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这才惊异起来,细细地问小连子出了何事。
小连子回话道:“昨儿她就不好了,一直腹痛,现下已经请了御医去瞧。皇上今日政事忙,过不去,太后赶过去了。”
一直腹痛,第二日早上见了红……
该不会是昨日置气置大发了?她回宫后哭肿了眼睛,情绪起伏太大,也是容易气出毛病的。
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点委屈就气成这般……
不过也不对劲,她有孕后是万分小心翼翼,再怎么样都不会让孩子出事。若觉得怒意太盛,或有旁的不适,自会有御医给开各种安神的方子,把那些心绪压下去,而不会任由自己的火气影响了孩子。
叶桃衣不至于任性到一味发火不管胎儿的地步吧?
是否是有心人借了这个机会,要对她下暗手呢?
我正思量着,却已经有一位藏青色服饰的公公求见,道传太后的旨意,请我去昭纯宫。
我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怎地会扯上我,而且是叶桃衣刚传出见红的消息,这……
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一壁心惊着,一壁不敢耽搁地拾掇了跟着走。自然,我临走前又命忆芙给皇后娘娘递消息了。
我这样辛苦地为皇后效力,不就是为着今日么。凡事有皇后娘娘相助,我就会好过很多,特别是这种时候,很可能皇后就是能够救我命的人。
我到了昭纯宫。我一进殿就闻见苦而浓的草药味,不过没有血腥味。
叶桃衣是被安置在内室的。太后端坐前厅的上首,面色沉沉地,不怒自威。旁侧还站着懿妃,但不见皇后。
而芳娣夫人正跪在一旁,低头不语。
我见芳娣这个样子,心里骤然发紧,惴惴地上前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看也不看我,只有一个嬷嬷过来,引着我去旁侧跪下。
太后却是转首看向芳娣,凌厉道:“你还要狡辩!若不是你昨日与她争执,给她受气,她又怎么会动了胎气!”
我来之前,芳娣已经在这儿跪了许久,也被太后频频审问。
她面上虽怕,却仍挺直了腰背回话道:“臣妾冤枉!臣妾昨日并非疾言厉色,只是恰巧遇上了皇上与珍芳仪,而后皇上与臣妾同行罢了。臣妾无心戕害皇嗣,也并无意欺辱珍芳仪……”
太后蹙眉冷笑:“你若是有心,哀家还能让你跪在这儿么?早将你移去慎刑司了。可你与珍芳仪相争是真,即便是她气性小醋意大,自己把自己气得动胎气,那也是你的错处!你身为一品的夫人,若能为着皇嗣着想,让一让她,她也不会出事!”
太后这一席话自是十分有理,即便芳娣不是有心,那最后造成这般的后果,也是她的错处,跑不了的。
芳娣被太后这样拿话一堵,一时间不知如何分辨。
她咬唇片刻,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抬头道:“臣妾有一事不明!若说珍芳仪是因与臣妾置气才出了事,可也不该有下红这样严重的后果,她这气生得也太大了。且她回宫之后,一定会服用汤药压下心绪,若真是气出了毛病,顶多是腹痛罢了,怎可能下红!”
不愧是芳娣,这等境地下也能够找出破绽,说得有理有据。
第九十二章:连消带打(1)()
太后面色一滞,继而眉头一挑,猛地将手掌往扶手椅上一拍,腕上的玛瑙镯子磕得硁硁作响。她盯着芳娣怒喝道:“反了!你是觉着御医诊治有误,还是哀家判断有误!”
芳娣当即想要反唇相讥,刚张了嘴,却又将放肆之言压抑了下去。
我暗暗摇头,太后娘娘实在太过强势,丝毫不通情理。
太后撇过目去,微微喘着粗气,朝一旁的嬷嬷道:“去将珍芳仪的宫女带上来!徐氏一再狡辩,哀家要让她无可辩驳!”
不必嬷嬷去请,逐烟已经从内室奔了进来。她立即跪在堂下,啜泣道:“求太后娘娘给我家主子做主!”
芳娣一见是她,顿时怒火中烧,看她的目色都仿若要烧起火一般。
太后冷冷一哼,朝逐烟道:“你再将昨儿的事给徐氏说一遍。省的她脑子不清醒,记错了事情!”
逐烟低头称是,絮絮地道:“……昨日我家主子与皇上在紫竹林同坐,遇上了芳娣夫人。夫人一来,就对我家主子疾言厉色,污蔑我家主子曾对她不敬。最后皇上也不知怎的,本要送我家主子回宫,却陪着夫人回了永寿宫。我家主子回宫之后,就哭了一整宿,第二日就见红了。连御医也道主子是动了大气……”
“你是在指责皇上么!”芳娣夫人不甘示弱,当即打断逐烟,又朝太后道:“太后娘娘,皇上要去哪儿,怎是臣妾能掌控的……”
“够了!”芳娣不肯服软,太后更是强硬。她铁青着面孔,怒道:“珍芳仪与她的宫女都言及,是你折辱了珍芳仪,才令她动气!”
她又朝内室瞥一眼:“御医也诊治出来,道珍芳仪下红,是因心绪不宁所致。好在现下已经止住血,若皇嗣有个好歹……”太后的目色陡然露出肃杀来,指着芳娣道:“徐氏!就算是皇上也护不住你!”
我听到此处才略略明白——叶桃衣已经无碍了?
无碍,无碍……
若是有小人作祟,那一定会下狠手,一击致命,而不会令她无碍。
若是真如太后所言,是活生生气出来的毛病,却也有些不可置信。人的确能够被活活气死,但叶桃衣不应该生那么大的气,不过是争风吃醋而已。
我这边思量着,芳娣已经不顾一切地辩驳:“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与她置气……”她的眼角有点点的泪痕,她虽据理力争,却也明白太后实在太过强势,丝毫不容人分辨的。
她也不得不服软求饶了。
“不如把御医也召进来吧。”懿妃劝着太后道:“芳娣夫人一直喊冤,也不是个事儿。”
太后冷着脸点头,一会儿御医便从内室出来。
这个御医我们都认得,姓冯,是特地遣过来照料珍芳仪的皇嗣。
冯御医上前见礼,拱手道:“芳仪娘娘下红,的确是因心绪不宁所致。”
“不,怎么会!她怎么会受不了那点儿委屈……”未等太后开口,芳娣已经急切起来。
我突然觉出不对来。
这个冯御医……
难道,连宫内的御医,都能够有胆子欺上瞒下么!
想太后权势熏天,要掌控一个御医,也非难事吧!除此之外,她还要把一应伺候的医女、宫女们也掌控了。
冯御医若颠倒黑白,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心内颤颤地。那冯御医被芳娣打断,又继续道:“不过,芳仪娘娘不仅是因动气而出事,还兼吸入了花粉一类的东西。”
太后看向逐烟。逐烟思量片刻才道:“自主子有孕后,昭纯宫内就不敢再焚香了。若是吸了香,应是在外头……”
“昨日她不过是去长乐宫、凤仪宫请了安。”懿妃缓缓地道:“长乐宫焚香是檀香,凤仪宫多用果香,那么只能是在路上闻了不该闻的东西。”
叶桃衣一路过来,就只遇见了我、芳娣,还有皇上。
我终于惊恐起来——这时候要将我牵连进去么!
芳娣立即明白过来,急急地道:“臣妾昨儿用的是苏合蜜玉香,其内所含无非是玫瑰粉与松脂、乌沉等物,都是与孕妇无碍的。”
太后缓缓点头,又看向我。我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嫔妾用的是茉莉粉。”
我觉着,茉莉粉应该也无大碍吧。又不是麝香。
没听说过茉莉是什么碰不得的东西。
然而冯御医听了却面色一变,摸着下巴上稀疏胡须道:“茉莉……有孕之人最好是不要碰的。个人体质不同,若是体弱的孕妇,闻了便会催血。”
他絮絮地说着,旁侧几人面上都有恍然大悟之感,太后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冯御医继续讲经论道一般地与我们解释医理,道:
“芳仪娘娘既心绪不宁,又兼闻了茉莉香,这双管齐下,便容易出事。其实这些事儿若放在别人身上恐不至于,但芳仪娘娘一贯体弱,就吃不消了。”
我心内渐渐惊慌,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呵,这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我再辩驳又有何用!太后想打压我,我在她面前不过蝼蚁之力,安能反抗!
太后牵连我进来,一是想连消带打处置了我,二则是掩盖自己的谎言,让珍芳仪下红一事变得更合理。
我终于再次被太后狠狠地敲打了!
我也想着求太后另宣几位御医过来——只是,我是不敢这么做了。太后今儿就是要打压我,我再不服软,后果必定更不堪!她手中权势太盛,我即便挣扎也无济于事。
芳娣亦垂着头跪着,恐怕她也如我所想,不敢与太后翻脸。
我早就知道,今日来此必有灾祸!可我没料到,太后根本没怎么设套,就足以对付我了。
她大可以令人陷害我身上带了麝香,或陷害芳娣用了不该用的东西,再查证下去,揪出来我们是蓄意要谋害皇嗣。这么一来,我们都不用活命了。
可太后没这么干。她只是稍稍扭转事实,让叶桃衣做出个下红的假象,串通一个冯御医把这病势夸大。其实也算不上设套了。
凡是要颠倒黑白地算计别人,都是有风险的。她是太后,不会轻易冒险,平日里就随意动动手指就成。虽然碾不死我们,但也足以让我们吃不消。
我心内沉沉,垂头丧气地。我又偷眼往昭纯宫的殿门处瞧——
皇后呢?她为何还不来?
若她能过来,给我说句话,我的结果会好很多。皇后是后宫之主,就算太后是长辈,也要受她牵制。
可是她迟迟未到。
太后在询问冯御医叶桃衣的境况,冯御医劝着她道:“太后放心,娘娘已经无碍了,休养几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