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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们就都老实了,再不敢触逆鳞。连位至昭仪、育有四皇子的司徒静仪也没生出任何的心思来,安安分分地守着四皇子过活。这个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并非是嫔妃们失了野心,而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我如何需要争斗呢?如今后宫里已经无人敢忤逆我。
正如夏侯明与我说的——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隆庆八年元月二十五日,我顺利地产下第三皇女。
满宫里都是前所未有的大喜气氛,夏侯明为了公主的降生大赦天下的同时,后宫中旁的事都被遮掩地黯淡无光——包括文妃的葬仪。
不得不提一句,文盈盈求我办的事就是帮着她出宫。对于位高权重的我来说,这的确很简单,且夏侯明对后宫中人熟视无睹,就算少了一个也绝不会注意的,只说一切交由我来打理。
我最后问了文盈盈一句道:“宫外的日子很苦的,虽然自由,却再没有富贵了。而你又不可以再回到苏州文家,只能隐姓埋名成为一个庶民。你真的就这么想走?”
她说:“我这样年轻,我这辈子还没结束呢!我在皇宫里只是给族中赚到了荣华富贵,我还要给自己赚点什么,才不枉费此生呀。”
我微笑,感情你是找到了重新开始人生的事情了?
其实,你可真贪啊。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想错过。
好吧,我们俩从来都是公平买卖、合作顺利的。九州食客一半的股份让我很满意,我一高兴,就做主将她追封为妃位了。买一赠一,我对你够优惠了吧!
在公主降生的第三日,夏侯明亲自赐名“瑛”,封为晋阳公主。
晋阳并不仅仅是个封号而已,我的女儿成了大周皇室第二位拥有封地的孩子。据夏侯明所说,公主比不得皇子能够出入朝堂、博取功名,也没有立储的权利,实在觉得吃亏。到时候嫁了驸马既怕男方无能,又怕出宫后日子过得紧,给个封地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孩子的乳名则是要由我来取。那个时候我恰好在吃桃子,觉得早春的油桃鲜美多汁,一口咬下去满嘴都很开心,于是随口说道:“就叫桃桃吧!”
……
岁月依旧匆忙。似乎在未察觉之间,隆庆八年又转瞬而逝了。
从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养孩子成了我人生里最重大且艰巨的任务。我觉着吧,恩,我那俩倒霉孩子都不是省心的料。
桃桃从小就很能哭闹,和她那沉默寡淡的哥哥简直是铜镜的两面,黑白分明的差别。在隆庆九年的元月,也就是她满周岁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四处乱窜,一双小腿从西偏殿到正殿来来回回地跑动,还时不时地猛扑在正在做绣品的我的怀里,或者把她父皇面前的三大摞奏折掀翻在地。人人都说三四岁讨人嫌,我看我们家的公主一岁就已经讨狗嫌了,三四岁的样子我不敢想象。
而与她完全不同的珺儿,这孩子更是令我伤透了脑筋。桃桃虽然闹腾,但至少会跑会跳爹娘叫得欢,是个没有成长问题的健康小孩;珺儿已经四岁了,我仍没听到他开口喊一个字。
如果一两岁不会说话那还好说,可已经四岁了,四岁了啊……我的天啊。
但除了不肯说话、懒得动弹外,珺儿的其余方面一切正常。甚至在他闲来无事静坐无聊的时候,会翻一翻我给他五岁以后预备的千字文之类的东西,竟还看得像模像样,我就奇怪他是否真能看懂文字。
我时常会半是恳求半是威逼利诱地抓着他道:“你不是挺聪明的么?为什么就不开口呢?”我说得多了,他就皱着眉头把脸扭到一旁,眼神里写着“你很烦”三个字。
当然这种时候,用不着珺儿赶我走,桃桃已经从外殿里冲进来,举着满手的泥巴扎进我俩中间来了。我无奈扶额。
桃桃=淘淘?我好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或许当年我不该那么随便地就……
但后来我就想了个好主意。桃桃不是爱闹腾么?我和她爹都治不了,那就丢给她亲哥吧。反正夏侯珺小朋友脾气相当好,就算被惹毛了也不会喊叫一声。
事实证明这个主意的确太天才了,我的世界从此清净了。我又回到了和夏侯明一同你侬我侬的美好时代,忽略隔壁不时响起的吭吭砰砰的声音。
桃桃的问题暂时性解决了,珺儿的问题则任重道远。因为这不仅仅是我的苦恼——身为大周朝的第三皇子,身为夏侯明最中意的孩子,他身上的任何一点小差池都会被无限放大。
一年之后,在隆庆十年三月初二,也就是夏侯明的“万寿”那日,朝臣议储。
彼时夏侯明已经年近三十,大皇子也满十四岁了,臣子们挑起此事理所应当。但夏侯明一日的早朝回来,却是一脸铁青的怒意,我瞧着都有些怕。
他恨恨地抓着案几上的奏折摔在地上,与我道:“太放肆了!你知道那些嚼舌头们说什么?他们竟敢污蔑三皇子,说什么‘愚钝’……”
这个时候,能够有资格争储的人只有我所出的三皇子与废后赵氏所出的大皇子两位。二皇子早已进了明觉寺,四皇子因其生母为谋反的司徒氏之女,未免其残党欲孽再起谋反之心,也不在争储之列。大皇子的生母赵氏虽然获罪,但夏侯明不肯因母亲的罪责连累孩子,从不曾将那些罪名公诸于外,以免大皇子染了污名。
所以今日的朝臣之争,就是在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而那些支持大皇子的朝臣们却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出来。我似乎已经料到了这种事情——在珺儿长久的不肯开口之后,在世俗的判断里,一个五岁的孩子如果不会说话,的确会被认为是痴傻,即便作为母亲的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孩子并不傻。
夏侯明犹自发怒,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子,厉声道:“朝中竟大半支持大皇子。金丞相因外戚缘故不敢插言,他们便更加放肆,还妄言道三皇子驽钝不堪当大任,实在令人恼怒……”
我闻言倒有些意外。依着金家的势力,虽不说结党营私,但上赶着来巴结的人足足有几箩筐。我还以为会有大半的人支持三皇子,却不想……
不过这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定是因着我大哥不肯在立储之事上钻营,也不曾联名率领臣子们要支持三皇子。不枉费我多年来时常修书回家,教诲族人们谨言慎行、忠君无贰,决不允许有一丝张扬的野心。
夏侯明发了一通脾气,最终转向我,问道:“此事,玉儿是如何看待呢?”
我并不加思索,微笑道:“其实大皇子是个不错的孩子,他生性仁善,行为做派规矩有礼,且是长子。”
这并不是阿谀,而是我真正的心思。我想,我能给珺儿最好的人生就是平安与富足,我并不想将天下的重任压在他的肩膀上……这是我为人母的私心,在珺儿面前,我不想考量什么江山社稷,我不想在他身上重复身为皇帝的悲凉。在夏侯明的身上我已经见到了太多残忍的屠杀和一生的无奈,如果可以选择,我们都不希望生在帝王家……
第九十五章:匈奴UaiG。()
夏侯明闻言叹息,苦恼道:“正是因着大皇儿为长子,朝臣们便以此为凭据,搬出祖宗家法支持‘立长’。但是玉儿,只有珺儿是咱们的孩子呀……”
“但是,做皇帝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呀。”我劝他道:“臣妾对那个位子并没有什么渴求,皇上也不要太苛责朝臣们了。其实在臣妾看来,那些支持大皇子的臣子们才是真正的忠君之士。平心而论,大皇子比三皇子年长八岁,又通晓诗书礼仪、品格温良,足以继承大统。主张‘立长’的朝臣们是真心为大周社稷考量,而不是为着私心。”
“相反,那些主张立三皇子的朝臣们,很可能就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之辈,三皇子年仅五岁又不肯开口说话,哪里能够看出什么优秀的品格呢?他们不过是看在皇上宠爱臣妾、大哥又身居高位,起了逢迎的心思罢了……”
夏侯明看着我就慢慢地消气了,最后笑道:“玉儿的见解,真是不输于男子呢。不过朕主张立三皇子,也并非只是因着私心……”
他一壁说着,一壁微微沉思,道:“朝臣们只懂得为臣之道而不懂得为君之道,大皇子的仁善在他们眼中是极大的长处,在朕眼中却反倒是最不可取之处。一个帝王最需要的不是仁善而是胆魄,若大皇儿登基为帝,在眼下清平盛世之下,他所能做的只是将这种盛世延续下去而已……若想要有宏图作为,他那样子守旧的人是不能够的……”
夏侯明显然比我看得更长远。我无言以对,垂头道:“臣妾只是想让咱们的孩子避免纷争,做一个闲散亲王,那样是最好不过了。”
夏侯明听着就笑了出来,伸手点了我的额头一下子,道:“你想得也太美了,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呢?身为皇子怎么可能避免纷争。你看看朕的那些皇兄们,争储的早早地被整治死了,不争的,朕也不能放心,怕他们什么时候会利用皇子的身份对朕不利。要么打发了去看守皇陵,要么充军,如同流放……若真要说安安稳稳地一世平安,大概只有明觉寺的二皇子才有这个福分了……”
我闻言默然了。琼宫的大殿中只有我和他二人,思量许久,我方才问他道:“皇上很是属意三皇子,是吧?”
他只是笑,道:“虽然珺儿依旧不肯说话……但朕很清楚,朕和你的孩子绝对会是最出众的。”
我心底缓缓地生出忧虑来,那是长久积攒下来的愁苦,数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我忍不住,一咬牙便敞开了心扉,与他道:
“皇上难道不担心金家外戚么?”
我问出了这一句,时光仿若凝滞一般,只余黄昏中黯淡而柔和的浅黄色微光透过窗栏的一格,射在我们二人之间那咫尺的脚下间隔。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