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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湘云啊,明摆着就缺心眼儿,刚刚指责自己的时候,就顺带把袭人给卖了,柳五儿将来要寻仇算账,必定会去寻袭人的。然而现在她倒晓得将事情都给推到黛玉身上去了,柳五儿想,您咋现在就这么机灵,不缺心眼儿了呢?
林黛玉听了这话,也是一张脸也就冷了下来,说:“云儿,你说话可得仔细。五儿这丫头跟我没关系,是因为她特别能耐,所以你二哥哥特为送到我这儿来帮扶我的。你这么说,就是在指宝玉的不是了。袭人背后说柳五儿什么我不知道,可是五儿自从到了我潇湘馆,每件差事上都十分尽心,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袭人若真觉得这丫头不妥当,就该光明正大地跟上头说出来,而不是背后嚼人舌根,用这等见不到光的手段排挤别人。”林黛玉说得义正词严,柳五儿听得感动得快哭了,心想,果然是个爱护短的主儿啊,她咋就没投胎投到紫鹃雪雁春纤她们身上去的呢?
“再说了,一个络子而已,难道偏只你打的络子能用这些线?这满京城的偏只你会打方胜形的络子?这园子里,以前有过偷金子的,也有过偷玉的,我就没听说过,有人还会偷个不值钱的络子?”林黛玉不耍小性儿的时候,就思路清晰,口齿便给,简直是个可以去当辩护律师的料儿,这时她冷笑着一一驳来,将史湘云驳得体无完肤,讪讪地低下头去。
一群人在潇湘馆门外正僵着,紫鹃巧不巧正从外头进来,双眼红红的,眼角有泪痕,似乎哭过一场。她见到史林等人都堵在门口,强笑着说:“今儿这是怎么了?”又去扶黛玉,说:“姑娘快进去吧,外头风大。”
林黛玉兀自没有消气,不理史湘云,只顾着问紫鹃:“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紫鹃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着说:“太太房里的金钏儿,不知怎么的就投井死了。”
这是个叫人既震惊又悲伤的消息,在场的众人,要么与金钏相熟,如史湘云,要么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少人都如紫鹃一样,红了眼圈儿。而史湘云却兀自不敢相信,她早将络子的事儿抛诸脑后,上前拉着紫鹃,急道:“怎么好好的,就投井了呢?”
紫鹃掏出帕子拭泪,说:“原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儿个太太打发了她出去,听说一直在家里哭天哭地的。昨儿个五儿妹妹还提点我,说怕是她心里不受用,我该出去劝她一劝,谁知我今儿刚得空出园子,还没到她家,就听见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的井里看见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打捞起来,谁知竟是她……”
一时潇湘馆前面的画风立刻全换了,浓重的忧伤笼罩了众人。紫鹃见林史两人都默默垂泪,赶紧劝两人都进去,再没人有心思提起那络子的事儿。
柳五儿落在后头,紫鹃则得空过来握住柳五儿的手,垂泪道:“五儿,你也算是有心了,只可惜我却……晚了一步……”
柳五儿心里也觉得堵得发慌,这万恶的红楼世界啊,真是有情皆孽,无人不冤,似乎每个人都不可逆转地一步一步走向那悲剧命运的终结。而她,和那些她所喜爱的红楼人物们,她们的命运又会是怎样的呢?
紫鹃又问了问柳五儿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柳五儿就将络子的事儿说了,末了说:“我娘想要个方胜形的络子做样子,所以拜托了我表哥从外头带进来的。我还没来得及交给我娘,这不,就被她们嚷出来了么!”
果然紫鹃一听说是陈岩带给柳五儿的,就不再追究什么了。她只是细细地嘱咐柳五儿,说:“别人嚼什么舌根你且先别去管,只是这石青色的络子,看着像是男人家用的东西,你一个女孩子带在身边,总是有些嫌疑,也难得别人家疑你。回头好生把东西给你娘送去,史大姑娘那里,我去给你解释两句。”
柳五儿觉得紫鹃说的句句都是忠言,当下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又好生谢过了紫鹃。这件事便算就此作罢。而柳五儿事后想了半天,倒也不能就此确定那芦雪庵里的神秘黑衣人是不是就是史湘云的未婚夫卫若兰。不过谨慎起见,柳五儿将那条石青色的络子藏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她的空间虽说是个冰箱,可也能放点儿吃食以外的东西不是?据说后世里不少男人家的私房钱,都是包好了藏在冰箱里的。
此后,林黛玉与史湘云便相约去王夫人处给王夫人道恼。毕竟金钏儿也是一直服侍王夫人的老人儿,此时突然没了,王夫人想来心里也不受用的。史林两人一道去了很久,却是与李纨一起回转的。史林两个从王夫人那里出来,情绪自然都好不到哪儿去,然而李纨却似乎精神抖擞,一进潇湘馆,先是深深地看了柳五儿一眼,看得柳五儿背后直发寒。而后李纨便拉着黛玉进去说话了。
雪雁进去送的茶水吃食,出来的时候偷偷跑来告诉柳五儿,“珠大奶奶跟姑娘开了口,要讨你去稻香村呢!”
柳五儿心里一声惨叫,怎么这位大奶奶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啊!
她其实并不太讨厌李纨,可是却知道李纨是个“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凉薄性子。这样的性子本不是什么错处,只是柳五儿却不喜欢。
第62章 柳五儿回归怡红院()
也不晓得李纨是怎么与黛玉说的,她走后,黛玉便带着一脸抱歉来找柳五儿,说:“五儿,刚刚珠大嫂子过来讨你,我只说你是宝玉的人,原本是借来潇湘馆的,因此我做不了这个主。可是大嫂子却说,她明儿便去与宝玉开口。”黛玉手中的一块帕子,绞来绞去,被她绞成了一股子麻花,声调也压得低低的,似乎难过得紧。
黛玉身后的紫鹃也是一脸的为难,轻轻地对柳五儿说:“咱们姑娘在这府里,总是不尴不尬,万事做不得主,珠大嫂子开口闭口地说,兰哥儿才是贾府的正经主子,这话姑娘也没法回。所以只好特地来提醒你一声,要么你与宝二爷打声招呼,就此回怡红院,要么听珠大奶奶的,去稻香村。珠大奶奶那儿虽然没有怡红院那么舒服,但总比我们潇湘馆宽敞些。”
柳五儿心里叫苦,她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申请到了一个冷衙门,图个同僚友爱、日子过得清净。可是为啥总出幺蛾子,连几天清净日子都不让过啊!她想到这里,心里也委实难过得紧,不想与黛玉紫鹃她们分开——可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做得了主么?
一想到这儿,柳五儿又惦记起好不容易才在潇湘馆后院搭起的简陋厨房,以及给黛玉量身定制的食疗补身计划——这才刚刚起步啊!
柳五儿一念及此,踌躇了半日,最后说:“林姑娘,我还是将最近给您做的几道吃食,方子和做法都写下来吧!那几样都不难,雪雁还是春纤,不拘是谁,早间和午间还是接着给姑娘做点来吃吧!府里大厨房做的早饭和中晌饭都太油腻,姑娘吃不下。我原想着我来了,可以多陪姑娘几天,将姑娘的底子先补回来一点儿,到了秋天,姑娘也许就不犯嗽疾了。可是竟没想到……”
柳五儿话说得动情,黛玉听了,两行泪珠子便似断了线似的滚落了下来,忙低头用手帕子去拭。而紫鹃也红了眼圈,哽咽着说:“五儿妹妹,以后不拘你去了哪里,你都记着潇湘馆这里总是为你敞开着门的……”
既然大家把话说明白了,柳五儿便也不去寻宝玉,只等着第二天李纨过来宣布自己的命运。李纨那儿也不是不好,只是李纨一位守寡的大奶奶,性子总是有些孤拐。而且贾兰如今只是一个小屁孩儿,柳五儿实在也对他没有兴趣,不想成为贾兰的贴身侍女、首席丫鬟,走上袭人第二的道路。可是这一切,就算她再不想,又有什么用呢?
岂知这天李纨却没有机会向王夫人说柳五儿的事儿,因为贾府里发生了更大的一件事儿——贾宝玉的亲爹贾政,因为听信了小儿子贾环的谗言,一时暴怒,将贾宝玉打成重伤,险些致残。贾府里一时大乱,自贾母以下,太太女眷们全聚了在怡红院。李纨因王夫人数次提到了亡夫贾珠,因此也哭得什么似的,没机会再想着给儿子寻丫头的事儿。而林黛玉得了怡红院那边的信儿,晓得宝玉吃了大苦头,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
紫鹃就召了柳五儿过来,叫柳五儿陪着黛玉回去怡红院。“五儿妹妹,我们姑娘如今为了宝二爷,实在是乱了方寸,因此有句话,我在此一说,你若愿意,便听着,你若不愿,觉得委屈,我与姑娘也绝不会怪你!”
柳五儿忙问是什么事儿。
紫鹃这才说:“如今宝二爷受了棒伤,饮食坐卧,一切都得小心,所以我们姑娘还是想请你回怡红院,一来你精于饮食之道,为人又仔细;二来,二爷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在二爷身边,看能不能时不时地给我们姑娘递个信儿,叫姑娘也放心些。”其实还有第三点,如果这时候柳五儿回去服侍宝玉,那么李纨就是有再厚的面皮,也没法再跟宝玉开口要柳五儿,见过有谁从重伤员那儿往外抽人手的么?
柳五儿很怀疑这是紫鹃自己的主意,黛玉此时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哪有闲工夫想这些事儿。但是凭良心讲,柳五儿觉得紫鹃这个主意并不差。大家都觉得柳五儿与潇湘馆这头更为贴心,宝黛此时虽然都已经各自明白了相互的心思,可是两人之间有着“金玉良缘”的阻隔,又有着王夫人、薛姨妈等利益相关方虎视眈眈地盯着,所以必须事事谨慎,稍有差池,对两人来说,都是身败名裂的大祸。但是若是两人之间,有个身份不显的小丫头来回穿针引线,传递消息,却比两人这么明晃晃的来往,要便宜得多。
柳五儿看着黛玉哭得眼睛肿得像是一对桃子,心里突然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此刻,她惟愿伸把手,尽自己力量帮助一下宝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