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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放心!老奴早已命人看管起来了。”王德忙道:“其实这事儿已经有了定论,即便在她身上搜不出什么,那也是无可抵赖了。烟波致爽殿里来来往往的嫔妃、宫人们,今日也只有她摔在了紫罗兰花圃里。旁人都好好地走路,谁会好巧不巧地扑在那里头呢!她手上还有紫罗兰枝条划出来的口子,正是那时候不小心……”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是真挚地对王德道谢:“今日之事多亏了公公了。我能发现她的破绽,只是使了个巧劲;还多赖着公公您四下周旋、一心偏帮我。”
王德谦恭地笑笑:“奴才要叩谢夫人您能揪出谋害圣上的人。不知夫人想要如何处置……”
“比起这个,本宫要先等候皇上醒来。”我担忧地道:“王德,皇上脸上的疹子好些了么?”
我此时并不敢再进内殿,生怕自己忍耐不住的哭声会吵到夏侯明。
一贯对夏侯明忠心耿耿的王德却是不如我这样的担心,只轻松地安慰我道:“之前奴才在旁服侍的时候,疹子大约是退了一些的……再则御医也说过……”
王德顿了一顿,身旁的张御医随即接口与我禀报道:“回夫人,皇上的症状已经缓解,大约两个时辰后就会醒来,两日之后就可痊愈。至于那……那心病,微臣暂时还不知晓何时会痊愈……”
我如释重负,安心的感觉慢慢回归了,坐下来歇息着自己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道:“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皇上醒来吧。”
***
烟波致爽殿内的日光缓缓逝去,直到外头蒙上一层灰翳一般的夜色,才有内监站在了我身后,轻声道:“皇上传夫人过去呢……”
“皇上醒了?”我惊喜道。来不及整理我因疲累而随意侧卧时被压上褶子的衣裙,我倏地起身就奔进了小隔间里头。
令人意外的是,夏侯明作为一个新病加旧病的人,并不是虚弱无力地躺着,而是随意地坐起,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我来不及想太多,抛下了皇妃的礼仪飞奔进他的胸膛里,喃喃道:“皇上真是吓死臣妾了。您不知道,臣妾以为您会出事。您昏迷了这么久,您怎么忍心这么久都不理睬臣妾啊……”
第八十章:中毒(6)()
我含着泪,伸手去抚他的脸颊,然而这一瞬间我才发现,那些疹子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尽数褪下去了,他的脸重新变得光洁而俊朗。
我疑窦丛生,他却“噗”地一声笑出来,再次用食指戳在我额头上道:“玉儿呀,朕怎么会那样轻易就被一个女人谋害呢……”
我终于在不可置信的惊愕中顿悟了出来。我再次用手摩挲他的脸,确信那上头没有一点点疤痕或旁的什么痕迹,只有他下颌上那有些扎人的胡茬刺痛我的手指。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我抑制不住,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大叫道:“夏侯明!你居然敢骗我,你根本没有中毒,害我提心吊胆这么久……”
此言一出我才觉得不对,四周侍奉着的是小安子和另外两个心腹内侍,都是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呆滞地站着,用空洞而迷茫的眼神盯着我……夏侯明连忙挥手令他们全退下,赔笑与我道:“玉儿别气啊,以后再不会了啊……”
他跟我这样道歉时,浑身都有些颤抖,手指都哆哆嗦嗦地。
我看他怕成这样子,心里就软下来了,虽然他好似怕得过头了……再则我怎能对圣上无礼呢,忙顺着台阶下来道:“好了皇上。臣妾不生气了。”
他还在赔笑与我解释,道:“唉,我也是为了你呀……若不把戏做得足一点,又怎么给徐氏定罪呢?”
“您早就知道?”我更是不可置信了。
这时候,他第三次伸手来戳我的额头,不过被我中途握住了。他既是无奈又是好笑,对我解释道:“你看看你,我给你铺好的路子你不走,死活也不肯搜宫……其实,今日徐氏在奉上茶具时,就已经被察觉了。朕的寝殿内除了尝膳的人,还有三个负责器皿的,另有一个精通医道的宫女,重重护卫之下徐氏那点手段简直就是……不过她也足够聪慧,她等尝膳内监试毒之后才将东西抹在了瓷壶的壶嘴处,很是隐秘难以察觉。原本朕也以为是什么谋逆之心,但命人悄声地把东西擦净去检视,才发现是烈性的玫瑰粉,自然是针对你的。”
“你既然对她百般的看不顺眼,我想着,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便命人将残余粉末尽数埋进她所进献的月下昙的泥土中,又用难以被擦拭的红黏土点在面上……而后朕假意晕厥,又命王德提醒你搜宫,你却偏偏要阻挠……”
他说着,又似责怪一般地叹气,道:“你也真是!方才我听小安子说了,是你苦思冥想了一个法子让徐氏漏了破绽?哎!何须如此费神费力啊!只要一声令下搜宫,御医们就会把月下昙给翻出来。若是徐氏没有露出破绽,你又该如何是好呢,你这……”
我听他絮絮地说完这其中的内情,心里也不由觉着自己蠢笨——我怎么就急得乱了套呢!我当时就真的相信了徐氏能有本事把眼前这个城府深沉、心机狡诈的男人谋害了?我就真的以为自己才是烟波致爽殿里顶大梁的人?
唉!怎么就不多思虑一层呢!想想夏侯明这人,他以往也做过类似的事儿呀!那个任职幽州刺史的大倒霉蛋……现在同样的手段用在了徐令姬身上!
难怪他中途清醒过来时,还要戳我一下子,那是怪我蠢啊。唉,我今儿还真是挺蠢的啊!王德这人也是,一点也不给我透露,害我自个儿瞎操心……唉不过,他没透露才是对的啊,若是我知晓了内情,那一下子的喜悦冲昏头脑后难免在徐氏面前露马脚,反而坏事。
这样子我又垂头不语了。然而这时候,夏侯明这男人却猛地拥住我,双臂都紧紧地压在我脊背上,几乎要将我揉进他胸中。他在我耳畔喃喃地道:“你那不允许搜宫的旨意下来的时候,其实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呢……”
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整张脸都被埋在衣襟里头。这男人虽病了这么久,却还是很有力气啊……我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挣扎,却被他压地越来越紧。
他好似永远都不想放开我一般,将下巴都抵在我额头上,这简直不是耳鬓厮磨,是要血肉相融了吧。这么几乎压了一盏茶之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而我知道他肯放开的唯一理由是怕我憋死,如果用不着呼吸的话宁可一辈子这样了……
现在想来,我也是有些后怕的。如果此事不是在夏侯明的掌控中,如果我没能好运地发现徐令姬不小心漏出的破绽,如果短时间内没有找到证据……天啊,我是极有可能被她得逞,就此失去一切,甚至背负上一个弑君的罪名被处死。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内无法抑制的情感已经战胜了理智,我所贪恋的夏侯明的笑容已经压倒了我的自私。我已经明白他是上天送来给我的唯一的美好,对一个年幼丧母的庶女来说……
但是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突地又担心起夏侯明来。我慌乱地问他道:“可是皇上,您是真的一丁点毒粉都不曾吸进去么?那壶嘴该不会没擦干净吧!您中途清醒,却又不受控制地昏睡,且在臣妾查出了徐氏的罪证之后还昏了这么久……”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才解释道:“这个……其实啊玉儿,你以后煮玫瑰露的时候,还是要多留意一下火候。煮过头的玫瑰是有催眠效用的,朕又忍不住都喝光了,一整壶呢,所以就……”
我一瞬间有些讪讪然,小心地道:“原来这事儿还是臣妾的过错啊……”
“哪里哪里!”他慌忙摆手,道:“也怪我,让你亲手做酿露的活,可不能再这么劳累你了。还有那煮饭的活儿,朕想着还是要让御厨们回来,朕不能再这样病下去了……”
我“啊”地一声,惊道:“难道臣妾煮的饭会让皇上越加病重?”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面上的慌张神色更甚了,急急地道:“我是说啊,御医方才和我回禀了,道我这心病也即刻就要痊愈了……”
我听了这话则是万分欣喜,几乎是喜得要从床榻上跳起来,又一把揽住夏侯明的脖颈,笑道:“您真的快要痊愈了么?臣妾可是心心念念地盼着这一天呀……”
他笑着给我理一理额前的碎发,道:“真的,御医可以确认,不出五日这病就能好……”他说着,目光缓缓地看进我的眸子里去,手指触及到我左手上的鸽血玉戒指,将其按在掌心里,柔和而宠溺地道:“我想着,或许是我太苛求你了。我们这样子就已经很好,我不该逼着你扭转心性……”
我的左手手指被他握住抽不出来,只觉他的话有些晦涩,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听不懂,只好依旧为他的病愈而欢欣鼓舞地道:“皇上病了大半个月,这下子可算该好了。您洪福齐天,那些病症本就奈何不了您的……”
他也不在意,拥紧了我,再次喃喃地道:“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玉儿……”
***
之后就是对徐氏的处置了。
夏侯明身为帝王,是最最容不得谋逆的,无论是因为什么。他在察觉到那抹在壶嘴的粉末时,心里就起了杀意。
只是他还有另一层顾虑,与我商议着道:“徐氏谋逆,说到底只是后宫的争端,若是牵连到徐家一族可就不好了。”
想来那北疆动荡,大周正是要齐心协力抵御外敌的时候,朝中最怕起事端。若是因着一个徐令姬就伤了皇室与徐家的和气,实在不好收场。再则徐家也的确没什么谋逆之心。我也为此头痛,想一想提了个法子道:“今日徐令姬打碎了您那套海棠描纹的茶具,还在大殿中喧闹,扰了您清净。不若就以侍奉不周的罪名当幌子?这样徐家也不会失了体面。”
他思索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