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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一更天,外头已经显出星光了。舞姬们照例奉上了一曲《高昌乐》,这筵席也就要散了。
夏侯明起身先行离去,我和众妃在他身后恭送。但这时候,莲贵嫔突地上前一步,声色清冽道:“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还望皇上一路小心。”
我闻言不禁往窗外眺望,原来外头又下起雪来了。
我冷眼瞧着莲贵嫔,看她面上虽仍端庄持重,却难掩眸中那灼热的渴求。呵,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样博宠的方式说出去也是个“清雅”的才名。我倒要瞧瞧你这一句诗文能有多大的能耐……夏侯明虽垂涎你的美色,但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那样古怪的性子,谁晓得他对你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单是我,众妃都把心思转了过来。李嫔满面不甘地瞧了莲婕妤一眼,好似想出口说些什么,但终是咬牙隐忍。想来她是小户出身,若硬与徐氏攀比文采是力不从心的。
我不喜莲贵嫔,自然要诅咒她不会得夏侯明注目;然令我失望的是,夏侯明迈向大门口的步子竟然停住了。
我心内无奈,想不到竟被她如愿了。
一众嫔妃皆瞧着即将转身的帝王,面露不忿。李淑媛已经忍耐不住,与兰贵嫔窃语道:“无论清高也好庸俗也罢,总之是为着皇宠!而这几日皇上都忙于政务,百忙之中抽空来列席她的生辰宴,也只能短短地呆半个时辰……她竟还得寸进尺,难道就丝毫不顾虑皇上的政务么,这样的人竟还有‘淡泊持重’的贤名……”
李嫔等人也不忿,甚至有人低低道了一句:“狐媚惑主,竟还能持‘莲’字封号……”
夏侯明的确转了身,然而却不是如旁人所想的一般召莲贵嫔同行。
他只是往我这儿扫一眼,淡淡问我道:“今儿席间的美酒很是甘醇。俪妃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一愣,想一想才答道:“是琼宫里存下的,原本是楼兰的贡物。”
“朕就说那味道很熟悉,果真是琼宫的东西。”夏侯明浅浅笑了起来。又突地朝我一伸手,道:“朕馋了那酒,今儿就与你一块儿回琼宫去,再好生品味一番。”
我登时大惊,不料他竟然要去琼宫……
方才他不是因着莲婕妤才驻足……怎么现在又馋起了酒……
我暗暗思量,不由地心生一计——
莲贵嫔若真的“端庄持重”,便不该蛊惑帝王耽搁政事。
她那点小聪明玩得风生水起,但玩久了后宫人也都能够看清她,什么“清心寡欲”,什么“淡泊脱俗”,不过是媚惑皇帝的把戏。看兰贵嫔一众就知晓,莲贵嫔在宫内已经颇有微词,那贤德的面具,也快戴不住了……
今儿我就彻底把她的贤名给摘了吧!既然与我作对,便怪不得我了……
第二十六章:除夕(1)()
而夏侯明……他那样优秀的帝王,心里装着的只有大周的天下。他看到我为国事着想,也必然会褒奖我。
我面上竭力做出贤妃的模样,抬眼瞧夏侯明的时候,也是满眼的规劝之色。然而我却看到夏侯明的面色渐渐有些不善。
我心头一跳,恩,又出了什么问题?
夏侯明难道不喜欢我的进言么?他最重国事,怎么会不喜欢我的贤德。
我心内有些忐忑,下一刻就见他拂了袖子,冷冷对我道:“玉儿是不喜欢朕驾临琼宫么?”
“皇上,臣妾不敢……”我听他声色不善,连忙解释:“臣妾是真心爱慕皇上的,自然心心念念期盼着皇上驾临琼宫。只是最近国事繁重,臣妾想着……”
“够了!”夏侯明眸色已是冷冽如冰霜:“你若对朕有一点点情意,便不会这样干脆地拒绝了……你丝毫不在乎朕,你为着你那些权谋之事,轻易地就能把朕往外推……”
“臣妾没有……”我听他说得这样严重,很是慌张,心里都悬起来了。这夏侯明怎么……怎么这么古怪啊!我怎么就又把他给得罪了呢?
唉,唉,就算我的劝诫是为着自己的私人目的,但我是为国事着想啊,他怎么就不赏个脸呢……就算他今儿欲火焚身一心想要令我在琼宫侍寝,那也应该先褒奖我“贤德”,然后再执意要去。那样我就算侍了寝,贤名也跑不了的。可他……
我不禁郁郁,我虽然工于心计擅长谋算,但可惜夏侯明不安套路出牌。看他那张半分喜色也无的面孔,我就知道今儿我又栽了。
莲贵嫔被他漠视,我也讨不了好。
我不敢再多说话,只能低头对夏侯明请罪道“臣妾失言”。唉,这算怎么个事儿呀!我的话说得多好,他怎么就不待见……
好在夏侯明也不多计较,朝我冷哼了一声,又转身命起驾回宫。
众妃看向我与莲贵嫔时都暗暗有嘲讽之色,然又畏惧我们二人隆宠,皆不敢溢于言表。
然这个时候,婉仪文盈盈却朝着圣驾追了出去。我讶异之间,只闻得她声色泠泠笑道:“……嫔妾外祖家是酿酒大户,今儿席间的酒是竹叶青……”
夏侯明果然感兴趣,点头道:“爱妃还识得这酒?”
“嫔妾自幼耳濡目染,对此也有些钻研……”
然后皇上就起驾了。不过他是带着文盈盈一块儿走的。
我不由扶额,文盈盈还真擅长见缝插针……那一张嘴巴也厉害,你外祖家明明是做果园生意的,怎么变成了酿酒的?整天不是拍马屁就是说谎话,真是的……
不过这样也好,文氏好歹是站在我这边的,她得势总比莲贵嫔得势要好。
***
莲贵嫔的生辰宴忙了一晚上,我回宫后已经很晚。
夏侯明今儿虽然恼了我,但应该无伤大雅吧……他连我记不住他爱吃的东西都能谅解我,说错了话也能宽容的。
毕竟现在和以往不同……我们金家是他最重要的棋子,我还是三皇子生母……我明白自己在这宫里已经站稳脚跟,不会轻易被处死,对夏侯明也不似过去那样怕。
这次生辰宴完事后,很快又要到除夕,我便又开始忙碌。身为当家人真的有些累,这么大的一个皇宫,这么多嫔妃、皇子、皇女还有长乐宫的那些先皇的太妃们,还有更多的奴才们……事无巨细都要管束。以往都是皇后一人掌权,把整个皇宫治得妥妥帖帖,现下想来我不得不钦佩她,在这种忙碌繁杂的工作中还能腾出手来做阴私之事。
除夕是最大的节庆,我初次操办大宴额外认真,简直要忙得脚不沾地了。连我那酒楼的生意都暂且搁置,由文盈盈代为主理,再将账簿拿到我这儿跟我对账、禀报些要紧的事等等。
因此与我而言,这个年关是枯燥且辛劳的。然而在这样的劳碌中,仍是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令我分心。
比如说那由我发了慈悲之心命人厚葬的宫女逐烟……
我知道她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算死了……我派遣去安葬她的小连子等内监也能够从她的尸身上偶然找到一些东西,那是她想要留给我的东西。
***
很快除夕就到了。
我是费尽心力地操办这个节庆,无论各宫的布置、赏赐还是家宴与国宴的操持都搏了赞誉。
甚至在最后的家宴上,当十六树形色各异的烟花一同在漆黑的子夜中绽放时,“带病列席”的皇后都不得不夸赞我别出心裁。
皇后称病许久,今儿除夕是大日子,终于不得不露面。我们一众嫔妃虽知晓她是获罪,面上却都恭恭敬敬地。在人前,就算是我俪妃也不敢对皇后怎样,我如今还完全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本,只能低伏做小。
大宴之上,皇后自然是一身朱红绣金凤大袖裳朝服,头戴金缧丝镂空金云龙嵌东珠宝顶头冠,盛装列席。她神色贵气天成,面上的脂粉厚重而华丽,国母的威仪令嫔妃们叹服。然而我的席位趋前,细细打量她便能看出她发髻的根部有些白发的痕迹,凤仪宫的女官们擅染黑发,但还是能看出来的……想来皇后称病之前还没有这么多白发了,病了两个月便这般了,她这些日子果真心绪不宁、十分焦灼。
大宴摆设的操办和各宫的赏赐是皇后为主、我为辅,但菜肴与舞曲、烟火等琐事都是我一手管束的。舞曲一一呈上之后,坐于上首的夏侯明也颇为满意,抚掌夸赞我的精干勤勉。另外,我备下的酒是齐州南巷里费心运进京城的女儿红,夏侯明和几位亲王很是喜欢,众人都一夜痛饮。
莲贵嫔生辰那一夜,我受了夏侯明斥责,莲贵嫔则被他漠视;今儿我将筵席操办得好,夏侯明便对我言笑晏晏,丝毫不计较那次的事情,我的皇宠好似更盛了。不过那莲贵嫔也越加得他喜欢,在大宴上吟了几句祈福的诗句便被他大大褒奖。
如今在皇宠上,我与莲贵嫔真的是杠上了……我现在育有三皇子,所以算下来夏侯明来琼宫的次数更多;可她亦是隆宠,保不准何时也会有孕,那时候……
那时候,我便真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她。还好她与皇后、与我都有旧怨,不会做我的人手也不会被皇后收拢了去。否则她和皇后一块儿来对付我,那我可就吃不消了。
席间酒酣,酒气与锅子里的热气熏得人有些头晕。我瞧着娴婕妤神色倦怠,便吩咐了从外头折几只初开的梅花来插在她的案几旁侧。
嫔妃们不料我会有这样的细心,纷纷笑言赞赏我。娴婕妤更是千恩万谢地接过了,捧在鼻尖嗅一嗅,感激地道:“蜡梅香气清冽,又是这样稀罕的浅黄色花朵,嫔妾很喜欢。”
我笑说:“梅香提神,与孕妇也是好的。你的身子重,闻着这香能好受一些,本宫就放心了。”
我说着,又吩咐宫人将新腌的酸梅赐予娴婕妤。
但迎蓉为难地与我道:“冬日里酸梅稀罕,只有正三品的贵嫔以上才分的一小碟……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我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