没有天道可言了。”
许符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然而经由连沛楠的提点,她才回想起来。这段记忆一直都在,如轻纱似静水,静静地躺在她那已经被复仇和愤怒所填满的记忆最深处。
地上满布的鲜血都泛起一环接着一环的波澜涟漪。涟漪汇聚成血流,血流又彼此层层叠叠地陇成血浪。在一波又一波的血狼拍打下,碎落满地的尸骸骨屑竟然不约而同在血泊中汇流向她。
她沉浸在回忆中的小时候,那段烂漫的时光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专注至极时,竟然也察觉不到那些残躯碎骸接上她的脖颈处的断口,又如积木般拼合在一起,在潺潺的流水声中组成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六丁术以群魔的尸骸为材,以她的不灭之魂为神,将她的身体恢复成本来的样子。复生的过程中,千奇百怪的痛觉此起彼伏地传入她的大脑,然而千痛万苦之间,心的位置尤为剧痛。
师弟将她看做天道,竟用自己的生命和她进行着最后一场驱魔游戏。就像儿时千百次进行的游戏一样,这一次,师弟又在绝对的优势之下,甘然服输。
不是天道,我是魔。不是天道,我是魔。……她佝偻成一团,不断重复地呢喃。
你错了,师弟,我不是你的天道,我才是魔。
就像是师弟的逝去,维系着这整座监狱的道法骤然离去,监狱中的楼宇和高塔竟然像是伴和着她的哀婉而震荡不止。就在她的头顶,穹顶摇摇欲坠,灰白色的尘土如纷飞的雪片落下。
震荡声交相辉映之际,她听到有人在耳边问道:“你还好吗?”
抬头仰望间,她看到了一脸疲惫的皇甫明。
他终于来到了重重关卡的尽头,地狱之下的最后一层,竟然是现实。如大梦初醒,如幻境崩塌,他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地狱之行不过是无边无际的幻觉。这期间,皇甫明竟一路被幻境所迷惑,于现实中梦游,最后到达了中央高塔顶层之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