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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猛地坐起来,眼前直冒金星,觉得恶心、眩晕。
“伏地魔——”
“别着急,”泰德·唐克斯说着,一只手放在哈利的肩头把他推回到靠垫上,“你们刚才摔得可够惨的。到底怎么回事?摩托车出故障了?亚瑟·韦斯莱又做过头了吧?他倒腾的那些麻瓜新玩意儿?”
“不是,”哈利说,伤疤像『裸』『露』的伤口一样突突跳疼,“食死徒,一大群食死徒——他们追赶我们——”
“食死徒?”泰德警惕地说,“你说什么,食死徒?我还以为他们不知道你今晚转移,我还以为——”
“他们知道。”哈利说。
泰德·唐克斯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能透过天花板望到上面的天空。
“不过,我们的防护咒还是有效的,对吗?他们从任何方向都不能进入这里方圆一百米以内。”
哈利这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消失了。当时轻型摩托车正好穿过凤凰社魔咒的屏障。但愿这些魔咒能继续生效。他想象着,就在他们此刻说话的当儿,伏地魔正在他们头顶一百米的上空,绞尽脑汁地想穿透哈利幻想中的那个透明的大肥皂泡。
哈利偏腿离开了沙发,他需要亲眼看看海格,才能相信他还活着。他刚起身,门就开了,海格挤了进来,满脸都是泥浆和血污,腿有点儿瘸,却还奇迹般地活着。
“哈利!”
海格撞倒了两张精致的桌子和一棵蜘蛛抱蛋'6',两步就冲了过来,把哈利紧紧搂在怀里,差点挤断了哈利刚刚修复的肋骨。“天哪,哈利,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还以为我们都完蛋了呢。”
“是啊,我也是。真不敢相信——”
哈利突然住了口:他刚注意到那个跟在海格身后走进房间的女人。
“你!”他大喊一声,伸手到口袋里去掏魔杖,但口袋是空的。
“你的魔杖在这儿,孩子,”泰德说着,用魔杖轻轻敲了敲哈利的胳膊,“正好落在你身边,我就捡起来了。你是在冲我妻子嚷嚷呢。”
“噢,我——我很抱歉。”
唐克斯夫人又往屋里走了几步,模样就不那么像她妹妹贝拉特里克斯了。她的头发是柔和的浅褐『色』,眼睛更大、更慈祥。不过,听到哈利的惊叫,她显得有点儿矜持。
“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她问,“海格说你们遭了埋伏。尼法朵拉呢?”
“不知道,”哈利说,“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和泰德交换了一下目光。哈利看到他们的表情,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内疚。如果其他人中间有谁死了,那便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是他同意了那个计划,给出了自己的头发……
“门钥匙,”他说,一下子全想起来了,“我们必须回陋居弄清情况——然后就能给你们捎信,或者——或者唐克斯自己给你们捎信,一旦她——”
“朵拉不会有事的,多米达'7',”泰德说,“她心里有数,她和傲罗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危险的场面。门钥匙就在这儿,”他又对哈利说,“如果你们想用它,应该是三分钟内出发。”
“好的,我们用它。”哈利说。他抓起背包,背到肩上。“我——”
他看着唐克斯夫人,想说一句道歉的话,因为是他让她处于这种忧心忡忡的状态,他认为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空洞、虚伪。
“我会叫唐克斯——朵拉——给你们送信,等她……感谢你们救了我们,感谢一切。我——”
他离开房间后才松了口气,跟着泰德·唐克斯穿过一条短短的过道,进入了一间卧室。海格也跟来了,身子弯得低低的,以免脑袋撞到门框。
“你们走吧,孩子。那是门钥匙。”
唐克斯先生指着梳妆台上一把小小的银背发刷。
“谢谢。”哈利探身把一个手指放在上面,准备离开。
“等等,”海格四处张望着说,“哈利,海德薇呢?”
“它……它被击中了。”哈利说。
哈利猛然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为自己感到羞愧,泪水火辣辣地刺痛了他的眼睛。猫头鹰是他的伴侣,是他每次被迫返回德思礼家后与魔法世界的一个重要联系。
海格伸出一只大手,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难过,”他用粗哑的声音说,“别难过。它这辈子过得可不平凡——”
“海格!”泰德·唐克斯提醒道,发刷已经放『射』出耀眼的蓝光,海格及时把食指放在它上面——
说时迟那时快,似乎肚脐眼后面有一个无形的钩子猛地向前一钩,哈利和海格忽地一下离开了唐克斯先生,被拽着飞入虚空。哈利无法控制地旋转着,手指紧紧粘在门钥匙上。几秒钟后,哈利的双脚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四肢着地摔在了陋居的院子里。他听见了尖叫声。他把不再闪光的发刷扔到一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看见韦斯莱夫人和金妮从后门跑下台阶。海格也摔得瘫倒在地,正十分吃力地爬起来。
“哈利?你是真的哈利?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呢?”韦斯莱夫人大声问。
“你说什么?别人都没回来吗?”哈利喘着粗气问。
答案清清楚楚地刻在韦斯莱夫人苍白的脸上。
“食死徒就等着我们呢,”哈利告诉她,“我们一出发就被包围了——他们知道是今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了,有四个食死徒追我们,我们只能拼命摆脱,后来伏地魔追上来了——”
哈利听出自己的口气里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似乎在恳求韦斯莱夫人理解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儿子的情况,可是——
“谢天谢地,你平安就好。”韦斯莱夫人说着,把哈利拉到怀里搂了一下,哈利觉得很是羞愧。
“莫丽,有白兰地吗?”海格声音有点发抖地问,“当『药』用的?”
韦斯莱夫人完全可以用魔法把酒召来,但她匆匆地朝歪歪斜斜的房子里走去。哈利知道她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脸。哈利转向金妮,金妮立刻回答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询问。
“罗恩和唐克斯应该第一批回来,但他们错过了门钥匙,门钥匙自己回来了。”金妮说着,指了指旁边地上一个锈迹斑斑的油罐。“还有那个,”她又指了指一只破旧的旅游鞋,“是爸爸和弗雷德的,他们应该第二批到达。你和海格是第三批,然后,”她看了看表,“如果不出意外,乔治和卢平应该在一分钟内回来。”
韦斯莱夫人拿着一瓶白兰地回来了,她把酒递给海格。海格拔出瓶塞,一口就喝干了。
“妈妈!”金妮指着几步开外的一个地方喊道。
黑暗中突然有了一点蓝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接着卢平和乔治出现了,嗖嗖旋转着落到地上。哈利立刻知道出事了:卢平架着乔治,乔治满脸是血,不省人事。
哈利跑过去抓住乔治的腿。他和卢平一起抬着乔治走进房子,穿过厨房来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灯光照在乔治的脑袋上,金妮倒吸了一口冷气,哈利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乔治的一只耳朵不见了。他脑袋一侧和脖子里满是殷红的、触目惊心的鲜血。
韦斯莱夫人刚俯下身去查看她的儿子,卢平就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颇为粗暴地把他拉进厨房,海格还在努力把他那庞大的身躯挤进后门。
“喂!”海格气愤地说,“放开他!放开哈利!”
卢平没理睬他。
“哈利·波特第一次到我在霍格沃茨的办公室时,蹲在墙角的是什么动物?”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哈利说,“快回答!”
“是——一个格林迪洛,关在水箱里,对吗?”
卢平松开了哈利,仰身靠在厨房的碗柜上。
“这是搞什么鬼?”海格吼道。
“对不起,哈利,但我得核实一下,”卢平生硬地说,“有人叛变了。伏地魔知道我们今晚转移,只有直接参与制订计划的人才会向他通风报信。你很可能是个冒牌货。”
“那你干吗不来核实我?”海格气喘吁吁地问,仍然挣扎着想把身子挤进门框。
“你是混血巨人,”卢平抬头看着海格说,“复方汤剂只是给普通人用的。”
“凤凰社的人谁也不会告诉伏地魔我们今晚转移。”哈利说。这种想法太可怕了,他不能相信他们中间的任何人会这么做。“伏地魔是最后才来追我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哪个是我。如果他掌握了整个计划,一上来就会知道跟着海格的那个是我。”
“伏地魔追上你们了?”卢平警惕地问,“后来呢?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哈利简单解释了一下,说追赶他们的食死徒认出了他是真哈利,他们突然放弃追赶,准是去报告伏地魔了,伏地魔刚一出现,他和海格就到达了唐克斯父母家的安全区。
“他们认出了你?怎么会呢?你做了什么?”
“我……”哈利努力回忆着,整个旅程都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紧张和混『乱』。“我看见了斯坦·桑帕克……你知道吧?就是骑士公共汽车上的那个售票员。我想给他施个缴械咒,而不是——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他肯定中了夺魂咒!”
卢平一脸惊愕。
“哈利,缴械咒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些人想要抓住你、干掉你!即使你不想杀人,至少也得用昏『迷』咒啊!”
“我们当时在几百米的高空!斯坦又是糊涂状态,如果我把他击昏,他肯定会掉下去,就像我对他施了阿瓦达索命咒一样必死无疑!两年前,除你武器就曾让我从伏地魔手里死里逃生。”哈利倔强地说。卢平使他想起了赫奇帕奇学院那个爱讥笑人的扎卡赖斯·史密斯,他当时就嘲笑哈利想教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学习缴械咒。
“是啊,哈利,”卢平努力克制着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