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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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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侍郎爹还能飞过来找茬不成!

    严荣傻了眼,姜秉仁能掐着腰骂他“屁事”,他却委实骂不出这样粗俗的话来回敬对方,只能看着姜秉仁大摇大摆地离开,自己却气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

    余锦年快走到家,才发现后头多了条尾巴,他回头看了看:“你又跟着我做什么?”

    一个宝蓝色身影从藏身的早点摊儿后头走出来,他掩饰地拂了拂袖子,支支吾吾道:“谁跟你了,不兴我出来吃个馄饨”

    余锦年戳破他道:“可那是卖包子的,姜少爷。他家的角瓜鸡蛋馅儿包子不错,你可以试试。”

    “”姜秉仁低头一看,笼屉里热气腾腾的,可不就是包子摊儿,他一双杏仁眼睛扇了扇,恼羞一阵,横心道,“与你这人说话怎的这样烦!那姓严的嘴贱心黑,他那么说你,本少爷好心跟过来看看,不就是怕你那什么想不开!”

    余锦年吃了一惊,也没生气他偷听这事,旋即又笑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姜秉仁没听出余锦年的语气,竟跑了过来,当真一五一十地回答他说:“他说什么天伦人常,什么以色侍人,都是放屁,别往心里去啊!”他低头看着地面,脚底下踢着一块小石子儿,磕磕巴巴地说着好话,“我觉得年哥儿你你很好,你干嘛那样说自己”

    余锦年噗嗤一笑。

    姜秉仁睁大眼睛,急道:“你还笑,他那样,你都不生气?”

    “气什么。”余锦年眯起眼睛,远远望着自家面馆的幡子,在早冬的晨风里猎猎摇晃,听见周围鞋底与石板相摩|擦碰撞的脚步声,听见热腾腾包子出笼的叫卖,再睁开眼睛,便看到远处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自面馆的门板里探出来,他顷刻间欢喜了,指了指自己心口,与姜秉仁笑道,“姜小少爷,人对你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敷衍,这里,都能感受到,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颠倒的,做不出假。”

    “对于阿鸿,我用真心报真心,我以情谊还情谊。如果这样,最后的结局仍然不尽如人意,那只能算是命运不公,是上天注定,没有办法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相互怀疑,不如珍惜眼前人。旁人说,让他去说,我若当了真,才是正中人家下怀。”余锦年微笑道。

    姜秉仁不解:“可是那姓严的若是出去乱说什么”

    余锦年笑着摇摇头:“我和阿鸿之间如何好坏,犯不上向外人一一剖白,严荣看不惯我,也绝不会因为我的解释而对我突然扭转改观,他说我什么就是什么呗,难道还能因为我那样应了,我就真是了?”

    姜秉仁纳闷地瞧着他,只见余锦年嘴唇微动,笑盈盈地喊了声“阿鸿”,便加快脚步,朝着那候在面馆门前的清俊男人跑去,一眨眼,就扑进了人家怀里。

    今朝有酒今朝醉;得即高歌失即休。

    姜秉仁站住了脚,愣愣看着那两人,觉得自己和严荣一样,也算是多管闲事的人了,那两个人,既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又何需其他人来劝慰调和,他们本身就是密不可分的,用不着别人来操闲心。

    他猛地一用力,将脚边的石子儿踢得老远,也不知怎了,总觉得心里鼓鼓的,好像是羡慕,又好像是嫉妒,他抬头看了看一碗面馆的幡子,一扭头径直往包子摊儿走去,郁闷地拍出一粒银珠坐下了。

    “哎,您吃什么?”摊子老板搓着手问。

    姜秉仁愣了会儿神,突然想起方才余锦年似乎说过什么好吃,于是道:“角瓜鸡蛋馅儿的来两个!”

    ——竟真跑去啃包子了。

    …

    余锦年回到面馆,天都已大亮,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昏睡,动也不想动,期间有人老跟筛麦子似的翻动他,他气得呜咽两声,醒过来看了看是季鸿,便又老实了,手脚乖乖地搭在床沿上,任季鸿捞去一一擦洗,而自己则四仰八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过了晌午,鼻息里尽是久违的杂酱面香味。

    自从他们面馆新上了各色菜品,已经太久没吃过杂酱面了,眼下突然闻见,不禁勾起了余锦年肚里的馋虫,他睡得昏沉,坐起身时还颇有些今夕何夕的茫然感,遂歪在床上喊了两声“阿鸿”。

    不多时,季鸿就推门而入:“醒了?”

    余锦年棒槌似的杵在床边,伸开手将季鸿拦腰抱住了,用额头蹭了蹭,正要借着睡意与他香一下,就嗅到季鸿身上一股熟悉的辛辣味,他被熏醒了,睁开眼嫌弃道:“这什么味儿?你喝酒了?”

    季鸿道:“外头来了个醉酒的食客,闹得厉害,许是不小心沾上的。”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鬼哭狼嚎道:“——药啊!——我的药啊!”

第62章 鸳鸯豆腐() 
第六十二章——鸳鸯豆腐

    余锦年穿戴整齐;走到前堂一看;那食客作江湖侠客打扮,细袖窄腿;身旁盖着个斗笠;抱着只大肚酒坛歪倒在四方桌上,地上还碎了只茶盅;正捶胸钝足地喊:“我的药啊!”

    他纳闷地看了看,问:“你们抢他药了?”

    清欢摆着手;澄清道:“这可冤枉,他进来时还好好的;谁知喝了两碗黄汤就这样儿了,那酒还是他自个儿带来的,可不是我们给的!”

    余锦年挽起袖子,走过去拍了拍侠客的肩膀。

    那人抬起头来;眼圈晦暗,头发油腻腻的,下巴上冒着一圈青色胡茬,也不知是多久没有好好梳理过自己了;无端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做什么嗝!啊!”他眯着眼睛;打了个清脆的酒嗝。

    余锦年屏住呼息;扇了扇这冲天的酒气;问道:“见客官碗里的面都没动过筷;可是我们的面不对口?”

    对方托着腮;似乎真的在思考这面的味道;他用筷子挑了挑已经糊成一坨的面条儿,搁嘴里一尝,顿时赌气将筷子一丢,醉醺醺地伸手掏出一锭银,猛地推给余锦年,道:“你这、这没味儿啊!怎么吃?去,去给、给我来点下饭的菜”

    季鸿上来揽住被推了踉跄的少年,皱着眉头。

    “没事儿,就是个醉鬼。”余锦年拍拍季鸿的手背,示意他放轻松,又低头对这醉鬼道,“客官稍等一时,这下饭菜片刻就好。”

    他们面馆口味虽没有多重,但也不至于说没味儿,不过那人都醉成那个样,也犯不着与他纠结口味咸淡的问题了,他们既然开店迎客,便要有能撑船的胸襟,四方来客熙熙攘攘,免不了遇上一两个不好相与的,总不能做店家的比客人还要娇横,左右好好打发走就是。

    余锦年想着,又见盆里还有上次杀鹅留下的血,都已经凝成了血豆腐,便计上心来,准备给那位醉先生做道麻口刺激的鸳鸯豆腐。

    鸳鸯豆腐即是红白豆腐双拼,可做清汤的也可做成麻辣,全凭口味,不过若说下饭,那没有什么比辣椒更胜一筹的了。他烧开一锅水,将红白豆腐各自切成一般大的小方块,下水略焯,就去水清锅,另起烧油,用葱姜末与花椒粒炝锅爆香,之后下干红辣椒炒脆,便投骨汤煮沸。

    期间再下盐、辣酱,红白豆腐放进去沸一锅,最后焯上一握小白菜,烫一小碟冬笋,一起煮到入味。

    然后用海碗盛出,撒上葱花即可。

    余锦年将鸳鸯豆腐端出来时,那醉客正红着脸拉了清欢说话,坛中酒已空了大半,他也不知究竟说的是什么,嘴里咕咕哝哝的,清欢只管应和,间或劝他些茶水来醒醒酒。

    醉客见上了一碟红红白白的辣菜,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笑,径直将海碗拽到跟前,又将之前已经糊作一团的杂酱面也拢过去,一口血豆腐、一口面团地扒吃起来,他吃得高兴,又从衣襟里摸出两粒银珠,赏给余锦年做油面钱。

    仅这两粒银珠,就远比那碟鸳鸯豆腐值钱了!大方的客人没人不喜欢,纵然他是个七分糊涂的醉鬼。

    余锦年高高兴兴地谢了赏,又捏着银珠去给季鸿显摆,他见季鸿又在柜台后头记账,便安安静静地瞧了一会儿,那手字儿极漂亮,似疏影探梅,若清秋钩月,即便笔下之物不过是菜蛋米肉,也仍有一种风骨在,他探头看了会儿,嘀咕道:“这般好看,在这里做账房先生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书山水风月,写良辰美景,才对得起这般才华。”

    季鸿停笔,将他手中银珠拿过,又在账簿上记下这一笔,才淡然道:“山水风月,不若与你的柴米油盐。”

    “嘴这么甜”余锦年美滋滋地体味着这句话,手指头尖尖儿小脚丫般,偷偷摸摸踩着账本攀上了季鸿的手背,在男人凸起的指节上轻轻摩挲了一阵,与他偷情似的羞答答地勾在一起,过了半晌,余锦年才猛地回过味来,“等等,那两粒是我的赏钱,你做什么也入了账!”

    季鸿眼也未抬道:“与你菜米油盐俱是花销,不得精打细算?你今日睡了一上午,是清欢替你做的工,且这店里又坏了两只长凳,碎了三只瓷碗,这桌也生缝了,该修补置换的近日都得制备齐全,这一银一铜都得用在刀刃上。”

    余锦年:“”

    刚才还颇有些浪漫意思,怎么转头就开始斤斤计较!

    他正扒在柜上跟季鸿理论私房钱的归属权问题,忽听得堂中呜呜咽咽响起一阵泣噎声,他回头看去,见是那位醉客,一边扒拉着碗里的豆腐,一边稀稀拉拉地抽鼻涕,眼角还挂着两滴清泪。

    余锦年被骇了一下,走近了一瞧——嗬!两瓣嘴唇都被辣肿起来了!他自旁边提了壶冷茶来递给他,道:“客官,你吃不得辣早说呀”

    醉客抱着碗摇摇头,又问这菜叫什么名字。

    一听是“鸳鸯豆腐”,须臾又抽泣起来,且一搭比一搭凶,好端端个大男人,竟是窝在他们面馆里用袖子抹眼泪,说出去还以为是叫他们给欺负了呢。

    余锦年坐在一旁安慰他道:“若是这道不好吃,要不,再给您换一道翡翠鸳鸯蛋?这蛋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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