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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更是惊骇——居然扯上了徐妃么!
小连子详细地与我说道:“估计是没错了,凤仪宫那儿,站在外头都能闻见徐妃的喊冤。太后娘娘说了些话,大概是斥责徐妃善妒,且多次为难珍芳仪。”
小连子的声色低得几不可闻,话语却异常清晰。
这些话,都是外头的宫人传进来的——小连子算的上八面玲珑,在宫里交了不少人脉,此时我们不敢去凤仪宫打探,却能够从旁的宫人嘴里询问一二。
徐妃与珍芳仪的厌恶毫不掩饰,这是满宫里人尽皆知的,且她降位禁足就是因着她害得珍芳仪下红。外人看来,自是她最嫉恨珍芳仪,这一遭珍芳仪小产扯上她是最合理不过。
可是……我拧着眉,又问小连子道:“没有证据,太后娘娘怎会轻易发难?难道就因着徐妃与叶桃衣有旧怨?”
“这……”小连子吞吐起来,半晌才道:“奴才不知晓更多了……”
他刚说完,迎蓉就从外头进来了。她急急地与我道:“娘娘,外头都在查探!药房那儿有消息,说这一月里只有徐妃去拿过麝香!”
我恍然大悟,果然是抓住了确凿证据的。
我和小连子一众都只是凭宫人们嘴上说的来知悉事情,并不知此时凤仪宫到底怎么样了。既是查到徐妃拿了麝香,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她了。
宫内的嫔妃用香料都会避开麝香,很少有人去药房拿这东西,徐妃拿了,就更加地可疑。
不过凡事也说不准,麝香亦是良药,很多病都需要它入药。徐妃或许是另有用处。
难道徐妃,果真是有心人的目的么?或许她并不冤枉,是她亲手给叶桃衣的吃食里下了麝香?
这个时候,我是有几分松懈的,只要扯上了正经主子,我的危险就小一分。
可我仍觉着恐慌。徐如姬并不是空有美貌的女子,再怎么样,她都看得明白叶桃衣这一胎有多重要,这并不是她能够动手的。
我不相信真是她动的手。
可若说是有人一箭双雕,害死一个皇嗣又扯上一个徐妃,那我也觉着不对——就算皇后也无法做到。没有人可以在太后眼皮子地下做这等事。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仔细想来,唯一有能力伤害这个皇嗣的,一是叶桃衣本人,二则是太后娘娘。
除开这二位,旁的人都动不了。
我想到此处,脑子里有一丝丝透亮慢慢升了起来。
人都有思维定势,如果你一门心思地往一个错误的方向想,走入死胡同后便根本出不来。
叶桃衣应不是有狠心毒杀自己胎儿的人。
如果……
如果就是太后娘娘所为呢?
是不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不单是我,后宫所有的人都想错了。
太后娘娘并不想夺这个皇嗣。她想的只是利用这个皇嗣达到某些目的。她亲自下了毒手,然后……
如果我们都错了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
我骤然惊觉,这个解释竟是最合理的。
好,那就暂且认定是如此。我接着揣测下去,是太后亲手毒杀胎儿,然后,她的图谋是什么呢?
她费了这么大的心劲,先是要庇护叶桃衣,做出个幌子让满宫的人都觉着她要保下皇嗣;再是骤然一击,将一个龙胎生生打下来。
是什么缘由,值得皇太后如此劳神费力?
太后她并不是夏侯明的生母,夏侯明只是一个庶妃之子,出身低微。现在他做了皇帝,太后是不是……
是不是觉得他这个皇帝不好,想换一个;或者是——襄王、泯王二位都是夏侯明异母兄长,难道太后又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所以和他们密谋什么……
不不,这扯得太离谱了。若真的是天翻地覆的社稷之争,害一个未出世的皇嗣也无关痛痒,要毒杀也得先用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
恩,那么其余的,还有什么可能?
值得太后花这么多心思对付的人,是谁?
第一百零九章:中秋(3)()
现下是徐妃被审,岌岌可危。已经查出是她拿了麝香,又兼她与叶桃衣的旧怨,旁人瞧着,她好似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绝对不会是她。皇太后上一次打压了她,但皇太后要对付的人不是她。
她只是个宠妃而已,一无权势,二无皇子。有什么要紧。
太后娘娘真正的眼中钉,自然是——
皇后赵氏……
***
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把自己都唬了一跳。
不过,从一开始就只是我的猜测。
或许真相远远没有这般复杂。
但我依旧很不安。就算不猜测真相,我也明白眼前的威胁——太后做主查证,皇后受斥,叶桃衣小产。我总觉着我太可能被牵连上,太后想顺道牵连我真的很容易,而叶桃衣若清醒过来,她也巴不得除掉我。
就算一切的图谋是皇后的性命,皇后若倒了,我的船就翻了。下一个要死的就是我。
我思量许久,内心焦灼而忧愁。然这个时候,宫门外头突然有“砰砰”的清越声音。
是叩门声。琼宫的正宫门从里头锁上了,来人是在叩外头大铜门上的门环。
迎蓉吃惊地看向我:“什么人会来……莫不是长乐宫的人……”
她草木皆兵了,以为我已经被牵连上,来人是来押我的。
我摇头道:“快去开门吧。若真是押我的,那肯定是踹门,而不是这么客气地叩。还叩了三声呢,宫里头求见的规矩都守得好好的。”
小连子出去开了锁,外头的人被引着进来,一见,竟然是凤仪宫的袖音姑姑。
我和袖音姑姑很是熟络了,皇后要召见我或对我有什么吩咐,都是遣她过来。
我命人拿了绣墩给她坐,但一贯沉稳的袖音却连坐都不顾得,急急地奔过来道:“婕妤娘娘,皇后娘娘有要事吩咐!”
皇后……
难道……
我眸子里的惊愕与恐惧无可掩饰。我脱口惊呼出声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袖音面上一滞,她不料我一个人关在琼宫里也能猜出来。然她立即又十分急切,声色慌乱地道:“奴婢先给您草草解释。皇后娘娘一直都有用麝香,皇后娘娘月事那儿有些病痛,必须用麝香入药,而且用的是林麝不是马麝。现在已经查出徐妃曾去药房拿过麝香,但一般的麝香都是马麝,徐妃拿的也八成是马麝。皇后娘娘觉得事情不对……”
“怎么不对?”我瞪着眼睛,心内惊骇异常:“难道珍芳仪服用的是林麝而不是马麝?”
林麝和马麝大同小异,不过马麝最常见,性子烈,是宫内常用的麝香;皇后娘娘年近三十,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难免有妇科方面的病,无法再生育且需要用麝香入药调理。
林麝的药性平缓一些,不过若是用林麝作为利刃,对付一个才六个月大的胎儿也是绰绰有余。
“没有。”袖音却是摇头,道:“这一点御医还在诊治,林麝与马麝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很不容易看出来。不过……早晚会看出来。冯御医行医多年,他有这样的本事……”
“那么说,是皇后娘娘的猜测?”
“正是。”袖音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咬唇道:“太后现下正在审徐妃,可这只是个幌子,而且是个诱饵。皇后娘娘揣度着,太后应该不会针对徐妃,而偏巧皇后娘娘又常年用林麝入药。上个月只有徐妃去拿了麝香,徐妃辩解说是为了调制一种涂指甲的染料,她八成并未说谎;可皇后娘娘,我们凤仪宫的库房里存着许多的林麝,并不是上个月去拿的而是早早存下的。若再查探起来……”
幌子?诱饵?
我逐渐明白过来,却也越来越怕。我腾地从榻上坐起,披了一件外裳在屋子里踱步。
之前的许多只是猜测,但如今袖音所言,竟是皇后和我猜到一块儿去了——
而且,这个猜测十拿九稳是真的。皇后的屋子里是存了麝香的,而且是不同于马麝的林麝。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完美的陷害么?
先是一个幌子,再是一个诱饵。幌子,是太后娘娘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做成。她平日里爱重叶桃衣,眼巴巴地盼着她的皇嗣,她给满宫的人造出了一个最庞大的假象,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要杀母夺子。
然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取皇后的性命!
至于诱饵,这一招就更厉害了。她把徐妃当作了诱饵。她先是查出徐妃拿了麝香,徐妃眼看着在劫难逃,而皇后和徐妃积怨已久,皇后看到徐妃受审,一定会落井下石。
若皇后娘娘真的落井下石了,那一切都完了。
皇后若是想趁机要徐妃的命,她就会帮着太后一块儿审。只要她审下去,那很快就会查到徐妃的麝香与叶桃衣体内的残留并不相同。
她这块石头砸的是自己,而且会一击致命。
可惜的是,皇后娘娘终于看清了这个套。
她在咬上诱饵之前看清了。
天哪。皇太后到底做了一个多大的陷阱?先是要做出假象,而后要控制一个诱饵——
原来,三个月前我和徐妃的禁足,都是这个陷阱的一部分!
太后设计给徐妃扣上“善妒”、“为难珍芳仪”的罪名,就是为了令徐妃和叶桃衣之间的怨怼越来越深。自然,徐妃就算再恨也没胆子动叶桃衣的皇嗣,可是今日一旦事发,那最先怀疑的就是她。
然后,太后还要算准了徐妃会去药房拿麝香。这一点我就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了。
我扫一眼袖音,她的面目已经越来越焦灼。我蹙着眉头,低低问她道:“那凤仪宫里现在怎么样了?珍芳仪在筵席上出了事,尝膳公公在探查菜肴对不对?探查出来了么?”
这一点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若是把林麝下在了吃食里头,早晚会探查出来是林麝而不是马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