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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她如何舍不得,该陈如进宫的那一天还是来了。来迎接的是几个寻常衣物的内侍,并不像书里说的那样铺张排场,连寻常人家嫁女都不及。只有一片明黄的色彩浓重的铺张,可是却有种无法掩藏的凄凉。
她知道姐姐进宫,身份只是皇帝的女人,而不是被爱的女人,这么一想,愈发舍不得了,抱着陈如就说,“从小到大,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就算身边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也以为可以跟姐姐不用分开。”
“你这是孩子气。人总是要分开的,阿默你也已经长大了,姐姐终究是要嫁人的。”陈如抚摸着她的发顶,“替我好好孝顺爹娘。”她的声音柔弱纤细,偏偏又带着陈默已经不能理解的坚定。
内侍扯开嗓子念叨圣旨,一家人都跪下来。听对方尖细的嗓音念着皇恩浩荡之类的言辞,怎么听都觉得很古怪,她知道这是宫中的什么人,想到姐姐必须去一个这么古怪的地方,抓着嫁衣的手就忘记松开。
内侍扶着陈如上轿的时候才发现,“哟,这姐姐要进宫,难道妹妹也要跟着去,拉着做什么?”
宫里的人是得罪不起,无论是什么样的角色。陈默松开手,赶紧支了每人送了一包裹金子,“请公公多多照顾。”
沉重的分量让阴沉着脸色的内侍也笑了起来,让进宫的场面多了几分喜庆,“言重言重,奴才定当尽心尽力。”
娇艳妩媚的陈如也一直笑,像一朵牡丹绽放到极致的艳丽,“我只是进宫又不是去哪里,你不用送了。”
三夫人在一旁跟着,笑声得意张狂,“如儿,你进了宫可得好好伺候皇上,为娘就等着你风光呢。”
轿子一走动,陈默就跟了上去,陈如叫她回去她也不听,就把帘子拉下来,任陈默怎么说也不肯再拉上去,她就这么跟着,连内侍都开始觉得奇怪了。
陈如的声音高了一些,“我叫你别送,你怎么就是不听。我都要走了,你还不肯听我的话吗?”
她知道陈如的心里也难受,便不再加深她的悲伤,只是说,“姐姐,你放心进宫去吧,不用为我们操心。只要你好好的,大家都会好的。”
忍着钻心的疼,她站在街角,就像被娘亲抛弃的孩子一般,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冯氏走上来替她搭上披风,“别看拉,越发越难过。”
第10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十)()
难过是吗?都说商人为贱,陈家的财势还是引起了注意,姐姐以布商小姐的身份入宫,会得到宠爱吧,是吧?
她靠在冯氏的怀里,轻声地说,“娘,只有你和姐姐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有多舍不得娘,就有多舍不得姐姐。所以好难过。”
冯氏抚着她的长发,“娘知道。可是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如儿进宫对陈家而言是莫大的荣耀,尽管你不这么认为懂吗。”
在她还小的时候,陈家经历了一次大的变故,那一次几乎让陈家人就此崩溃,也让陈家就此发迹。
但那个时候事情还没有转机。陈默被迫和冯氏分开,她还很小,只有七岁,长得很粉嫩,坐在去京城的马车里,哭得撕声裂肺导致哮喘发作,看大夫花去了她大哥看病的银子,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放声的痛哭过。或者说,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这个孩子才是最让她心疼的。冯氏爱怜的拢好她的长发,“我们该回去拉。你要知道人生会经历的分别,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只是开始吗,人生还会有很多的分别?这让陈默觉得浑身发冷,她不要分别,那跟她出去一年半载拉拢人脉不同,她很清楚的知道,一点也不同。
陈如走的这个夜里,陈默睡不好觉,翻来覆去的想,她决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陈如的笑容太灿烂了,就算是心口在流血,还笑得那么开心,让她刚要萌动的心渐渐平静。
一会儿她又觉得想哭,身边跟着一起长大的人,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离开,在她还来不及做准备的时候。她并不如别人以为的那样,她也很软弱,很爱哭,从小就怕疼,不论是哪一种疼,而哭是她宣泄痛苦最好的办法。
可是那一年之后,她就没再哭过,再痛苦也好,眼睛里面也是干涩的。陈默一度觉得自己变成了不会哭的怪物,就连陈如走,她也是忍一忍,就没有哭出来。
这个为了陈家和自己进宫的姐姐,她那么柔弱,以后她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陈默也无法预测。
再次的翻来覆去,陈默放弃入睡的打算,提着灯笼想要到陈如的房里看看,以往她睡不着的时候,就是这样过去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天气还不算暖和,偌大的府邸都陷入沉睡中,安静得过分,便能听到一些响动。
陈默在经过后院的时候,听到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
一个是她之前听过的嗓音,“你说,这陈家的脸皮可见一般。我怎么给难堪,他们也不当一回事。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的低沉悦耳,对方谈论到她的口气尽管是有一些不屑的,她还是站在那里仔细听。
另一个人搭腔,“陈家现在也是南方一带不可小看的大户,在朝中也有人为官,更别说这次送女入宫。虽然现在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假以时日,陈家将会是秦氏的一大对手。跟这样的府第,少爷还是不要把关系跟他们搞得太僵拉。”
“哎,这个陈家实在是挡在我面前的一座大山,我非得想办法搬走它不可。”这会儿先前那男子的声音开始渗出一些冷意。
陈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谈话的人开始走了过来,这样三个人就打上了照面,当先的一人面无表情,后面那清秀男子倒有些难堪。
“你听到了?”只是一句普通的疑问,就像问今天天气是否好坏的语气一般,对方没有半点觉得不对的地方,声音甚至还带着因为情绪兴奋特有的沙哑和愉悦。
陈默怔了怔,这片刻失神还多半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撞到这一幕,既然对方无所谓,她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丢下一句“天气凉注意身体”就离开。
大约,跟这个人会结下仇吧。
到第二天早上,这个秦观果然又有了动作,他真的是来求亲的,但求亲的对象,是陈家三小姐。
陈家上下一片哗然,当时陈默就坐在一旁,一桌的人在用早膳,秦观的话,无疑让这个平静的早晨掀起了风浪。
第11章 冷漠的婚姻:鸾歌(十一)()
秦观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影响,他还刻意向陈默表示歉意,“本来我是打算好迎娶小姐过门的,可是令我心动却是三小姐,还望小姐能够成全我。”
陈老爷把着长筷的右手停在半空,还是冯氏替他收回去,“老爷,有些话当着大家不好说,你领着秦公子去书房吧。”
作为正妻,并且早已不太年轻的女人,她也从未失去过宠爱,就是因为她总是比别人,甚至比陈老爷都多一份镇定,而陈默也很好的继承了她的长处。
下人们都在跟前伺候着,秦观却这么大方地说出他的想法,他当然不是不清楚状况,因为他根本就是有意为之,既然昨天被她听到,他也就不想再继续这个婚约,况且他来的时候,虽然说的是提亲,但并没有说是向哪一位小姐提的,不是吗?
大概也就只有陈默还没有变脸色,反而难得的露出丝笑意,“你不像是会这么欠缺考虑的人,难道只是为了羞辱我?”
秦观深沉的眸光依旧,“我只是想娶一个自己爱的女人,这有什么不对。我也并没有蓄意欺骗谁,一切都是你们想错了而已。”
陈默微抿唇角,好看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你爱的人不是你府中的侍妾李氏,我虽然很少去京城,但是这点消息我还是知道的。”
“你也说了她只是侍妾,而我是来迎娶秦家的少夫人。”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愿意娶她,怎么这个女人还不明白。
她收回紧迫盯人的眸光,“你我谈不上什么交情,更别说成全。你想娶谁那是你的自由。”注意到秦观有些得意的表情,她话锋一转,“可是秦公子,我非嫁你不可,你又能怎么办?”
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保持冷静,聪明一点的话,就该知道这是个不成亲的好机会,但是这个男人三番五次让她难堪,甚至是让她在同行面前被议论,可她并没有错,只是这个男人用他的自私,让她处于尴尬境地。
直觉的,也不想让他全身而退,他总该知道,不发脾气不意味着没有脾气。
秦观想不到自己抗拒的婚事,因为他一时得意,反而让这桩婚事成了定局,陈默的笑容,在他看来也就格外刺眼。
之后当然就是拜堂成亲,因为秦家远在京城,于是先在江都行小礼,到京城以后再另行补办,陈默是无所谓的,这不过是她赌气之下做的决定,大约也会是她这辈子唯一因为赌气,而做的错误的决定。
圆房的那一晚,还是有下人伺候的,只看到两个剪影映在窗上,交杯酒似乎都是各喝各的,后来一人准备倒头就睡,另外一个脱了衣裳,仗着身量体型,硬是按压了下去。青衣小婢赶紧收回视线,过了阵,隐约听到几声欢愉,至少证明了,这一对新婚夫妻在床上还算勉强过得去。
翌日起来以后,两人拜别长辈,坐着马车赶往京城,这一路上,双方没有多说一句话,彼此间的冷静沉默,一直延续回到京城,到后来。
刚刚进秦家的大门,陈默不得不承认,秦家的财势果然很大,宅院是上百年的老宅,依旧维持着庄重和深沉,当她穿过院落的时候,也能看到华美和奢靡,这一切都是安静的陈家没有的。
秦观回了家,斯文的外表还是维持的很好,“夫人,你觉得还满意吗?”
她立着身子,裙角摆动着,微微点头笑着,“比我家好。”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