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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但我叫了管家来认,说不是咱们家奴才。”
必定是翠珊那个同伙。谢芝缨心里暗忖,这多半是百里昭的手笔。他答应了她,这么快就有动作了。不过,放荷包可真是哎,也许他从小见惯了。
“怎么死的?”
“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都冒黑血,血已干结,像是毒死的。”
百里昭给他下毒?这犯得着吗
谢芝缨皱眉道:“既然不是喝醉酒跌死的,多半就是被人害死的了,爷是不是该去报官?”
程彦勋不耐烦地挥手:“要不是他死在这里,身上又搜出来翠珊绣的荷包,我能不去报官吗?这人和我程家女眷夹缠不清,我报了官也是把屎盆子朝自己头上扣。大喜的日子冒出来个尸体,真是晦气!”
相比较娶亲次日家里死了人,程彦勋最恼火的怕还是荷包的事。
谢芝缨望了望紧闭的房门:“依我看,爷还是禀了侯爷跟夫人,让长辈们拿主意。”
又是长辈!程彦勋听到这两个字就火大,可仔细想想,又不能不承认对方说得有理。
今晚喊来的虽说都是听风阁的下人,可这事迟早会教长辈们知道。
程彦勋自命风流,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正是被戴绿帽的耻辱让他失去了理智,光顾着责打翠珊,竟忘了这是一件蹊跷的命案。
“那就明日禀告母亲。可是,这个荷包总不可能是自己长腿跑过去的!”程彦勋说着说着又怒了起来,愤愤地指着翠珊,“你这个贱人,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把你一起打死!”
翠珊哇地大哭:“爷这么不相信我,是将素日情分都忘记了吗?自从翠儿认识了爷,一心都扑在爷身上,哪次爷来的时候不是望穿秋水地巴着盼着,爷冲翠儿笑一下,翠儿都能乐上一天。翠儿给爷做过那么多东西,荷包,璎珞,帕子,同心结。。。。。。什么没有,爷几时见过翠儿给别人做东西?就是给翠儿磕一百个头求着做,翠儿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爷是觉得翠儿见爷往琰姑娘那里去了,所以赌气找别人吗?翠儿虽守着空房,可相思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怨恨爷呢,更别提会做这种败德辱行之事了!这对翠儿半点好处也没有!”
一大篇话说得声情并茂,程彦勋听着听着,脸色渐渐由青转白。谢芝缨神情始终不变,眸光却早已冰冷。红玉则是气得手抖,咬紧了牙关。
原来这就是翠珊和程彦勋的日久生情。是她们太大意,还是他们太会装?
翠珊偷觑着程彦勋的脸色又道:“这男人虽说出现在我门口,焉知就不是从别人的房里出来的?若有人成心陷害,从我房里偷走了荷包放在那男人身上,再将他毒死了扔在暖风居,也不是没可能。”
红玉再也忍不住,怒冲冲地说:“放屁!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芝缨拉了拉红玉的袖子,冷笑道:“翠姨娘这话真有意思。我还没拷问你呢,你倒编排起我来了。莫非你狗急跳墙,想要祸水东引?”
翠珊急赤白脸地说:“有人见我得了宠,眼红嫉妒也是有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程彦勋的。话里话外不指名道姓,却明明白白地指向谢芝缨。
程彦勋半信半疑地扫了谢芝缨一眼。
谢芝缨心里暗骂真是个拎不清的草包,嘴上却笑道:“眼红嫉妒你,你配么?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脸上搽的,哪样不是我给的?你这房里燃的上好的玉蕙香,还是今早我赏你的呢!你爬了我的喜床,夫人原本说不甚妥当,该迟一些抬你做姨娘的,不是我替你说话,你能从今天起就领了姨娘月例,能今晚就住到暖风居这么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再说了,我是个什么性子,爷可比你清楚多了。我谢家人看不惯谁,直接揣把刀就上去了,用得着拐弯抹角么?”
程彦勋微微点头。谢芝缨平时娴静淑雅,但身为谢将军的女儿,一怒之下野性发作,剁了哪个看不顺眼的下人,这她做得出来。姨娘么,本就是伺候人的货。
翠珊被这番话堵得胸口疼,本来就是乱咬一气,现在看看程彦勋,似乎又被谢芝缨给说动了,急忙改口:“少夫人会错意了,我。。。。。。奴婢方才哪是在说您,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那就收起这些没用的废话。”谢芝缨悠悠说道,“今晚的事,你得跟爷有个交代。。。。。。”
翠珊忽地打断:“爷,翠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爷既不信我,翠儿只有一死!”
第21章 回门宴上的拷问()
翠珊的手又快又狠,瞬间银簪就深深刺入皮肉,只留簪头一颗剔透的红琉璃缀在白皙的颈项上,宛若血泪。
“翠儿!”
程彦勋惊叫着向她扑去,翠珊含泪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凄绝的笑,随即两眼一合不省人事,刚巧倒在了程彦勋的怀里。
。。。。。。
一切都安顿完,谢芝缨疲惫地睡下时已是四更天了。红玉一边心疼地给她盖被子一边小声骂:“这贱婢真狡猾,不惜自残以证清白,偏又不寻把剪刀之类的大家伙,那样真死了岂不痛快。”
“你也知道她狡猾,她哪里会真的自杀。”谢芝缨皱眉揉着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她对世子的脾性摸得很清楚,对于自己的咽喉也是。”
翠珊当然没死。她做出刚烈的样子,恰到好处地昏过去,引得程彦勋又悔又痛,抱着她又哭又喊,还一叠声地催促谢芝缨赶紧请大夫。大夫看过说,伤口虽深,所幸未刺到咽喉,只是伤处甚险,再偏一点点就没命了。
红玉吃惊地问:“姑娘是说,翠姨娘专挑看着危险、实际上并不致命的地方下手,好让世子信服?”
“对。这样她的生命也无虞。”
翠珊此番作势,令她洗清了嫌疑,挽回了程彦勋的心。程彦勋今晚继续宿在暖风居,满怀歉疚地陪着这个被他冤枉的爱妾。
翠珊果然不一般。她对于人体结构恐怕是极其精通的。看似不经意的随手一刺,挑选的却是那般有惊无险的位置,这不是精通还能是什么?此外,她必然还擅长用毒。
翠珊将自己隐藏得真深。她是从何时起具备这么多本领的,又是为了什么要陷害她、作贱她?难道仅仅是为了做朝三暮四的程彦勋的女人之一?
谢芝缨觉得眼前似乎蒙了一层浓重的阴翳,令她看不清真相。手腕上的珠串安分地沉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珠串本属于翠珊,要是能告诉她一点它前主人的来历该多好。
“罢了,先不管这些。明日回谢府,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睡吧。”
。。。。。。
翌日,靖安侯府。
谢芝缨回到了一度生死相隔的家,望着一张张熟悉温暖的笑脸,她止不住地泪如雨下。
祖母,母亲,婶婶,嫂子,已出嫁了特意赶回的姐姐,七哥,还有比七哥小得多的堂弟,被嫂嫂抱在怀里的小侄女,满地撒欢的小侄子。。。。。。
她眼里含着泪花,贪婪地看每一张脸。
似乎只是一刹那的时光,身子忽然就离开了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庭院,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不断扩大的血泊里,脚下滚动着一颗又一颗汩汩冒血的头颅,颗颗头颅都凝视着她,她认出那是祖母、母亲、嫂子们。。。。。。
“小九!”谢煜宸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搂住了缓缓倒下的谢芝缨,她双目紧闭,有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回门宴是在一片凝重而尴尬的气氛中勉强结束的。谢家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盯着程彦勋,程彦勋觉得脸上时刻被锋利的刀子划来划去,偏偏还不能离席,必须得按照礼节从头坐到尾。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谢家男丁虽多,却都在军中,在府里的基本是些老弱妇孺,谢煜宸算是在座最大的男子了。然而,这个十六岁的小舅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在他依照回门礼节称颂妻子贤惠、承诺长久恩爱的时候,谢煜宸连珠炮般地向他发难。
“妹夫既然说妹妹是位难得的好妻子,为何新婚之夜便宠幸了她的丫鬟?”
“就算妹夫说当时是因为酒醉认错了人,为何第二天又纳了自己的表妹为姨娘?芝缨过门两天,妹夫每天纳一妾,这就是妹夫口口声声对妻子的恩爱吗?”
“妹夫说什么男子三妻四妾很寻常,为何登门求娶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新婚三年内不纳侧室?不管原因为何,芝缨刚过门就成了旧人,是无可争辩的事实!那么,妹夫娶芝缨,到底居心何在?”
言辞咄咄逼人,句句都让程彦勋张口结舌。谢家人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都只是沉默地冷眼旁观,任由谢煜宸字字如刀地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程彦勋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今日回门宴,谢家来的人以女眷为主。可是谢家女婿、孙女婿们,在军中都有着各自的人脉和影响,要是她们回去和夫婿一说
他额间冒出冷汗,这才赔笑向谢老夫人弯腰行了个大礼:“老夫人,煜宸说得对,我委实不像样,请老夫人责罚。”
谢老夫人慢慢地摇着扇子:“责罚?怎么责罚你?人也娶了,妾也纳了。我可是听说,今日府上趁着芝缨回家的功夫,热热闹闹地操办你那第二房妾室的喜事,该不会回去就让你和那位表妹圆房吧。就因为我家孙女儿温柔贤淑、体贴大度,你便可劲儿朝她眼里揉沙子,我看以后我孙女儿能活多久都成问题。”
这话就重了,隐隐透出和离的意思。程彦勋脑门儿上的汗开始顺着额角朝下滑,他想起了自己祖母和母亲的嘱咐,要他今日务必把谢老夫人稳住,把这门姻亲稳住。他那几个即将科考的堂弟,还有已做了他小舅子的、琰表妹的弟弟,几个人的前程都指望着他今日的口才呢。
“老夫人!”程彦勋猛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一切都是情非得已。彦勋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