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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秋笑着把东西递给宝珠:“我才多大年纪,哪里会累着?不过是睡一晚上就好了。我在马车里闷了两个月,正要四处走走透透气呢。”
宝珠笑着接了叫丫鬟收好,自己拉着元秋在桌边坐了,立即有小丫头过来给倒茶。姊妹两个说了一回话,无非是读的什么书,喜欢谁的诗词之类的。元秋估摸着坐了一刻钟,便起身要告退。宝珠忙站起来拉着她道:“姐姐多坐一会罢,我成日在屋里也怪闷的,好不容易多了个姐姐,正要亲近亲近才好呢。”
元秋笑道:“改日再来罢,还要送东西给美玉妹妹去。”宝珠听了便说:“既然这样,我同你一起去罢。”说着便挽着元秋的手,姊妹两个说笑着一同出门了。捧着给美玉礼物的丫鬟在院门处候着呢,见元秋、宝珠两个出来,忙在后面跟着一路去了美玉的院子。
两人刚进了院门,门口的小丫头就笑着迎了上来,将两人迎了进去,又撩起帘子报:“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来了。”元秋、宝珠两个刚迈进屋去,就听见屋里传来“哐啷”一声,接着就有人叫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元秋、宝珠两个听见慌乱的声音忙进去瞧,只见美玉脚底下满是汤水,一只破了的碗滚到了桌子下面。丫鬟们都惊慌的围着美玉。美玉跟前的大丫鬟见几个丫鬟乱成一团,当即叫道:“姑娘流鼻血了,还不赶紧打水过来?”
美玉只哭着捂着鼻子,又叫着腹胀胸闷,把那些丫鬟慌的没法。元秋见有人出去打水,忙嘱咐了一句道:“打些冷水回来。”那丫鬟答应了去了,宝珠懒得去看美玉,便找个凳子坐了,正好瞧见桌上的汤碗,便悄悄冲元秋招手。
元秋见丫鬟们忙着帮美玉拿帕子止血,来来进进的自己站在一边倒是碍事,便去宝珠边上坐了。宝珠拉着元秋低声笑道:“我说她好生生的为什么流鼻血,原来又是在吃上惹的祸。姐姐你瞧碗里的是什么?”
元秋转头去看,只见桌上一个汤碗里盛着半只野山鸡,里面还有根整支的人参。元秋见状不禁嗐道:“哪有这样进补的?也不怕吃坏了身子!”
宝珠冷笑道:“姐姐刚回家,自然是不晓得她,等日子久了就知道了。”元秋虽然刚回来两日,但依照美玉昨日和今日的举止,倒是隐约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元秋见美玉基本上止住了鼻血,只是衣裳前襟上被滴上了大片的血迹,脸颊上也有鼻血的痕迹,想必她要好好梳洗一番才是,于是便和美玉说道:“我们两个到外间去吃茶,好叫美玉妹妹换身衣裳。”宝珠扫了眼美玉,撇嘴笑了一下,才跟着元秋到了外间屋子坐了。
外面有小丫头伺候,见两人出来,忙沏了茶送来,又把新鲜的果品糕点摆了两盘。宝珠捏了几个松子瓤吹了皮吃了,又和元秋笑道:“美玉这里唯有一样还算好,就是各样的果子都是齐全的。”元秋只笑了笑,拿了茶慢慢的吃了几口。
两个人坐了约莫半个时辰,里面有丫鬟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出来,美玉屋里的一个大丫鬟蓝月跟着出来先给元秋和宝珠行了礼,才回道:“姑娘请三姑娘、四姑娘进去说话呢。”宝珠慢悠悠地抬头瞟了眼蓝月,喝了口茶才道:“你们姑娘梳洗好了?”蓝月忙说:“姑娘梳洗好了,四姑娘进去说话罢。”宝珠放下杯子,和元秋笑道:“三姐姐,我们进去瞧瞧美玉罢。”
元秋拉着宝珠的手进去,只见美玉虚弱的半靠在榻上,见两人进来便拿着帕子咳嗽了两声,才慢慢地起来和元秋、宝珠两个见了礼,又请她二人到榻上来坐。
元秋见她脸色潮红,怕她等下还会流鼻血,便摆手说:“你身子不好,赶紧躺下罢。”说着自己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宝珠更是不耐烦和美玉挨着的,也跟了元秋在椅子上坐了。
元秋见美玉靠着厚褥子半躺下,方才问她道:“妹妹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可是有什么缘故?”
美玉叹口气,幽幽地说:“姐姐不知,妹妹打小身体不好,老太太见我长得单薄心疼我,成日里送些燕窝人参给我调养。今日又叫厨下煮了人参鸡汤送来,我本不爱吃那荤腥的,但奈何老太太一片好意,只得勉强吃了。怎知我身子虚弱已久,那人参药性又大,想必是虚不受补才会流鼻血罢。”
宝珠听了不禁“扑哧”一笑,连元秋都目瞪口呆:打小身子不好?还长的单薄?这长的比薛宝钗还胖的美玉姑娘感情还真把自己当林黛玉呢。只不过是嘴馋罢了,至于找这么个借口吗?
美玉见两人只打量着自己不说话,还当自己又流鼻血了,便拿帕子去擦拭了下。美玉瞧见帕子上并无血迹,心下有些奇怪。她刚想去问元秋两个光看自己是何缘故,眼睛就转到了自己圆滚滚的手腕上了。美玉看着手腕想起刚才说的自己生得单薄,也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忙和元秋解释说:“姐姐不知道,前阵子有个大夫来给把了脉,说我身子就是太虚所以才显得略有些浮肿罢了,只要调养好了,自然就瘦下去了。”
元秋讪笑了两声,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叫了丫鬟把带的东西给美玉送过去,嘴里笑道:“姐姐从南边带来的一些小礼物,妹妹若是不嫌弃就留着用罢。”
美玉笑道:“姐姐这礼物正趁我心。我成日里都读书的,每当身体好些就随哥哥们一起去上学,最是勤奋的。”
宝珠听了便睨她道:“上个月先生叫大家把《论语》都记熟,第二日要检查的。我见那日后妹妹再没去上学,也不晓得妹妹背熟了没有。”
美玉听了不禁红了脸,甩掉头上的帕子就坐直了身子:“我才没有因为背不熟《论语》不去上学,姐姐休得胡说!”
宝珠拿起帕子挡嘴一笑:“我可没这样说,只不过白问你一句背熟了没有,妹妹想太多了。”
美玉闻言又羞又臊,红着脸瞪了宝珠几眼,半晌才又躺了下去,抓起榻上的帕子胡乱盖在脸上,闭了眼睛支吾道:“我只是近日身体不适,待身体好了就会去上学。”
宝珠慢条细理地整了下衣裙,又拿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吹,喝了口茶,才抬头和美玉说:“先生已经讲过《论语》了,你可以不用病了。”
美玉听了便翻了身过去装睡,宝珠轻蔑地一笑,放下茶盏和元秋笑道:“既然美玉睡下了,我们也就回罢。”
元秋闻言也站起身来,走到美玉身边时,看到她肩膀一抖一抖,似乎在哭的样子,不禁心里软了一下:这个小堂妹恐怕把全部心思都放吃上了,其他方面还真不灵光。
三房的打算 。。。
顾廉吃的醉熏熏的回到院子,吴氏服侍他洗浴了,又给顾廉换上干净的中衣才让他躺下。吴氏本想将元秋的事情说过顾廉听,奈何顾廉醉的像死猪一样,吴氏只得出去叫人做了醒酒汤来,捏着顾廉鼻子灌下了,方才罢手。
顾廉睡到半夜终于醒了过来,觉得口干舌燥便喊人倒茶来吃,吴氏正好没睡便起身披了衣服把温着的热茶给他倒了一杯,服侍他喝了。吴氏见顾廉已经醒酒,便不肯让他再睡,忙躺到床上推他道:“你可知元秋那丫头定了亲了?”
顾廉刚迷迷糊糊要睡去,听到吴氏这话,猛地惊道:“那丫头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收张府银子的时候可再三让你向老太太问过的,你说元秋没定人家我才收了张府的银子,还夸海口说必定说下这门亲事的,如今你叫我怎么和张家说?”
吴氏听了忙瞪眼说:“你怪我做甚么?元秋定亲这事连老太太都是不晓得的,要不是大嫂今日说出来,大家还都蒙在鼓里呢。”
顾廉想了一回复又躺下,闭了眼说:“不碍事,管她定了谁家,只要老太太发话,还怕这事不成?张家少爷可是侯爷府的亲戚,老太太一直想攀门这样的亲事,定是不肯让元秋乱嫁的。”
吴氏见顾廉又要睡去,当即踹了他一脚:“你哪里知道轻重?元秋许的是南平郡王世子,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堂侄儿,别说侯爷府的亲戚了,就是侯爷府的嫡嫡亲的少爷也不敢去和郡王府抢亲啊。”
顾廉听了顿时睡意全无,忙拽起吴氏问道:“你说元秋那丫头要成了世子妃了?”
吴氏道:“可不是!这回不仅到手的一千两银子要退回去,只怕连我这管家的权利都要交给大嫂咯。”
顾廉忙摇头说:“这可不成,这些年来官中的钱只怕有大半都进了我们的口袋,更别说老太太拿官中的钱给我们买的那些宅子和地了。若是被大房查出来,只怕这些都要充公。”
吴氏听了竖起眉毛道:“凭什么拿我们私房钱充公,就是房子和地也是老太太甘愿拿官中的钱给我们买的。我这些年辛苦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是充公,我定是不依的。”
顾廉闭了眼睛想了一回,便和吴氏说:“大房刚回京,就是要她管家也得至少半年光景了。起初以为凭老太太对大嫂的厌恶,必定是不会让她管家的,所以我们才没早做打算。如今元秋的身份在那,老太太若是挤兑大嫂,也要掂量一二了。”
吴氏冷笑一声撇了顾廉一眼:“你成日说老太太多疼你,人家这个打小就没在跟前的孙女刚回来两天,就把你这亲生的儿子比下去了。”
顾廉瞪着吴氏道:“你这话说得,那不是元秋身份在那吗?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来讨伐我?”
吴氏撇了撇嘴拽起被子躺下了,顾廉见吴氏没了言语也闭了眼睛去睡。吴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顾廉虽然嘴上说得清闲,心里毕竟还是心烦意乱的。两口子折腾到三更天,吴氏才想出来个法子,她见顾廉也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