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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陈家对皇家的忠诚,知道我陈默的为人,他会网开一面的。每个大世族在辉煌之前,都会有这样的遭遇。只要我们熬过去就会好的。”
许久未见的甜笑重新挂到她的脸上,新月一般的眼睛露出点神采,可见陈默的话还是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那皇上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和皇子吧。若能和他白头偕老,阿默,别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默反身从梳妆台把那面铜镜拿过来递到她面前,“那好,我就请你做一件事吧。阿姐你别想那么多,你看妆都哭花了,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努力地笑给皇上看。其他的事情你别管,让我来面对就好。”
她愿意为了陈如的幸福,负担更多的责任,甚至是痛苦。因为她自己已经不能够得到这样的感情,所以特别地希望陈如能代替自己被人宠爱。
陈如眼泪因为她而止住,收拾了发鬓和妆容以后,陈如送她出门,她在上马车之前看看陈如立在朱红色宫门下的身影,那张流露着温柔笑意的脸,从来都是这样目送着她离开。像很多年前那样,她第一次独身出远门,陈如就是这样送她离开的,那只一直挥别的手,给了陈默很多的勇气。
应陈如的要求,陈默起程回江都,秦观来送她,她坐在马车里面,想了想还是拉下脸来求了秦观一下,“若你还把我当妻子看待,就答应这件事。我回去之后,我姐姐陈如和皇子就拜托给你了。”
“我尽量吧。”秦观将一包东西交给她,“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回去之后别急着回来。”
陈默这才露出一个笑来,“多谢你。”然后带着不安和喜悦,返回归乡的路程,她不知道的是陈如从此再也没能回到江都的老家。
第68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六十九)()
其实事情在她离开京城,更近一点说,是从她走出陈如的寝宫就开始了变故。陈如的害怕一直是真的,后来的释然和笑容,都是强装出来安慰她的,让她能够放下担心远离京城,进而逃出危险。
陈如一直都想回家省亲,哪怕是见见那位文少爷也好,可是进了宫一切都身不由己,那个晚上,梳洗打扮好,陈如带着出生几月的皇子在寝宫饮鸠身亡。
觉得胸口有点闷痛,陈默示意下人把药端给她喝,陈老爷已经先回新妾的房里休息,刚把药碗放下,搁在陈默身边的油灯被风一吹,灯芯上的火一下暗了下去,稍等片刻又重新慢慢地燃起来。
陈默揉揉眼,打起精神处理将金矿交给秦观之后剩下的事情,也不知道陈如在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秦观又一直没有消息给她。
“二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说话的一直跟在她娘亲身边伺候的下人,收拾着药碗,说完话就退了下去。
她放下笔起身把两扇窗户都关了,今天可能又要熬上一整夜,陈默也的确是睡不着,一躺到床上就会想太多的事情,想得头都发疼,她宁愿不停地忙,才没有时间去想。
陈夫人了解她的脾气,只在口头上劝她注意身体,最近一段时间陈默都没有怎么睡,吃得也很少,又时常着急,连嘴角都冒出水疱。
好在事情很快就办得差不多,陈如还是没有消息,今天晚上的风很大,陈默呆坐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点睡意,于是趴在伏案休息,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下人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偌大的沉静的宅院都被惊醒。
“二小姐,京城来人说大小姐在宫里出事了——”下人把门推开,惊醒了刚入睡的陈默。
她睡意立消,乌黑的眼眸有丝慌乱,负责传消息的是流苏那里的人,穿着披风,立在门口那里跟她说,“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德妃娘娘和皇子在寝宫突然暴毙,流苏姐姐是七、八天前从曹将军口中得知,然后就立刻派奴婢来通知先生。”
陈默闻言,眼前一黑,脑门涨疼起来,瞬间的空白之后,才听见她自己飘忽的声音,“流苏确定这是真的?”
“是真的,因为当天我们就看到宫里为德妃娘娘出殡的丧葬车马,从京城的南门长街出去,想来是到皇陵那边去了。”
对方的口吻不像是假的,陈默扶着案几站起来,纤细的身体摇晃几下,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眨也不眨的,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在近乎惨白,漆黑的眸子也像没有了焦距,白皙修长的手指拽紧,吐出一句不连贯的话,“快。。。。。。快去把老爷夫人都请来。”
随后陷入一片黑暗的宅院逐渐挂起了灯笼,今天显得有些惨白的灯笼,从敞开的宅院大门开始,一直延伸到后院。尚不知道出了何事的陈家人,陆续从睡梦中醒来,聚到了这间小小的帐房里面。
第69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
陈老爷在椅子上坐下,新妾是昨天进门的,正是得宠的时候,半夜三更被叫起来,脸上有丝不悦,陈夫人冯氏看陈默神情不对便问出什么事了。陈默只让家中较亲近的人留下,但还是没有说原因。
众人这时才看清陈默脸上的凝重,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她定定看着前面,好象等了一阵才认出眼前的人,乌黑的瞳仁染上几许悲戚,她跟自己说要忍住,不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流泪,只会让陈家自乱阵脚,可是想到陈如,还有那天说的话,再想到自己为了前程也答应让陈如进宫,却不能好好地照顾她,愧疚和痛楚让她吐不出来一个字,只有苍白的唇角在微微颤抖。
“到底出了什么事,跟娘说吧。”陈夫人已经察觉到一些什么,于是也显得焦急起来。
陈默低下头吸着鼻头,视线一下就模糊不清,她浑身颤抖着说,“京城那边来的消息,阿姐她自尽了,连着刚出生几月的小皇子一起——”
话一落巨大的愧疚感,逼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眼泪都没有办法流出来,胸口骤然揪紧,她只能努力呼吸,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是那样疼,还要拽紧手忍耐着,尽量稳住情绪,用稍微冷静地口吻说,“爹,你快带着娘还有家中的小辈先离开。陈家这一次危险极了,跟以往都不同,朝廷是铁了心。你们走吧,我会在这里抗着。”
陈老爷像是早已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眼睛里藏着痛楚,众人都惊呆了,他呵斥一声,“没听见小姐说什么吗,快去准备一下,今天连夜就走。”
他反手只拉住冯氏的手往外走,“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孩子这么认真,我们陈家不能就此散了。只有留阿默一个人在这里,大家才能逃得掉。”
冯氏说什么也不肯,甩开陈老爷的手,“要走你和他们走,我要留下来陪着阿默。”
这还是冯氏第一次反抗,以往她都是柔顺温和的。
“娘,你跟爹走吧,我不会有事。”陈默酸楚交加,咬咬唇角,努力用坚定的口吻安慰她,“爹虽然负了你,但是在危险的时候,爹却只带你一个人走。娘,我会活着见你的。”
“走。默儿,你自己要保重啊。”陈老爷强忍着泪水,拖着冯氏离开,新妾想要跟上,被他一把推开。冯氏被拽着走,远远的,听见她哭着喊了一声阿默,是身为娘亲的不舍得。
偌大的宅院,像是刹那间就要崩塌了一样,灯笼在风里飘荡,渐灭渐现,出行的马车不多,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多少,披头散发的女人,还有哭啼的孩子,可是能走掉的只有一部分人,大家好象都知道家中的那位娘娘自尽而亡。即使原因还不知道,却也明白是大祸临头。陈家近百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陈默的祖先一直逐草而居,后来才来的江南,做些小本的生意,慢慢壮大,更因为扶持着皇室建立大周,陈家就在江南扎稳了脚跟。中间也出了些事情,进而衰落不少,直到陈默持家,干净利落的手腕,让陈家重新焕发出百年氏族的生气,可是,也招来了杀机。
第70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一)()
小小的帐房里,面南一面的案几上堆满了帐册,这是陈家将要再次辉煌的象征,陈默站在那里,等着哭喊的声音远去之后才走出房门,抬头看看,十三的月亮不算圆满,但已十分明亮,不知道远在京城的二哥有没有看到。
整个陈家连下人都走光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陈默暗付,取下梁上的一只灯笼,拢紧领口顶着入夜以后的风走在陈家长长的回廊上。
小时候开始,她能在陈家走动的地方就不大,从娘的房里到帐房,至多还可以去找陈如玩耍。但是今天她想要好好走一遍,看看这个家到底有多大。
终于还是接受了陈如自尽的事实,这个温柔的姐姐,她一直照顾着人,如今真的为了陈家而死。陈默从强忍着泪,到现在已经流不出眼泪,反而有些想笑,啼笑皆非的时候,对秦观这个人也就看得更明白,说恨也恨不上,世家的交情就是如此,即使是夫妻,也会各自为家族盘算利益。
夜里是这样的平静,她一个人走在黑暗里面,突然很希望陈如能找到回家的路,陪着她走遍这里的每一处角落,让她能够清醒地认识到,她和秦观的婚姻,究竟让整个陈家付出了些什么,明白最初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夜的沉静,陈默在宅院正门的门槛那里坐下,看着灯笼里渐渐微弱的烛光,只有一双像承受不住重量的长睫在上下扇动,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一队骑兵很快冲破暗夜逐渐在她眼前变得清晰,冰凉的月色中,她看清前面那一个佩着刀,依身形来看是她熟悉的人。
对方也注意到坐在正门口的陈默,喝令属下原地等候,他自己几步上前,伸手过来拉她。陈默往后仰身,看着他笑,“曹将军夜奔江都是奉旨拿我回京城吗,可是这应该是兵部的事吧?”
“先跟我走再说。”曹焕执意拉过她,狐狸似的眼睛从她脸上扫过去,“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你真不跟我走我也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