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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及此处,心内不禁大惑不解——他为何要保住我呢?
他保住皇后,这一点天经地义。其一,皇后是他的党羽,是威北侯家的女儿;其二,皇后育有大皇子与两位公主,保住皇后就是保住他的嫡长子。若是皇后真的遭遇不测,后宫里就再无人能够抗衡司徒太后,这三个孩子也就岌岌可危,司徒氏也早晚会折腾出一个属于他们的皇子。
可我呢?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在夹缝里生存的小卒子……
就在这一刻,我的衣领骤然被他揪住了。
又是这个动作……难道又要动怒么……
我忙接着求饶,道不该插手此事。然而夏侯明却没有怒火,而是两手抓着我的衣襟,手指挪到了梅花扣上头……
他把扣子解开了。
秋日的衣裳还比较单薄,他只解了两件,便能够顺着我的肩头往下扒。
我的锁骨往下全露了出来,屋子里明明没有风,我却觉得凉嗖嗖地,身上几乎要起蔌傈。
“皇上!”我惊呼一声,立即两手掩住自己的身子。可夏侯明不松手,他竟然又将我腰间的丝绦给扯了。
他贴在我的耳侧,喷着热气,喃喃地道:“玉儿,朕忍不住了。”
我霎时愣住了。
这么些日子的波澜不惊,如今终于要……
他的身上已经燥热起来,半是喘息半是压抑地道:“你今儿……好歹不是那么厌恶朕了吧,恩?你以往都觉着朕是昏君……呵,朕被冤枉了这么久,真可怜……”
他浑身都是那样的滚烫,那宽厚结实的胸膛,仿若烧成炭火一般要将我溶掉:“玉儿,朕以往不碰你,是因为舍不得……朕知道你厌恶朕,朕舍不得勉强你,舍不得看你哭,舍不得看你委屈……可是现在,朕……朕忍不住……”
然而正在此时,外头的王德又催一声:“皇上,六百里加急……”
***
夏侯明很快就匆匆离去。
我一个人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还好今日事态紧急,朝政大过天……若非如此,我今儿真是躲不过了。
不过……若真的躲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夏侯明他……
我以往全都错怪了他。我只一心认为他是暴君、昏君;而他又总是喜欢折腾我,我就尤其怕他,怕自己如方婕妤一般在房事上被他虐杀,但现在想来,他是不可能做这种暴戾之事了。
且我厌恶他,只是因着他是令人不齿的昏君。但我如今见识到他的手腕与隐忍,我对他就只有钦佩了。
对啊!侍寝这事情……
这哪里是坏事呢!
若之前王德没有催那一声,若夏侯明真的要了我,我竟是会打心底里愿意的。
在中秋这事上,他竟还有些保住我的意思!一个真正嗜杀,暴虐的人不可能是明君,这些只能是他的面具……他不仅不是我的威胁,甚至是我的庇护!他既然想要我活着,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虽然我看不透为什么。
或许我这个小卒子对他的大业也是一分助力?
总之他是要保我的。
我为此欣喜至极。我这个人最惜命,只要夏侯明有了保我的心思,我的活路就大大地增多了。我以往把他列为严重威胁我性命的大怪兽之首,但现在才发觉他非但不是暴君,竟还是个明君;他虽然折腾我,但他并不会想处死我。他一不会赐死我,二不会因残暴而虐杀我,三还对我有庇护的意思……
夏侯明从一个大威胁变成了一个明君,这真是我入宫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
中秋的这一晚,宫里纷乱不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朝有六百里加急的军情连夜送进来,皇帝从宠妃金氏的床榻上爬下来赶过去处理政务,而皇太后则扔下了凤仪宫的小产案子,急急地赶回长乐宫里去,然后深夜召司徒氏的两位小辈进宫。
第二日早朝,便有许多朝臣上谏,皆是为司徒将军抱不平的。皇帝亦是对弹劾一事不肯苟同,当庭驳斥了幽州刺史的折子,并责骂其“胡言乱语”、“攻歼忠良”。
司徒一族把持朝政,十多年来跋扈惯了,这一遭碰上个不长眼的,当即愤慨异常。司徒族中几位做官的族人立即请命,求皇帝处置幽州刺史;平阳侯、兵部王侍郎等人也纷纷附和。
其实,他们如此愤慨也不仅仅是因着跋扈——主要是因为,幽州刺史的弹劾实在太过分了。你若是弹劾“结党营私”,这好歹说的是实话。可你弹劾什么“私通敌国”,这说的是人话么?司徒一族虽然野心勃勃、夺帝王权柄,但他们亦是实实在在的为大周效力的忠臣,怎么可能去私通敌国?
大家都是受儒家礼教,忠义二字就是头顶的天,不论是文臣武将,一旦被责骂说什么“卖国贼”,天哪,你是要坏我的生前身后名啊!士可杀不可辱,这实在太过分了!
于是这一日的早朝上,所有的臣子都痛骂幽州刺史的诽谤。连那些并非是司徒党羽的人也如此作为。最后,皇帝当堂下旨,将幽州刺史革职查办。
唉,这一革职,还不是送去司徒将军手里查办?可是死得够惨啊……
幽州刺史因“污蔑”之罪坐死。但夏侯明的杀戮并没有结束,他大肆彻查朝堂,凡有“胡言乱语”、“罔顾尊上”、“构陷忠良”的官员,悉数被处置了。可以说是夏侯明因着司徒大将军被构陷的事情一下子起了兴致,要狠狠地整治污蔑之风。
夏侯明一向暴戾,对臣子们常有杀戮,朝堂上下都知晓这一点,也见怪不怪。然而我却是知道了夏侯明最隐秘的一面,再看看那些因“构陷污蔑”的罪过被处置的臣子,我便明白了——这只是夏侯明的手腕而已。
他是借着构陷之事,借着自己“残暴”的骂名,将那些不肯忠君的臣子们铲除了!
我慢慢地理清了思绪,便越发觉着夏侯明城府太深、心思太可怕。一切都是幌子,不论是残暴,还是昏庸,都是他竭力维护着的面具。暴戾这样的特点,只会存在于昏君身上,他如此不顾贤名,一是为着令司徒氏放松警惕,二便是方便铲除敌手。总归他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司徒将军见了还会高兴呢,觉着皇帝越荒唐便越容易掌控。
还有前些年因着他的残忍而被处死的嫔妃们,良妃,张贵嫔,方婕妤,祥嫔,林美人……皆是母家在朝堂上依附司徒氏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赐死(1)()
后宫里的事情也没有拖延太久。中秋那晚,皇太后离去后,皇后接过了案子便命先将徐妃禁足永寿宫,然后又吩咐嫔妃们可以回宫。自己则去了昭纯宫探望珍芳仪。
嫔妃们都等在偏殿,心惊胆战地,一听可以回去便对皇后感恩戴德。皇后一到昭纯宫,就命人搜查寝殿,说要找出祸源。
结果就在徐妃的送子观音里头发现了林麝。
那个送子观音和我当年送给叶桃衣的差不多一样,都是明觉寺的主持赠与我们的。不过徐妃的那件上头多了一个童子。
皇后的手段很老套,就是命自己的人手去搜宫,然后一边搜一边偷偷地把林麝塞进里头。皇后“查明”之后,自然震怒,给乾清宫上了一份奏表恳请皇帝处置徐妃。
按大周律令,谋杀皇嗣者,罪大恶极,要诛九族。
不过徐如姬是皇妃,诛九族是不适用于她的。最后皇帝体恤,只是赐下了白绫、毒酒等,令其在永寿宫自裁。
夏侯明下这道旨意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彼时我正在凤仪宫里与皇后一同用膳。夏侯明为此责骂过我很多次,但我死性不改,我还是要殷勤地来凤仪宫这儿。
皇后正喝着一碗乌鸡汤,那里头是加了麝香的。她这一个月都在犯腹痛的毛病。
她已经无法再生育,用麝香入药也没什么忌讳。不过自中秋之后,她就把凤仪宫里的林麝全部换成了马麝。
我拿了碗亲手去舀乌鸡汤来喝。皇后看我一眼,浅笑道:“俪婕妤很懂事。”
我低头不语。
中秋的那个晚上,袖音来请我去昭纯宫,我虽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去。
皇后对此很满意。
我将一碗乌鸡汤喝得一干二净。这是药膳,里头的麝香含量不多,喝这一次并不会怎么样。但至少我在皇后面前喝过了。
这就是诚心的问题。
皇后淡淡地与我道:“这个时辰,永寿宫那儿也该送去了物件。”说罢又略有笑意:“这么些年了,徐氏终于倒了。”
我执汤匙的右手一抖,白瓷匙“咯”地一声磕在碗上。
徐如姬……
她马上就要死了。
我其实是见惯了死亡的,在我尚不懂事的时候,我娘亲病死;在我十岁的时候,我贴身的丫鬟被大太太打死。府里的杨姨娘、马姨娘、通房丫鬟清倌都是死在大太太手里。
徐如姬曾暗害过我,但如今看到她被赐死,我一点儿也不高兴。
皇后娘娘显然比我镇定得多,大概死在她手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谈起徐如姬,面上一直浅浅地勾着笑意,笑得温婉而如沐春风。
她把碗筷搁下了,抬手吩咐伺候的宫女上一盏桂花茶。她饮茶漱口,完了又召宫女芷音上前,道:“去备笔墨,本宫要拟旨。”
我闻言又是一愣,复而问道:“娘娘可是要处置懿妃?”
“懿妃一介妃妾,本就不该与本宫夺权!”皇后的眉眼中显出凌厉,一张面容再也不复温婉。
果然,这是要趁此机会夺懿妃的权柄!
也该懿妃倒霉,她是看顾珍芳仪的人,原本以为珍芳仪受太后和皇帝两个人庇护,这一胎稳稳当当的,可谁知却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可是生生地被毒害小产!不是因体弱等自身的原因。龙胎没了,她难辞其咎。
我与皇后赔笑道:“可不知她会对娴容华怎样置气呢!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