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之后,他对流儿(卫初宴带赵羡回家时是将人唤作卫流儿的)仍然宠爱,却不免还是多了一些对天家的敬畏,有时候听这孩子唤他祖父,他都冷汗不止。
后来卫初宴看瞒不过他,索性承认了,爹爹便说了一大堆的话,什么虽然陛下愿意为她生子,然而她也不能总是那般的僭越,什么身为臣子,还是如何如何才好,否则陛下若是再有了,可不会和这一胎这样占尽天时地利了。
卫初宴这才发现,原来爹爹仍然以为赵寂是个乾阳君。
当时她的心情真是非常的复杂。不过,赵寂这些年的手段,比之先帝要凌厉强硬许多,的确不像个坤阴君。而乾阳君又是有可能怀孕的,这种可能性摆在这里,卫初宴她爹不会想到更不可能的那一个真相,好似也情有可原了。
她便默认了。
后来李源愈发舍不得小孙女,便几次旁敲侧击,暗示初宴可以自己生一个,也好让他和婉儿养在膝下。他说,既然初宴能让陛下怀孕,那么也许陛下努力一下,就也能让初宴怀孕呢。
对此,卫初宴真是哭笑不得。她向来知道她爹爹没有那么多的乾阳君思想,她爹连入赘这种事情都做得,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只是她即便想给赵寂生,赵寂也不能让她怀孕啊。
不过她的确有时候也是会在下边的,对这个,她原本有些排斥,后来赵寂生子之后,她为赵寂当时所受的苦而愧疚,因此就答应了赵寂的“小要求”。
后来就偶尔这样了。对这种事情,她虽然是个绝品,但是却不会和一般乾阳君一样,将之看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现在想来,也许是随了爹爹的性子也说不定呢。
“羡儿想祖父他们了吗?”卫初宴问道。这时女儿却已经被一边摊子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花灯吸引了目光,听不见她的问话,不回答她了。
卫初宴耐心地又问了一次,赵羡这才点了点头,小手指着其中的一盏小老虎花灯,说是想要。
卫初宴扫了一眼,不由失笑。这孩子,还是像她母皇,这摊子上那么多小动物灯,可爱无害的譬如小兔子、小奶狗什么的,都是有的,羡儿却一眼就相中了那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真是若让赵寂自己来选,恐怕也差不多吧。
卫初宴掏了银子出来,想要给羡儿买下那小老虎灯,那摊贩却一脸为难地解释道,他找不开这么大的银子。卫初宴无奈,又找了找,可她身上不是这样的银锭便是金叶子之类的,倒是一下子为难起来。
女儿还眼巴巴地看着,卫初宴就也挪不动步子。其实她倒是想直接给了的,这样的银子对她来说意义不大,然而羡儿还小,原本就对这些没有概念,她也不想羡儿如赵寂以前那般拿钱当做耍乐的玩意儿。她总是觉得,这样养大的孩子,长大后不免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因此,她向来很注意不在羡儿面前乱了价钱,这时就很是为难。
“不若我们去前边的店里看一看吧,那里应当也有这样的花灯的。”卫初宴指着前边一家店铺对羡儿说,那样的店铺,想必不会收不下这银子的。
赵羡却不愿意放手,她抓着灯,很有道理地道:“即便那里有同样的一只小老虎灯,然我最先看到的是这只,喜欢的也是这只,娘亲,其他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小老虎灯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赵羡只是想立刻得到这盏灯而已。
赵羡今年才四岁,口齿却已很是清晰了,卫初宴想起十岁时候的赵寂,想到她那时的沉默骄矜,不由无语。
天家的孩子
也不知道赵寂平日里在宫中怎么教女儿的,将这么小的孩子教的这般老成。
她这倒是冤枉了赵寂了,帝王家还能如何教女儿?况且这孩子又是定下的储君,赵寂自是自小便给羡儿灌输储君之道了,而且,别看赵羡这样小,她已是有太傅的人了,如今虽然还没接触什么艰涩的知识,但是见识、谈吐俱都比同龄的小孩要强上许多。
赵寂前世,能在那么小的年纪中自己穿过荆州走回长安,除了她本身是个绝品坤阴君、又很是聪慧坚毅外,也与她自小所受的教导有关。
换做其他的那般大的小孩,遇上那么多事情,恐怕早已被逼疯了。可是赵寂不,须知,她两世与贵妃在榆林闹矛盾的原因都是贵妃那时要她杀人。
十岁便要亲手杀人了,可见帝王家教育的残酷。
“然而娘亲的银子他找不开呀。娘亲也不能将这么一大锭银子给他,这一锭银子,足够买下他的摊子了呢。”
卫初宴温声细语地和羡儿解释。她不知道,她这样青莲一般地立在那里,身姿那般的窈窕优美,不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又正低头同女儿说话,纯金的海棠花耳坠微微垂落,一侧是洁白修长的脖颈,她那么耐心地同羡儿,解释着,神色那般的温柔,相貌又是那般的美丽,以至于她虽然站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旁人却都不敢靠近她,生怕惊扰了这位仙子一般的人物。
那么多人看着她,痴痴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此刻却只有她的小女儿。
某一刻,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小心,那人掏出两个铜板,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瓮声瓮气道:“这位姑——这位夫人的帐,我替她付了!”
这人的举动刺激了其他那些人,他们纷纷掏出银钱,抢着给卫初宴付账,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卫初宴抱着女儿往一侧躲了躲,赵羡在她怀里,被这变化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忽而弯起眼眸笑起来,笑声银铃儿似的,煞是可爱。
她主动地放开了那只小老虎花灯:“孤——我不要啦,娘亲,不能随意受人恩惠是不是?”
卫初宴一笑:“羡儿真乖。”她将花灯放回去,同那些人道:“我不要了,多谢各位好意。”然后便“轻飘飘”地拨开人群,施施然走掉了。
她身后,随着她的离开,众人也停止了争抢,有些人不甘地想跟上去,有些人单纯想再看一看她,可是对他们来说,好像只是一晃眼,那女子便抱着孩子穿过重重的人群中不见了。
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梅香。
“我莫不是真见到了仙子?”
许多人心中忽而涌上来这样一个念头。正是从这一年起,民间开始有了关于“上元节娘娘”的传说。
传说啊,上元节娘娘身有梅香,喜着青裙,恰似青莲花灯,她怀中总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那是送福童子,见到娘娘和小童的人,便会得到一整年的福气呢有时候小童怀中还抱着花灯,那花灯最后会混入许许多多的凡间花灯中,若是谁无意间拿到了,也是会有福气的
“娘亲,他们的举动,是不是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赵羡总有一箩筐的问题,在宫中,她若是问了,她的太傅和侍从都会回答她,但是赵寂不耐烦回答她,两个娘里,只有娘亲会那么耐心,母皇则总是一副凶凶的样子。
但是赵羡还是最喜欢母皇了,嗯就和喜欢娘亲那样喜欢母皇。
母皇多么厉害呀。她是这大齐的帝王,是受天下人供养崇敬的那个,是天下人的天。那么多人在赵羡耳边说,赵羡知道这些,虽然她还不能好好地理解,但是这不妨碍她崇拜母皇呀。
母皇教她功课的时候,什么都会,而且她还见过母皇训斥大臣,那才是真的凶,相比之下,母皇每次凶她,好像都是装出来的呢。
卫初宴又想笑了:“她们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皮囊。就好比,你方才见到那只小老虎灯,觉得它可爱一样。他们对我的喜欢,也是建立在这样的表象之上的。”
赵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还不能思考这么复杂的东西,反倒是卫初宴刚才提到的小老虎灯,又让她想起来了,她于是睁着一双随了赵寂的漂亮眼睛看着卫初宴,可怜巴巴道:“娘亲,我的小老虎灯”
卫初宴抱着她走快了些走:“好,这就去给你买。”
这样的上元节,这样热闹而绚烂的夜晚,红的黄的灯,弯的直的路,白的青的墙,穿过人群高兴耍闹的的孩子,吹糖人、编草狗、爆大米花的小贩
卫初宴抱着羡儿走在这样的人间里,看着这孩子在她怀里不住地东张西望,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开心和新奇。她心中也高兴,但是却又不由自主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赵寂在就好了。
这样才能算得上是圆满呢。
走进了一家卖花灯的店铺,里边花样更多,材质也比小摊贩的要好,可是赵羡就只是一心一意地找她的小老虎灯,这个执拗又专一的样子,也像极了小时候的赵寂。
卫初宴虽然早已瞟到了赵羡想要的灯,却也不帮她,她心中清楚,这样会降低孩子所得到的乐趣的。而等到赵羡自己找到了,露出极高兴的神色时,卫初宴才拿过旁边的一只同样的小老虎灯,一对儿一起结了账。
她们走出店子,正有人在这时走进去,瞥见一片淡青色的裙摆,不由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晃眼一看,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奇怪,我好像看到老师了。”
这人十六七岁,是个小公子,举止十分文雅。
一边那个有点像痞子的和他一样大的少年揽过他的肩:“你可拉倒吧,内朝那么多事务呢,慎刑司和北军也不是什么闲差,老师这为陛下助理万机的,哪有什么闲工夫来逛?且还是这样的闹市。”
“可是我就是看见了啊。”少年的疑惑中,另一个少年将他推进了店子。
这二人,是卫初宴这几年收的几个徒弟中最小的两个。这几年,卫初宴虽然掌着重权,但从无徇私之举,“佞臣”这两个字是没人说了,她在朝中声望日盛,也收了几个弟子,这些都是身正心明的好孩子,卫初宴平日里教导他们,也是不遗余力。
而很久很久以后,正是这些人,保住了、扞卫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