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夫人反过来劝婆婆,“纤纤还只有十四岁,您又替她找了教养嬷嬷,慢慢调理,还能出息的。您也别担心逸王那边。今日一早,王府派人送来一匹玉骢马,指明了给缨儿。您自己都说那是耗资不菲的好马呢,看来不光小世子没事了,王爷对缨儿还是欣赏的。”
女儿跟她说过,六殿下要大家不必忧心。多半这是他斡旋的结果。不知道六殿下和逸王作了什么交易,或者说,放弃了什么?谢夫人想到这里,不禁悲喜交集。至少,女儿的未来是幸福的。
谢老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小九是个好孩子。六殿下,也是个难得的有心人。”
小十哪怕有小九一半的聪颖和懂事,都能证明儿子娶柳姨娘值了。可惜。。。。。。
“湘凝,柳姨娘怀了身孕这事。。。。。。”谢老夫人终于提到了这一点,“你,可怪玄东?”
谢夫人笑了。笑容淡淡的,也凉凉的。
怪?该从哪件开始怪起!丈夫瞒着自己这么多年,孩子都养这么大了,她的心里早已是一潭死水,而她对他的情意,已经被她深深地抛入那潭底。
丈夫的脾性她还是了解几分的。他是位真正的军人,一心扑在战事上,做梦都在筹划如何克敌制胜。对于子嗣,在有了纹儿、宸儿和缨儿之后,他表示过,她抚育儿女太辛苦,不打算再要孩子了。柳姨娘呢,他既收了这个妾,不可能不让妾一无所出,十几年来,柳姨娘只诞下了谢芝纤,这说明在那之后丈夫果然还是继续避免让枕边人有妊。
而这个时候柳姨娘却有了。
谢夫人冷静地判断,柳姨娘在与丈夫分别的时候,必定做了点什么。撒娇撒痴地缠绵,事后悄悄倒掉避子的汤药,这样的手段,与她交好的世家夫人们,哪个不熟识!
“那些个狐媚子啊,无非也就是想要混得个儿子,好老来傍身。”一位手帕交这样不屑地评价自己丈夫的侧室,“不过规矩是规矩,庶哪能比过嫡去?她有儿子我也有儿子,我先她后,世袭的前程,还轮不到他们!”
谢芝纤早晚会嫁人,总不能带着亲娘陪嫁。所以,柳姨娘这么做,她并不奇怪。
“母亲言重了,”谢夫人幽幽地说,“我怎会怪玄东?自从嫁给了他,我每日的希望就只有一个,他能活着回家。”
谢老夫人被说得心里一痛。她已经失去了老伴和两个儿子,谁也没有她能体会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湘凝的心愿,又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她虔诚地在佛堂里念经,无数次祈祷的,都是四个字:全家平安。
“湘凝,”谢老夫人握住儿媳的手,“你很好。你才是谢家长媳,孩子们教给你抚养,我也是放心的。前些日子冷落了你,甚至小九也受了委屈,以后我再不会这样糊涂了。玄东回来以后,我想过了,我打算。。。。。。”
谢老夫人顿了顿,朝房门望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
谢芝缨的耳朵都被挤木了,但现在她已经听不清了。她转过脸,把另一边耳朵贴住门缝,屏住呼吸偷听。
只听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祖母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你把缨儿教得这么好,他见了一定很高兴。。。。。。”
“缨儿是我最疼爱的,比纹儿宸儿都疼。”母亲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居然带着呜咽。
谢老夫人“嘘”了一声。
“放心,他不会的。。。。。。一切有我。”
“母亲,我,我就怕他告诉缨儿。”谢芝缨听见母亲在擤鼻涕。
“他敢,看我不打死他!”谢老夫人低声喝道,“再说了,现在小九都这样了,他再想孩子,心里也该有数儿。”
谢芝缨听得如陷云雾中。想孩子?是说的父亲吗?有什么可想的,难道父亲还嫌不够,再纳个小妾,生更多的孩子?
可惜后面的话实在太小声,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了。
两边脸颊都麻木起来,脖子肩膀脊背,无一不酸。谢芝缨龇牙咧嘴地站直身子,紫萱见状忍俊不禁,走过来拉她。
“姑娘,要不要我喊一声?”紫萱低声问。
“算了。我这就回房,别跟她们说我来过噢。”
“哈哈,知道啦。”
回去后谢芝缨还在想着偷听来的对话。
真不错,母亲一点就通,不光没像她担心的那样,还在祖母面前表现得极有策略。
这种恰到好处的大度与刻意掩饰的委屈,才会更稳地锁住祖母的心。柳珍珍和谢芝纤扮弱博怜惜,只能一时有效,而谢芝纤现在已然暴露了全部嘴脸。
祖母已经争取到了,下人们早就站在了母亲一边,现在就看父亲会怎样了。
。。。。。
归心似箭的靖安侯谢玄东于正月十六抵京,比预计的日子提前了半个月。
保家卫国总是深得民心的。胜利的大军齐整入城,百姓夹道欢迎,所行之处,锣鼓鞭炮、欢笑掌声不绝于耳。
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整座皇宫都沸腾了。谢玄东卸了兵器入宫门时还是侯爷,出宫就变为世袭罔替的一等嘉义公,赏赐无数。
整整一天,谢家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都来向凯旋而归的英雄道贺。下人忙得脚不沾地,负责收礼的收到手软,负责迎来送往的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等所有的喧闹都过去,已是夜阑人静了。谢玄东亲自送完最后一拨客人,禀别已倦怠欲睡的谢老夫人,这才有机会与妻子见面。
“你回来了。”
谢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从床上捧起一套叠好的寝衣,神态自若地走向丈夫。
谢玄东不禁愣了愣。
还是记忆中那温润淡然的秀颜,叫他觉得安宁而充实。但他就是觉得妻子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瞒着妻子娶了柳珍珍,他确实自觉有愧。
照顾战亡同袍的女儿,居然把人家“照顾”到自己床上去了,他清醒之后,不是不后悔的,即使下属们都反复表示这没什么,将军身边没个女人照顾也不像话。
木已成舟,没管住自己,只好对柳珍珍负责。十几年来无数次想过向妻子解释,又无数次打消这念头。战事频仍,他却觉得庆幸
“玄东,我来服侍你换上。”
谢夫人捧着衣服的双手已经举酸,见丈夫只顾着发呆,便开口提醒。
谢玄东定了定神,双臂一伸,把妻子揽入怀里。
“湘凝,你受苦了。”
男人紧贴着自己的鬓发,低低的声音好像初婚时的枕边蜜语。
谢夫人闭上了眼睛。
不行,不能让那颗刻意冷漠的心恢复热度。曾经那样殷切地思念他,又盼来了什么。他已经变了,即使他愧疚得想要时光倒流,她也绝不原谅他!
她暗暗咬了咬舌尖,镇定自若而又一语双关地说:“放心。再多的苦,我也能熬过去。只要你活得好好的。”
只要你活得好好的。
谢玄东搂紧了怀中女人。这才是他的妻子,永远关心的都是他的安危,而不是什么光宗耀祖,功名利禄。
他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上去。
深夜,庭院的大门被拍得很急。守门的婆子睡眼朦胧地爬起来,擎了盏风灯,摇摇晃晃地摸到门口。
“是小鹊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鹊急道:“对不住妈妈了,实在是姨娘那边姨娘晚上不知怎么的,一直嚷头疼,说是宿疾犯了。吓人得很,一院子的人都没法子,只好过来找夫人拿主意。”
“不早不晚,偏这个时候犯病。早先也没见有什么宿疾。”
婆子低声骂着,让小鹊等在外头,提着灯去找廊下值夜的丫头。
谢玄东被惊醒的时候,谢夫人已经披衣下地给紫萱开门了。
听完原委,谢夫人扭头看丈夫。
“她,犯了头疼的宿疾。”谢夫人的脸色看不出一丝波澜,“你去看看她吧。”
谢玄东已下床,看了看一脸平静,长发未挽的妻子,以及只开了一条缝的卧房门。
他慢慢地走到门口,一用力,把房门关紧。
“她没有什么宿疾。”谢玄东淡淡地冲门外说,“既然头疼得厉害,就让身边嬷嬷给她捏一捏吧。”
“是。”
即使隔着门,紫萱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答应完就轻快地退了下去。
熄灯重新躺回床上后,夫妻二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湘凝,”很久之后谢玄东才开口,“你说没收到信可我确实写了。一共两封,一封给母亲,一封给你,都交给珍珍交给柳姨娘带回家湘凝?”
第93章 作()
柳珍珍很着急。
一连几日;谢玄东都宿在谢夫人处;几乎不曾踏入她的院子。他早出晚归的,她想要见他,还得过来谢夫人这里,履行她久已生疏的晨昏定省义务。运气好的时候,赶上他没走那么早,能陪两人一起用早饭,而她还得像丫头一样站在谢夫人身后服侍。
谢玄东见到她;并没有多少久别重逢的热情;甚至得知她有身孕也没露出多少喜悦,只是淡淡地嘱咐她要注意保养。这叫柳珍珍尤其坐卧不安。
难道这个男人;不是她想的那样深深被她迷恋?
在军营的时候;和她一样的军官家眷里;也不是没有未嫁少女学着她曾经的做法;挖空心思地试图吸引他注意,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她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多么有魅力。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比他的正妻年轻貌美、温柔体贴吧?她在他心里还是特别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的婉转诱导下;说出担心自己和纤纤回府后会被人轻视这样的话来。她都暗示他写进给老夫人的信里了,不是吗。
信。。。。。。
想到那封被自己刻意扣住的家书;柳珍珍有点心虚。
谢玄东把两封信一起交给她;要她分别带给老夫人和夫人。
她听着“夫人”这两个字就不舒坦。在军营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