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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檀弓帝三十年,盛夏。
与祝融之战进入白垩化,双方与往常一样胜败各半。帛书将在阵前痛斥祝融人卑鄙,竟迫平民挖掘地道又杀人灭口。祝融人大怒,称绝无此事,帛书人亦怒,斥其为敢做不敢为的小人。双方杀红了眼,一时间天地变色,难分高下。
一日之间,多少将士被对方斩杀马下。一夜之间,又有多少户人家痛失亲人,闭门大哭。一个国家的荣辱,一个民族的尊严,由生命堆砌,用鲜血染就!
杀戮得多了,便红了眼。当生命不再被尊重,当自己处于随时会丧命的状态,又有多少心思能用来思索自我和未来。生命在疲于厮杀中挥霍,战场上需要信仰。
第44章 雏鸟羽未倦,不归。()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他终于强迫自己离开她娇柔美丽的身躯,用手支撑着自己不住地喘息。花九夷茫然地抬起头,却见他眼中雾气氤氲,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隐隐含着掠夺。
他忍不住伸手细细厮磨她被吻得水润红肿的樱唇,哑声道:“后不后悔?”
她摇摇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大羞,一下想将头埋进被子里,却碰到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引来他低沉的笑声。她懊恼地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长风列缺翻身下来,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亲亲耳朵,低声道:“你这个坏丫头,对谁都没有心,又对谁都用心。我明白即使是这样,也依然什么都不能够说明。但是我会等,直等到你终于开窍投入他人的怀抱或是来不及听你说出你心里的话便战死沙场”怀里的身躯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她翻过身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你不会死。”
“嗯?”长风列缺心头微动,俯下身去想听清楚。
“你不会死。你是帛书坎将,鬼面战神”,她突然抬起头,面上红晕并未褪去,目中雾气氤氲,却隐隐透着坚决,“只要你不死,我便不回蓬莱岛。如我当初所言,我是您的幕僚,绝无二心!”
“幕幕僚?”长风列缺哈哈大笑,险些将眼泪笑出来。这个丫头,这便是她给他的答复么?她终于决定暂不回蓬莱岛。幕僚?呵呵,追随终身的幕僚啊。他低声道:“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此生我都不会让你再回去。”
花九夷有些羞涩,又将头埋下去。
长风列缺搭在她腰上的紧了紧,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孩子,陪我休息一会。”
一个整个酷热的夏季,花九夷就在被软禁中平淡地度过了。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思索自己和长风列缺之间这微妙的关系。有时候苦恼,有时候失落,夹杂着一些莫名的丝丝快乐。挑灯听蝉鸣,恍如梦锦。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害怕,像一个独守空闺良人出征的妇人一般,只怕那人在狼烟四起的战场上受伤。然而只是片刻她就恍悟,她不是他的家妇,她不过是他软禁在府中一个囚徒。他亦没有给她任何回归誓言。
然而这担忧却似是星星漫漫的烛火,燎心原半野,一刻也不能消停。那日听到他在阵前受伤的消息,她的心惊得像陡然停摆一般,仿佛这一世就在她眼中到了尽头。可是她出不去,她甚至走不出这个房间去看他一眼。那是她唯一一次为自己身为囚徒而悲哀。
他,自然有人照应。祝融前来挑衅,他伤未愈便披甲上阵,鬼面威严,银甲如天神再世,亲手挫败先前伤他的祝融女将凉云。帛书军士气大涨,一鼓作气大败祝融,逼得祝融生生退了三十里。追击的过程中,帛书坎将与祝融休将狭路相逢,大战于疆场。漫天烽火,战场厮杀,皆成为他们的衬托。
鬼面战神,血衣战魔,究竟谁是四国第一将!
一盏明灯照不亮夜幕的稠浓,暗黑的静谧抹不去狼烟滚滚。百炼钢为绕指柔,谁怜女儿心,满腹愁肠。灯光下,花九夷的笔尖一颤,拉出一段长长的尾巴。
大战之后不分胜负。祝融休将言,君子不趁人之危。若是再狭路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那人血浸银甲,于马上应下战书,却只道,四国第一将之名,我并稀罕。只是我却一定不会死在这里。
天地肃杀,烽烟狂乱,祝融威名赫赫的女将凉云战场上相问,长风列缺,你为谁而活?
你为家国而战,为民族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又究竟是为谁而活?
她的手停了下来,茫茫然地望向窗外小院上空稀落的星光。
最近这段时间,阳向会来看她。阳向是小孩子心性,总爱手舞足蹈地说起鬼面战神英勇杀敌之事,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花九夷总是含笑地坐在一旁听着,不置一词。心尖上却总是忍不住微微发疼。
即使是乱世之中,她也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
那一日他说,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此生我都不会让你再回去。
长风列缺,你究竟是为谁而活?
你又是否愿意,抛下一切为我而卸甲归田你又可否,容我有一丝一毫的奢想?
花九夷叹了一声,按捺住心尖的酸楚,将脏了的小笺收起来,重新抽了一张纸出来继续写信。她先前已经递了书给等在城外的蓬莱岛诸人,道明她暂时不愿意回岛的心意。现在,她要写信给蓬莱天尊。也许蓬莱根本不需要,但她,还是写了。
那个如仙人一般的男子,即使是他,那又怎么样。青鸟托信,寥寥二字,她没有理由就这样回到他身边。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也有自己想追随的精神。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眼中只有他的不谙人事的少女。
至今日物是人非,蓬莱,这是否就是你当初送我出岛的用意?还是说,连你也始料未及?
一封信收了尾,也不过寥寥数语。雏鸟羽未倦,勿相念。
花九夷又看了一遍,然后收好笔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将小笺卷好,塞入竹筒。
轻轻推开房门,守在门边的黎点点微微抬头,见那女子身着白衣,清雅如莲。她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青丝如墨洗一般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披散。她从怀中取出一管小笛,淡唇轻抿,笛声如玉。
一只华美的青鸟在小院的上空盘旋而下。花九夷俯下身,轻抚它的脖颈,低声道:“初青,拜托了。赶上回岛的武卫即可,速去速回。”
青鸟乖巧地轻啼了几声,振翅而去。花九夷摇手相送,目中轻愁一闪而逝。
黎点点忍不住道:“前线大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国主已有诏,待大军全胜归朝之日,便赐元帅新府,为其完婚。”
花九夷的手微微一僵,回过头望着她不说话。
第45章 肃杀夜,院内理新妆。()
她目中一片清明,纯洁无邪,无喜无忧。黎点点一怔,别了脸:“千雪小姐与元帅是陛下赐婚。但九小姐,却是元帅最牵挂的女子。”
黎点点微微咬唇,有些懊恼。她的本意,究竟是要刺激还是安抚?
花九夷垂下头,半晌,突然道:“谢谢。”
黎点点错愕地抬起头,她却已经提起裙摆进了屋子,自关上了门。黎点点望着透出淡淡烛光的门页,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推门进去看看她究竟都在干些什么。然而夜色的那一头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只得按捺住那一种冲动。
屋内,花九夷正在剪烛花,门突然被“嘭”地一声撞开了。花九夷惊讶地看着蜂拥而入的几个狼狈的士兵和一脸凝重的黎点点:“黎大人”
黎点点看着她一身白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们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一个士兵急道:“可是大人”
“出去!”
那几个士兵最终还是听令出去了,并恭谨地关上了门。
黎点点望着他们动作,然后突然开始解身上的衣物,一边略急地道:“元帅被调出军营,祝融军分兵突袭,将军营困死。青墟现在坐镇军中,将士分守边城八大入口。九小姐,恐怕祝融人会伺机向你下手!你快一点,将衣服换了,我来为你易容!”
她说什么,花九夷没有很听懂。脑袋在迅速调整之后得出几条重要的讯息。一是长风列缺被调出军营,中了祝融的调虎离山之计。二是青墟现在坐镇军中,为了保护边城和军营将士兵都分散了。边城的位置,守城容易攻城难,青墟此举虽大胆却明智。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注定只能挡住祝融的大方部队,小偷小摸是断防不住的。三是青墟怕祝融人趁此机会向城中的花氏余脉下手,因此黎点点要与她换过衣着,再易容以保证她的安全。
在想通之前,她已经解开了那件白色外袍。黎点点穿上试了试,长了不少。花九夷咬了咬牙,穿着亵衣扑进桌上寻了一把剪刀,蹲下来几下将她身下的裙摆剪开,然后在腰上束了几下,迅速将一件款式单调的白裙改成了一件妖娆繁覆的褶裙。她的睫毛有些微颤,手中的动作却不曾减缓,又将黎点点袖口处改了改,总算得体像样。
黎点点咬咬牙,开玩笑道:“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可算让我赚了一回。”
花九夷心中微动,强咬着牙勉强笑道:“黎大人,很好看。”
黎点点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的军袍为她穿上。花九夷身量虽比黎点点高出不少,身形却窈窕瘦削。外袍虽略小了一些,披上铠甲后却看不大出来。黎点点把她按到镜前,迅速翻出前几次为她易容时留下的那些材料,低声道:“时间紧急,没办法为九小姐仔细打扮,就将你的皮肤涂暗一些,免得太过显眼。”花九夷的皮肤白皙,十分醒目。
花九夷配合得略抬起头,任她动作,心中却狐疑不已:“黎大人,我们可是要赶路?”
“对。我们要将你送出元帅府。无论去哪里,都好过呆在元帅府。”
“那千红,和元帅府的人”
“千红姑娘人在军营,自有青墟看护。元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