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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夫兰躺倒在地,他的身体就像是洋娃娃一般,软绵绵地毫无生气,不断地被元素魔法抛向空中,又重重地坠落在地。
他一句话都不会说了,他的呼吸消失了,他的心脏停止了。失去了生命气息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具丑陋不堪的尸体了。
歌德还记得克利夫兰给她展现的第一个生命魔法。在那寒冬中,他将手掌按在一颗枯黄的榕树上。随着绿色的辉光闪耀,经由他的手臂,像是柔和的溪水一般,潺潺不觉地流入到榕树中。冷风吹过,那颗榕树却忽地绿意盎然,迎着狂风骄傲地摩挲摇摆。
歌德也如此做着,她将手掌按在克利夫兰的胸口。吟唱起那句“趁生命气息逗留”的治愈魔法。然而这一次,克利夫兰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在歌德所看不到的胸腔之内,他的心脏早就烂成了一团人碎肉,浸染着粘稠的黑血。
她曾经问克利夫兰,魔法是不是能让生命去而复返。就像是那治愈的魔法所吟唱道的:“回来吧,趁生命的气息逗留。重新燃你的光辉,蒸发那附着着的污秽暗影!你如此地坚屈,恶魔与死神都不能玷污。”
但是最终,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就像是歌德所不知道的是,那克利夫兰所告诉她的生命魔法,不过是精心被装饰过的死亡魔法。在那棵起死回生的榕树远处,原本长青的银杏树,枝叶枯萎,生命被抽干殆尽,以另一种形式被附着在榕树上。
就像歌德所不知道的是,魔法之源的光明与黑暗,只是被魔法师所定义的虚妄意义。掌控魔法平衡的冥冥上天更本不存在。对于光明和暗影,魔法之源一视同仁。正义与邪恶与它毫无关系,人间的道义与情仇更与它无关。
然而,歌德又是何等地聪明。尽管她的表意识不肯承认,也不可能认同。但是她的潜意识却已言之凿凿地在她心底说:魔法之源的光明与黑暗是一样的,都不过是一种规则而已。就像是屠杀,用弯刀和长剑,都能砍下无辜者的头颅。
当然,就像是她更不可能知道的,那被魔导师和炼金术师隐藏了千年的魔法秘密。魔法的本源,其实就是科学的本源。科学的文字,科学的符号——科学中赖以生存的符号运算与文字记录,最早的根源就是魔法的符号。先烈的时代,是魔法师最早创造了科学的方法与科学的运算,而并非他们所想的——科学家创造了科学。
以及最后一个秘密,她或许永远都无法知道和想明白的事:克利夫兰并非克利夫兰。真正的克利夫兰,其实早就死了。
大地似乎在微微震动着,伴着歌德的魔法余光在体育场上空熠熠生辉,远远地就被人们看见了。
数以万计的人们,就像是末日电影中的行尸走肉的大军一般,浩浩荡荡地从体育馆的四周不断汇聚。然而,他们又不是行尸走肉。他们活地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明白。他们所能洞悉的物事,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预言家都要清晰和完整。
他们秩序井然地从体育场的各个入口进入场馆中,又仿佛早就组织好似地,分别在露天看台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数万人,从来访到入场,除了各自的脚步声,并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声音。
那体育场中心的歌德,依然在忘我地用魔法虐凌着克利夫兰逐渐僵硬冷去的尸体。
直到,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齐齐掏出了藏在衣服或是挎包中的长短枪支。数以万计的枪栓拉动声汇聚成了一曲震耳欲聋的合奏。
歌德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仰望,发现露天的看台上站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黑压压地交叠成一圈环绕着她的人海浪潮。
数以万计的枪口,全部在同一时间对准了她。
歌德不以为然,最后不屑地说道:“凡人的枪弹怎么可能……”
旋即,她的耳膜被震破了,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双耳中流淌而出。数以万计的枪响,恢宏的枪声震碎了体育场中的玻璃,震聋了所有人的耳膜,盖过了所有的噪音。那枪声又像是气浪般被播撒到城市的远方。在这一瞬间,城市中所有角落的人们都听到这些来自体育馆的枪声合奏。
在这一瞬间,歌德被淹没在子弹中——是的,她被不光被来自所有方向的子弹撕裂成了齑粉。那些子弹头更是在空中相互碰撞,摩擦所产生的高温将子弹头都融化成了铜块。
枪与子弹的海洋,当所有枪口所汇聚成的白色氤氲还在飘荡的过程中,这数以万计的人们又纷纷丢下了枪支,沿着原路返回,再次回归到城市的庇护中。
第109章 芒星()
神罚代理人是在驱魔归来的路上遭遇伏击的。
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袍子,右臂绣有六芒星的标志,正如其他属于犹太教的驱魔人的穿着。跌跌撞撞地在闪烁着昏黄路灯的小巷中奔跑,他时不时地回身张望着。追赶者不紧不慢,就在他跑过的后方,氤氲弥漫开来,路灯的光芒散开在迷雾与雾霭中。在他看来,那就好像一头正在喘息的野兽,随时都会向他扑将而来。极端的惊恐之下,他又回身朝着后方连开几枪。秘银的弹头穿过策层层迷雾,却最终淹没在厚重的迷雾中。
他扣动扳机,弹药用尽的左轮枪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听起来就像他自己不断喘息的喉头似地。尔后,他一把丢下手枪,抱着空荡荡的,还在流血不止的右肩膀,狼狈的奔跑中,伤口痛地咧嘴直骂。
但是没有跑出多远,他又听到了背后呼呼传来的风声。回身一撇中,那一道飞来的暗影不由分说地掠过。他惊地向一旁闪身,飞行的刀刃掠过左腿。旋即,他右眼一撇到自己的左腿飞了出去,初看起来就像是他掉落的零件一样。
圆形飞刃旋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迷雾中。
他躺倒在地上,就像是一只在地上蠕动的虫子。在残留的生物电驱使下,那条左腿就仿佛还未死去,和他一样地颤动挣扎不止。
呼呼的风声再次嘶鸣起来,圆形的飞刃第三次从迷雾中穿了出来。这一次,他干脆放弃了抵抗,带着一双无奈的眼神,盯着它,凝视着它在空中飞舞的样子。
他终于看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初看起来,它就像是一面圆形的盾牌。高速旋转的盾牌中心,还连着一条钢丝索。追赶者就是用这个看似简陋的工具,第一次切去了他的右手,第二次斩断他的左腿。
而自始至终,他所能做的,便是在逃跑的途中连开六枪,滑稽而无力地反抗一下。
“盾牌”忽然停在了他的头顶。在他的疑惑和惊恐交加中,盾牌边缘外撒下一圈渔网状的帘幕。他只看到眼前仿佛被罩了一层薄纱。那扇“盾牌”和帘幕就像是一顶黑纱帽似的。
陡然间,黑色帘幕开始收缩旋转,帘幕的末端,无数细若游丝的钢丝线像是锯子般地在脖颈上来回拉动。这个过程快地超乎想象,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喊,整个脑袋就被“帽子”齐刷刷地割下,迅疾地返回到。
这具没了头的残躯,孤零零地倒在地上许久。直到另一个身穿黑色教袍,但是右臂并没有绣上十字架的教父发现了它……
整整一夜过去了。
在人类的派系众多的宗教史图案中,芒星恐怕是出现频率最高,也是最有名的图形了。任何芒星都可以经由一笔而画出,而起点和终点皆在同一位置上正如基督教以及犹太教所说的,上帝创造与此,并终结于此。或是道教所说的,万物生于一,归于一……这种看似巧合的几何定律便被人们赋予了奇妙的意义。芒星中,最有名的两者便是五芒星和六芒星。
正如陈弱赢现在所看到一样,在这条小巷的正中央,一个血红色的五芒星被众多六芒星层层叠叠地包围着。五芒星由鲜血所书,而六芒星则是他们绣在右臂上的浅蓝色花纹。六芒星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十字架对于陈弱赢一样,饱含一种信仰和耻辱交加的意味。这些犹太教的神罚代理人们,对于六芒星的狂热程度不亚于某些人对于五芒星的敬爱。而五芒星亦是他们最痛恨的图形——某些人对于六芒星亦然如此。
他们甚至都不屑于称某些人为人。某些人不光是犹太教的死敌,也是陈弱赢所在的骑士团的心头大患。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原本关系微妙的犹太教神罚代言人们和基督骑士团没有演变出像是道墨两家的关系。
五芒星的五个角代表人的四肢和头颅,本身并没有任何褒贬的意义。但是如果放在特定的环境下——像是现在这样,一具没有脑袋的神罚代言者尸体,躺在五芒星的正中央。芒星的一角恰好正对着不远处的一座现代私塾——一旦被教徒们认定为五芒星是倒置的,那么不论死在五芒星中的人是谁,他们都会认为这又是撒旦教邪恶至极的仪式。
就在那边,陆丽娜噔噔噔地挎着单反摄像机跑了回来。旋即,她凑在陈弱赢的身边,一张一张地翻出刚刚拍下的尸体照片。
“撒旦教的那些魔鬼使者,我记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吧?”陈弱赢眉头皱起,一边看着照片,一边问道。
“恩,不过你看看这些邪恶炼金术的符号,再看看这个献祭仪式,像是魔鬼使者出现的痕迹。”陆丽娜将那人的死形容为撒旦教的献祭仪式。
“这些符号的意思是,愚蠢麻木者当死,肉体归于撒旦。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撒旦教恶徒所偏信的九罪之一,愚行的惩罚。”
撒旦教被称为世界最大的邪教。据说,在撒旦教内部,对于教徒的奖赏和惩罚的手段是一样的。虔诚坚信撒旦教义者,便有“荣誉”享受活人献祭,将自己献给撒旦,死后进入地狱。而相反,那些在撒旦教看来的叛教徒与异教徒,其被惩罚的手段也是活人献祭。不过微小的差别是,被惩罚者要被切去四肢和头颅,以被分尸的残忍状态被放在倒置的五芒星之中。'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