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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孝家的又闲话几句便退了出去,这里平儿正央紫鹃帮她戴上耳钉儿,又去照镜子,凤姐便假意嗔着黛玉道:“她们都有好东西,只我是没人疼的。”黛玉笑道:“自然有更好的打扮你reads;。”说着,从那匣子里拣出一个巴掌大小方盒儿,里面是一串红玛瑙十八子手串,大珠十八颗,加四颗青金石的结珠,另用米珠串了一块点翠圆牌嵌红玛瑙的背云,底下坠着金钟形坠角。黛玉递与凤姐道:“你瞧瞧,专给你挑的正红的大珠,还埋怨呢。”
凤姐见了喜欢,便将手上的金镶双龙戏珠镯褪下来,把手串戴上,黛玉因问她道:“你怎么不往老太太房里去?我才来时,只几个老嬷嬷在那里说话,怪冷清的。”凤姐一听,拉下脸来冷笑:“老太太正心疼着她的亲孙子呢,我不过是孙子媳妇,去也是碍了旁人的眼,不如不去。”
原来自王夫人那里传出宝玉给凤姐挡了灾的说法,府里十停人有八停都是信的。皆因宝玉一向好性儿,凤姐却是眼里不容沙子,待下人颇严,故招了好些人恨。流言一出,贾母心里也犯嘀咕,向着王夫人说了凤姐几句,凤姐一时气恼,便称病不去请安。
黛玉听说原委,便劝凤姐道:“这是气话了,老太太素日疼你的心还是假的不成?”凤姐只叹道:“老太太是偏疼我,只一旦对上宝玉,就偏着他了。也别说老太太,我的亲姑妈如今还恨不得吃了我呢。”
黛玉在这里听凤姐说王夫人的不是,王夫人那里却也在说她。宝玉无端被贾政打了一顿,王夫人焉能不追究?便命叫一个宝玉身边的人来问。宝钗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论理宝兄弟房里也该整治整治,如袭人那等大丫头,本该劝着主子,再不然也该来回姨妈知道。她倒好,不单瞒着上头,还帮宝兄弟藏这些东西。”说得王夫人越发生气。
一时听见脚步响,宝钗方不说了。只见袭人跟着彩云进来,问:“太太有什么吩咐?”王夫人正在气头上,指着她骂道:“下作的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给教坏了!”袭人不防一进门就挨骂,心内大异,便知有人暗算了她,又是委屈又是羞恼,忙跪下哭道:“原是给二爷收拾床帐时才见着这书,我又不认得,拿去问二爷,二爷只说好生放着别叫人看见。究竟我也不知是何书,也不敢拿去问别人,前儿老爷去时,我只怕这书犯忌讳,怕让老爷知道,所以才藏的,哪里想到是这样的书?”
王夫人听她说得有情理,且一向克尽职任,十分妥帖,便信了七八分,因又疑道:“那老爷是如何知道了?说是除邪祟,倒像有意搜检一般,怕是听了什么风声。”袭人只急着洗清罪名,便推脱道:“我们都是不识字的,摆在眼前也不知写的什么,只林姑娘那里连小丫鬟都读过书,说不得是往日玩耍时看见,告诉了人去,又传到老爷耳朵里。”
宝钗素知王夫人不喜黛玉,一听便知不妙,果然王夫人信以为真,气得面色青白。先前王夫人、薛姨妈已因得罪黛玉被娘家训斥,宝钗是尽知的,怎肯让王夫人再添怨恨?故忙劝道:“林妹妹向来不大往宝兄弟那里去的,她的丫鬟如何能见着宝兄弟的藏书?只怕是另有其人也未可知。”
王夫人原与贾敏有旧怨,不免移到黛玉身上,黛玉也几次给她没脸。今既真怒攻心,又勾起往事,哪里还听得进去?只冷笑道:“她是不去,她那几个丫头却天天作个轻狂样儿,有意无意勾着宝玉,打量我不知道呢!”又见袭人还在地下跪着,王夫人欲要发落她,只因是贾母的丫鬟,不好发落,便道:“你且起来,回去好生伺候着,大事小情都需来回与我知道。再有这样的事出来,自然先揭了你的皮!”
袭人连连答应着去了。王夫人犹不放心,又指了金钏到宝玉房里服侍。金钏自然没有不乐意的,服侍贾政王夫人哪里比得上自在?且王夫人因见宝玉偷看牡丹亭等书,知道已是开窍了,因此也有指着金钏去做通房的意思,不叫他到外面走邪的。
金钏便回去收拾箱笼,忽又想到袭人方才挨了骂,正该去安慰一番,结个善缘,日后到了也好相处,故忙追过去。袭人因在僻静处哭了一通,便走得慢些,刚到西角门,后面金钏就赶了上来。袭人还当是王夫人叫她来的,只道:“我没什么,别说是骂,就是太太打两下也是应该的,终究是我没服侍周全。”因又问:“太太为何发那么大火?”
金钏道:“我也要问你呢,你是怎么得罪了宝姑娘?方才在太太跟前说要整治你,本来太太还没那么生气的。”袭人听了,方知是宝钗在背后跟她过不去,心下暗恨不提。
第34章 金蝉未能脱壳()
黛玉听说金钏去了宝玉房里;一时感慨不已;金钏如今得了王夫人的暗许伺候宝玉,想来日后再不会被赶出去跳井自尽了。
金钏春风得意,袭人却十分难过。接连挨了贾政、王夫人的训斥不说,又来了个金钏分她的权,的大小丫鬟们也不如从前听她管教,尤其晴雯是个不让人的;常有意无意讥讽于她。另又与宝钗结了仇,湘云虽然待袭人有些旧主仆情分,却是拿宝姐姐当亲姐姐的,指望不上。故袭人着实无路可走,只得越发勾着宝玉,时时刻刻贴身伺候;或避着人小意温存;金钏到底是新来的;也不好将她如何,便这么混着了。
却说探春,虽然处置那魇镇邪物时镇定自若;到底是头一次接触人命关天的大事;事后难免担惊受怕,待到听说贾政要搜检,便撑不住病倒在床。好在贾政看见那些闲书便气坏了,没再查下去,黛玉又特特过来告诉她说马道婆已死了,一应邪祟之物也都烧了个干净,死无对证,探春这才放了心,日渐康复起来。
经此一事,探春方知赵姨娘能惹多大的麻烦,因此身体刚好些,便撑着到赵姨娘房里去,发了好一通火。赵姨娘原还要埋怨探春救了宝玉,坏了她的好盘算,听说马道婆做法不成反噬己身时才慌了。探春有意唬她,只说那马道婆因坏事做尽遭了报应,死时七窍流血,又被烧成飞灰,死无葬身之地。把赵姨娘吓得赌咒发誓,一切都听探春的,再不敢走这些邪路。
然后探春方道:“姨娘莫怨我生气,你细想想,若不是我将那东西先搜出来烧了,一旦老爷太太当日查出来你做的这些事,知道你要害死宝玉,你如今是死是活?”赵姨娘听了,越发后怕,只道:“我再不敢了。”探春欲要多说几句将来的打算,又恐怕赵姨娘听不懂道理,反走漏了风声,便将话都咽了回去,只嘱咐她老老实实不要惹事,便出去了。
回到园中,探春却先不回秋爽斋,而是一径往稻香村去,求到了李纨头上。李纨一向十分看重贾兰的学业,只是碍着宝玉,府里没法请老师,家学又乱成那个样子。故刚一管家时便悄悄使人回娘家求些经史文章,专门收拾出一间小书房供贾兰学习,又将稻香村打理得铁桶一般,不使消息传到王夫人那儿去。
探春虽只是协理管家,没有多少权,这些事儿却还知道些蛛丝马迹。故向李纨坦白道:“将来这份家业,不论是宝玉袭,还是兰哥儿袭,总归轮不到环儿头上。我只求大嫂子能容环儿到这里来,跟兰哥儿一处读书,将来多少考个功名,在外面也好有个立足之地。如今我冷眼瞧着,宝玉是立不起来的,纵使他有了出息,姨娘与我姐弟两个也沾不上光,倒不如指望兰哥儿和环儿,若环儿能挣一份前程,我也算有个依靠。”
探春敢说,自然是算定了李纨不会向王夫人告密,毕竟贾环、贾兰都因宝玉受了不少委屈,且李纨还指望着赵姨娘给王夫人添添堵,在贾政面前多提两句贾兰,因此思忖一番,便答应了,只是仔细叮嘱行事要小心,莫露了破绽。
自此贾环便常常到园中来,只说来玩儿,其实是在稻香村读书。他虽不如宝玉有灵性,却是憋着一股劲儿要压过宝玉,旁边又有小两岁的贾兰比着,更加用功,着实读了好些文章。探春这里因黛玉有什么好的笔墨纸砚都给她带一份儿,故将自己本来的份例都省下来给贾环用,唯恐多加采买被王夫人看出端倪。王夫人只一门心思扑在宝玉的婚事上,给宝钗造势,倒果真让探春糊弄了过去。
宝钗也是志得意满,轻轻松松收拾了袭人,她倒还不知道袭人先前已在下人中抹黑了她一把。至于湘云,根本不是一合之敌,王夫人又说元春也赞成金玉良缘,要给她做脸,料想贾母也只得同意,亲事便水到渠成。却不想贾母是那么好对付的?
依着贾母的意思,元春那里只要说一声薛蟠杀过人有案底,保管元春再不掺和这事儿reads;。湘云本也不是贾母看中的孙媳妇,不过是暂且借湘云的家世压一压宝钗罢了,拖个两三年,湘云也不过十四五岁,就此定下也好,另寻亲事也好,都不算晚。宝钗却是今年已满了十五岁,如何拖得起?
故贾母更加悠哉,成日只与黛玉三春玩笑,宝钗、湘云在宝玉那里如何她也不管。因宝玉一直养病,不到上房来,她老人家如今的心头好是贾琏凤姐的长子荃哥儿。凤姐早不管家了,贾母也不说把荃哥儿送回去让凤姐养,只放在上房亲自照看。
另一个极喜欢荃哥儿的则是迎春。迎春一向腼腆内向,姐妹们之间都不大说话,对着荃哥儿竟十分温柔有耐心,荃哥儿也喜欢这个姑姑。他今年将将三周岁,该启蒙了,连凤姐自己都没想着,迎春便已拿了书本来教他认字。凤姐原不大喜欢迎春的性子,嫌太闷了,自此方多了几分真心,有什么东西都想着给迎春一份儿。
这日午间因贾母歇晌,凤姐便邀黛玉到自己房里去说话,黛玉道:“我这几日都在三妹妹那里歇中觉,只怕她还等着我呢。”凤姐听了笑道:“这有什么?知会她一声就完了。”说着叫小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