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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说:“人家想脱籍么!将来就算是小门小户的,总也好过一天天在府里给人点头哈腰,做低三下四的活计。自己养活自己,有啥不好?”
钱槐挠着脑袋,他可从来没想过这么一出。
柳五儿一跺脚就走,钱槐急了,说:“你别,我且想想——”
柳五儿脸色这才稍好些,转了脸认真地看着钱槐,说:“说真的,我问过了,脱籍真不需要几个钱,只是要跟管着人事的主子和管家招呼一声。你家若是有能耐,帮我去打了这个招呼可好?”
钱槐脑子还未转过来,却听柳五儿来了一句更惊悚的,“人家的表哥陈岩,也要跟人家一起脱籍嘛!”
钱槐一听暗叫不好,他从小就跟陈岩等小厮一起厮混长大,两人打过的架,比两人吃过的米还多。陈岩什么人他还不清楚?若说有女孩子宁愿看中他,而不愿意看中陈岩……他钱槐还没有这个自信。
“这……这怎么行?”钱槐结结巴巴地说。
柳五儿登时冷下脸,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
这一走,柳五儿便又是三五日不曾出过园子,所以钱槐即使想道歉,想解释,也始终不得其法。
钱槐没法,心里又藏不住事儿,便直接去找了陈岩,直截了当地问起对方有没有脱籍的念头。
陈岩一脸的惊诧,他这个念头没在父母之外的别人面前说起过,却不想钱槐竟然寻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了一通,脸臭得要命,叫陈岩一见了便想将他揍一顿。
好在陈岩与钱槐也是好多年的交情了,晓得钱槐这么问,也一定事出有因,旁敲侧击了半天,大概猜到,这才稍稍向钱槐吐露了一下自己的心事。
原来陈岩想脱籍,是为了紫鹃。
将来无论林姑娘嫁到哪里,紫鹃都要陪房陪过去的,如今看看王夫人和宫里娘娘的意思,这林姑娘嫁给宝二爷的可能性,并不那么大。所以陈岩捉摸着,万一林姑娘嫁去别家,紫鹃跟过去,而自己是家生子儿,奴籍落在贾府,将来与紫鹃一起的指望可就绝了。所以他这才想起了脱籍这个主意,与爹娘一说,便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和坚决的反对。这时候因钱槐直接问了,他才吐露了一点儿心思。
钱槐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他重重一拍陈岩的肩膀,唤了一声,“兄弟!”
陈岩一瞪眼,心想这钱槐什么时候得了失心疯,从小儿到大的一天到晚打架的对手竟然成了兄弟?
他可不曾想到,钱槐觉得自己和他是难兄难弟,都是为了女人,而不得不作出牺牲。
于是钱槐行动了起来,先托父母,替陈岩和柳五儿递了话,那边见只是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便点了头;只说,等忙过了这一阵,就到衙门里去消了奴籍。钱槐本来想连自己也一块儿摘出来的,结果钱家父母如同陈家父母一样,也是死活不肯,便作罢了。
钱槐也给陈岩打了招呼,柳五儿和陈岩的身份文书,从衙门里下来之后,就叫陈岩直接去取,这样,就绕过了两家父母,等陈柳两家得到消息,陈岩与柳五儿两个,都已经是自由人了。
柳五儿在大观园里,很快也得到了消息,晓得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她扯了扯嘴角,想,钱槐,真对不住,麦子已磨完,俺要卸磨杀驴了。
*
钱槐又找了个机会来见柳五儿,柳五儿一开始也继续板着脸,口口声声说钱槐失信于人在前,胡责乱怪在后,。
钱槐连忙赌身发誓,说他绝对没有怀疑柳五儿的意思,又说他已经搞懂了陈岩的苦衷,所以将柳五儿与陈岩的身契文书的事情都办妥了。
柳五儿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经不住钱槐妹妹长,妹妹短的央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喜得钱槐心旌动摇,差点没大白天就直冲上去。
柳五儿啐了一口,接着约他,说:“今天晚上,我不当值,你还是在老地方等我吧!”
钱槐喜得差点没蹦起来,好在没完全失了神智,问:“果真?”
柳五儿一张俏脸又拉了下去,说:“你不信就别来。”
钱槐连忙说:“来,来,来。死也要来。”
柳五儿忍不住,转嗔为喜,眼里全是盈盈的笑意,笑意之后隐着些寒芒——养了这么长时间,她身上的伤还有一两处没有好的,所以呢,今天晚上,你钱槐不来则已,来了,就等死吧!
其实柳五儿也不是心狠,她只是这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那么好改而已。
第225章 柳五儿绝地反击(4)()
当晚,密云不雨,月黑风高,正是让有些人暗中会面的的好时机。
钱槐耐了半天性子,好容易忍到掌灯的时候,这才溜进荣府,直接往那穿堂里等着,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是干转。想到柳五儿的模样,急的口干舌燥,可是左等不见人影,右听也没声响,心下暗想:“这别是又不来了,饶我白等一夜。”他心里琢磨着,再不能让这小女人这么穷折腾了,下回见到,直接抢回家做了媳妇儿就好。
钱槐正胡思乱想,只见远远来了一个黑影,身量不算高,也很苗条。钱槐便料定是柳五儿,不管青红皂白,饿虎一般,等人来到身前,就如猫儿扑鼠一般扑了上去,抱住叫道:“等死我了!”
那人影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钱槐一听,竟是个少年男子,满腔的火登时化作冰冷,惊出一声冷汗,喝道:“你是谁?”
来人从怀里掏出了个火折子一晃,钱槐眼前一亮,忍不住扭过脸去,对方却突然伸手,“砰”地给了钱槐一拳,正中他左眼上,钱槐人几乎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他再度怒喝一声:“你是谁?”
来人拿火折子在钱槐面前一晃,细细笑道:“认准了是钱胖子本尊!”
“钱胖子”这称呼叫钱槐气得几乎要吐血,他左眼挨拳处疼痛不已,早已高高肿起,眼也睁不开。仅张开右眼,张了张,依稀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一阵惧意上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问道:“你究竟是谁?”
来人正是小九,他认准了是钱槐不错之后,将火折子一抛,上前就是一脚,踹在钱槐肋上。
钱槐竟无招架之能,惨嚎一声,疼得险险晕去。早先他在这里想要强逼柳五儿的时候,只愿此处僻静,无人打扰他遂心愿,可是眼下,钱槐却改了念头,只在心里祈祷这里有人路过,好救他一命。
小九踢完这一脚,恨恨地说:“这一脚,是为柳姑娘踢的,她那样天仙似的人儿,你竟敢伤她?”
钱槐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上了柳五儿的恶当了。而柳五儿前些日子,收他的礼,对他温和体贴,原来只是骗他而来,为今日的报复做铺垫。
一时钱槐心痛不已。
小九没让他心痛多久,紧跟着来了第二脚,“这一脚,是为我家公子踢的。柳姑娘那样的人物,只有我家公子配得,你算什么东西?”
钱槐实在无力去想,眼前这人的公子是何等样人物。不过很快小九第三脚就来了,“最后一脚,是为了你家小爷我——”
小九那个委屈啊,卫若兰上回救了柳五儿回来,黑脸黑了好多天,没有给他小九半分好脸色看,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形容猥琐,见面就只晓得扯衣裳的钱槐?这等只以这等恶俗为好的臭男子,合该被狠狠地打,然后扔到臭水沟里去。
钱槐又是一声惨嚎,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求饶道:“大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小九嘻嘻笑着蹲下了身子,接着远处的微光看着钱槐,扭过他的下巴,说:“你且发个誓来听听!”
钱槐问:“什么誓?”
“你要是再敢见柳姑娘一面,就将自己的眼珠抠出来!”小九阴阴地说。
钱槐一愣,心想,柳五儿哪儿来无疑这么好的帮手,一定有问题,刚“呸”了一声,小九立时一个耳光,钱槐的左颊立即高高地肿了起来,一张口,吐出两枚牙齿。
钱槐只得告饶,依言发了一遍誓。
小九嘻嘻一笑,接着依样画葫芦,给钱槐脖子上送了一记掌刀。他的这记掌刀得自卫若兰真传,与卫若兰相比也不遑多让,钱槐中招之后,一声不吭,晕倒在地。
*
第二天早晨,钱槐才悠悠地醒来。
“这是在哪里?”钱槐觉得身上微凉,眼前似有天光大亮。
他奋力地睁开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上那一对绿豆小眼,确切的说,眼前这对绿豆小眼,直如两道细线一样。
眼前一座花楼,楼上三个字——“万花楼”。
钱槐对京城里的风月场所颇为了解,晓得这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可是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的人,无有不对钱槐指指戳戳的——
“看见了没?这人就是不带钱,还想去占这里姐儿的便宜,这不给剥了衣衫打出来了!”
剥了衣衫?钱槐费力地略抬起身子,往自己身上看了一样,果然见不着寸缕,早起的路人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惊失色之下,钱槐一抬双手便往地面上一撑,登时一声惨嚎,险些又晕去。原来他双手的手腕不知何时被人打脱臼了,撑在地上自然疼痛难当。所以钱槐明知自己不雅,竟然没有办法去取任何东西去遮掩,甚至爬都爬不起身来。围观人群的目光和嬉笑,几乎叫钱槐羞愤欲死。
正在这当儿,万花楼里泼出一盆不知什么水,将钱槐淋了个透。水中混着脂粉的残味儿,可是天晓得这是洗什么的水?
围观的人便轰的一声叫好。只听楼里的鸨儿骂道:“一大清早就在楼跟前躺着,真是晦气。”
钱槐简直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抬离万花楼门口,又是怎么寻了衣服蔽体,又是怎么寻了跌打大夫接上了两只手腕。整整这一日,钱槐都期盼自己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