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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世同神情愈加讽刺。
江离开门出去。
陆世同等着他走,然后从薄被底下伸出手。
病号服的袖口沾了点血,伤口不深,不算严重。
他抽了张面纸,擦去手指上的血,给苏嫣发了条信息:两天后,如果你的野男人还敢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这次回复来的倒是飞快。
——谢谢老板。
照样配一朵鲜花一个笑脸。
陆世同嗤笑了声,丢开手机。
突然有点没脾气了。
这段不算恋爱却又用情太深的纠缠,让他磨尽锋芒,耗尽血『性』,多可悲。
人们耗尽一生追求的金钱、事业、地位,他生来就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即使在同一阶层的人生赢家中,他也能脱颖而出,踩在陆世同等人的肩膀上,接受那些人既渴慕又艳羡的注视。
他是那么成功。
世界上,几乎没有他求而不得的人和物。
安纯是个意外,她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比起其他猎物,她需要多一点的耐心和守候,但早晚也是他的,对此,他胸有成竹。
人生酸甜苦辣,对他来说,‘苦’那一味,太少太少。
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心痛的滋味。
突然有一天,那个曾经姿态卑微地赖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个被他轻视、厌恶的女人……拒绝了他。
她拿着他的西服外套,可怜兮兮地站在他面前,满脸讨好,祈求地望着他。
——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她说,放我一条生路。
她的人在发抖,语气脆弱不堪,依旧那么卑微。
他忽然觉得茫然,觉得失落,就像正在失去曾以为牢牢攥在掌心的东西。
而当她低下头,眼角流下一滴泪的瞬间,他胸口一阵钻心的疼,愤怒的火焰燃尽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外套掉在地上。
江离不顾她的阻止,按住她『乱』挥的手,高大的身躯压近,将她抵在门上,狠狠吻住,另一只手往下,不耐烦地撕开她的裙子。
“放、放手……”
“江总,别这么对我……”
“求求你……”
“……算了。”
她终于放弃了。
神经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他记不清怎么脱掉的衣服,又是怎么从门边、地毯上,一路扭打到了床上。
只记得,她目光苍凉,转过头,不再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算了。”
那样悲哀,那样绝望。
后半生,只怕这画面会纠缠他到死。
他心里很疼。
身体的宣泄丝毫无法带来灵魂的慰藉,最后喘着粗气倒在她身上时,他没有释放欲望后的满足感,只觉得空虚,心里闷闷的疼,像是下着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得只剩他的心跳声。
江离坐起来,习惯『性』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见里面放的一盒香烟,手已经伸了过去,忽然停在半空。
这是他抽的香烟牌子,不是陆世同的。
心里瞬间舒坦了不少。
江离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余光扫过抽屉里的东西,愣了愣。
一把刀,一封信,一张废纸。
纸上用红笔写满了‘脏’字,触目惊心。
信的开头,写着‘李姐’。
字迹难看又稚气,像个中学学生的杰作。
阿嫣是个弃儿,小时候跟着个捡垃圾维持生计的老『奶』『奶』生活,老『奶』『奶』过世后,就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学历低,没什么文化,字当然写的丑。
他笑了笑,视线移到下一行字,笑容凝住。
信很短,总共也就那么几行字。
李姐,
对不起,活着太累,我不想再这么下去。
他说的对,网上的人也说的对,我这样的人,活该去死,太脏了。
姐,人就是这样,清清白白的来世上走一遭,到最后什么也带不走,徒留一身脏。
我的东西不多,全留给你,你要就拿去,不要捐了。
苏嫣
这是一封遗书。
“你干什么?快烧到手指了。”
身后传来声音,慵懒而妩媚,仿佛饱食后餍足的猫。
江离回过头,双目发红。
阿嫣一怔,抢过他手里的烟,在纸篓边上磕了磕,抬头看见打开的抽屉,心中了然,笑笑说:“以前写的,整理时候忘记扔,那时候真是幼稚。”
江离开口,嗓音嘶哑:“……苏嫣。”
阿嫣见他情绪波动激烈,拍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你别当真,活着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死?”
他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既然他不抽烟了,阿嫣把烟头摁灭丢掉,扭了扭脖子,舒展下双臂,然后扑到他身上,勾住他的颈项:“江总,休息好了吗?快点,趁热打铁,我们再来一发。”
她的眼里住着漫天星辰,亮晶晶的。
想到再努力点,一鼓作气,就能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阿嫣心情激动,双颊粉扑扑的,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欢爱,或是心头止不住的兴奋。
然而,江离目光暗淡,拉开她的手,哑声说:“苏嫣,别这样。”
阿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别这样。”
他又重复一遍,语气挫败,拉起被子盖住她的身体。
阿嫣急了:“我就要这样!来嘛,你给点面子,就只要再一次——”
江离伸出手,把她按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长发:“那次说的话……我收回,没人觉得你脏,别这么对你自己。”
阿嫣起先觉得他莫名其妙,后来一想不对,他莫不是以为自己受不了霸王硬上弓的刺激,干脆自暴自弃了,才对他大献殷勤?
未免想太多。
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她越来越不耐烦,又开始挣扎:“江总,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扭了一会儿,挣不开他的怀抱,便体贴地建议:“你是不是累了?休息会儿继续也可以——”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徒劳地开口:“我不是有心……”
尾音散去,面对长发散『乱』、满身青青紫紫的阿嫣,说出口的辩驳如此无力,他抬手遮住隐隐作痛的眼睛,沉默半刻,低声道:“你叫我放过你,他就那么好?”
阿嫣愈加烦躁,这几天拍戏已经很累,满心雀跃以为回家就能泡澡美容,计划中的浪漫夜晚,却被江离彻底破坏了,再加上和他上演一场激烈的霸王硬上弓的活春宫,更是身心疲乏,耐心早耗光了。
第62章 巨星归来(二-三)()
全文订阅比例不够,此为防盗章
太/安静了。
前庄妃陈氏、现罪人陈嫣的房间里点着一盏灯;烛火幽幽。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一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怔怔出神。
她不再年轻了。
眼角生出清晰可见的纹路,皮肤也不似少女时娇嫩,就连那双手也看得出岁月留下的痕迹……老了;终究是老了。
眼前又浮现十四年前,大婚时的情景。
那年陈嫣十六岁,父亲本是个微不足道的武官,却得赵王杨昭赏识,三年前的平『乱』之战立下大功,如今封侯拜将,已是威名赫赫的定远大将军,而她……也即将嫁给赵王,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彼时十里红妆;彼时锣鼓喧嚣……历历在目。
当一切都归于沉寂;夜深深人独坐,杨昭走过来,揭开她脸上的红帕子;看着她羞怯的眼睛;一字字坚定道:“阿嫣;本王此生必不负你。今生今世;本王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言犹在耳。
陈嫣笑了起来,声音刺耳,两手颤抖地掩住面孔,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曾以为誓言是人世间最坚不可摧的东西,到头来……男人的誓言,男人的心,比锦绣年华如花美貌,更留不住。
最后,笑声戛然而止。
陈嫣脸『色』突变,忽然呕出一大口血,十指鲜血淋漓。
身后响起脚步声。
“今日,韵儿又在朕面前,替你苦苦求情。”
男人低沉的嗓音冷淡地说出几个字,停了停,才又继续道:“朕已应了她,许你回将军府养病。你虽有罪,陈家却是功臣之家,朕也不愿见韵儿因你伤心。过两日,你便收拾东西离宫,名为回府探亲,实则……”
女人始终低着头,不曾看他。
杨昭闭上眼睛:“朕与你,今生恩断义绝,生生世世不复相见。宋太医说过,你的病无『药』可医,至多还能撑两个月,朕开恩放你归家,你便死在那里,对谁都好。”
陈嫣依旧不抬头,只惨淡地笑了声,冷冷道:“我的病怎么得来的,你不比谁都清楚?杨昭,你好狠的心肠!”
十年前,尚未登基为帝的赵王杨昭遭朝中『奸』佞所害,流放北方苦寒之地,圣上念着陈家有功,赦免了赵王妃,可陈嫣执意追随夫君,生死不悔。
路上,曾有歹人在赵王饭菜中下毒,却不知王妃每次都会先替夫君试菜。
那一次,陈嫣几乎送命,最后虽然捡回了一条残命,却也落下病根子。
杨昭听见她的话,脸『色』不为所动:“陈嫣,你可知道,十几年夫妻,朕最恨你什么?”
陈嫣不语。
杨昭神情冷然,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渐渐漫开暴戾的阴沉之『色』:“你总是提流放时候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朕,朕曾经有多么落魄,你又为朕付出了多少……这恰恰是朕最想忘记的。即使在如今,朕坐拥天下!可你呢?你何曾将朕当成天下之主,当成你该敬畏的夫君?你只当朕还是那个朝不保夕的可怜皇子!朕最恨的,最想遗忘的过去,你却总挂在嘴边,你让朕如何不厌烦你?”
陈嫣瘦弱的身躯一颤,过了片刻,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