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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怜的姑娘,若你能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是怎样的市侩,是否还能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如同一个庄严的宣誓?
那两个女孩子絮絮叨叨开始憧憬着未来,背弃了自己的我却掩住耳朵不想再听。我知道后来的一切,无需听她们此刻的想象。未来远比她们想的还要美丽富足。
我不愿意想起当日我同张闻的最终闹翻是因何而起。但我知道,那夜之后,我一直在忙着一点一点放弃着我当夜对笑笑所说的一切美好。
直至有个魔鬼对我说——对不起,你已经没有灵魂了。
我在梦中哭泣,那样伤心,我嚎啕痛哭,眼泪磅礴。我知道没有人能看见,所以我毫无顾忌地捶胸顿足,那两个姑娘越说得愉快,我哭得越凶。
我终于相信曹雪芹说的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了。自从老刘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便一直在忙着流眼泪。
老刘,我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老刘?我不由自主抬起头,不出所料,那个魔鬼正在我身边站着,手里拿着块手帕。
我看着他,连叹气都省下,只是伸手接过他的手帕,使劲擦着眼泪鼻涕。
在他面前我已毫无形象,我只能恶声恶气骂他泄愤:“有本事穿去耶稣撒旦玛利亚的梦里,专门欺负凡人算什么好汉?”
他一本正经回答我:“他们不做梦。只有你们这种凡人才会做梦。”
“所以你好奇心爆棚,夜夜玩偷窥?”
“我是在帮你。”
“帮我?那我的灵魂呢?你找到了?”
他摊了摊手。
于是我白了他一眼,然后醒了。
第15章()
又是一个早晨,同所有的日子一样。太阳底下无新事,同魔鬼交易灵魂很难得么?好久以前就有外国人写成故事公之于众了。我对着镜子梳洗打扮,忍不住同自己做个鬼脸。
吃早餐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总算有点谱了,至少知道了有灵魂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可是我还回得去么?时光荏苒,我早已进化,哦不,退化成今日这般模样,那单纯的心思,透明的非黑即白的眼神,我还能找回么?
我捧住头,灌下一大口咖啡。
再抬头,老刘坐在我对面,抓着我的吐司正吃得高兴。
地狱一定不提供好吃的食物,看着他的吃相我心就凉了,死后怕是要吃苦。但,连活着尚且顾不上好坏,我哪里能操心到遥远的死后?
老刘百忙中口齿含糊地对我打招呼:“早上好。”
我没精打采回答他:“好个头,最后一片吐司被你吃了。”
他于是放下只剩指甲大小的一口吐司,非常有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
我看着他尚在咀嚼的嘴,挥手:“吃吧吃吧。我只当是日行一善了。”
他于是毫不犹豫把那一口吐司也扔进嘴里,笑得心满意足。
我放下咖啡,不去看他笑起来过分英俊的脸,摊手问他:“有好消息么?”
他忙着吞咽,只点头。
我大喜:“找到我的灵魂了?”于是愚蠢地低头看自己,仿佛灵魂是件新衣服,会得披在身上,肉眼得见。
他摇头,并且终于开口:“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性急的人类。”
我大怒,这只鬼哪懂我的苦楚?真真是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知道自打他老人家出现,我这多年来的伤口都被重新被撕开流血,这短短几天我眼泪流出了好几缸,再这么熬下去,不出一个星期,我不用拿灵魂换啥劳什子荣华富贵了,直接脱水致死变成木乃伊打个包就能下地狱。
他说:“好消息是,你的进展很顺利。我回去和同事沟通过了,照现在的情形看,你很有希望找回灵魂。”
原来如此,我于是问他:“那还需几日?”
他摊手:“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要看具体情形。”
那就是不靠谱,连个完成进度表都没有,这地狱的进度管理还真是落后。我对牢老刘叹气:“你们也要讲个效率管理啊,就不能给我个数字化的进度分析?”
老刘笑了笑,好脾气地说:“别乱说地狱的坏话,你担不起后果。”
真是拽啊!我横他一眼,但,有求于人,不得无礼。于是我站起来,拎起包:“那就去上班。既然今天没的交易。”
老刘微笑:“展颜,你没有发现么?你其实热爱上班。”
我简直笑出声来,同他说:“这种话该去同我老板说,他才是那个热爱上班的人。”
我拉开门,回头对着那个挪到我沙发边正打开电视的家伙说:“我只是无处可去。”
他敷衍地点头,目不转睛盯牢电视屏幕,我气结,关上门,出发。
今日办公室很不一样。最特别之处是,我人还未到,咖啡已经放在桌上,文件亦整理整齐。这堪称奇迹。我还从未自助理那里得到过如此体贴伺候。
我捧着头略想一下,依稀猜到这样好的待遇究竟来自谁的手笔。
果然,隔着玻璃窗往外看,莫文正在外头我部门的区域里忙来忙去。
还有几分钟才到九点,但她手里已捧起大堆文件,那自然是几个早到的家伙偷懒将要复印装订的资料合同交给她处理了。
真是有本事,在如此短时间里便成功让自己成为人人可以使唤的丫头。我叹息,难怪此人在前台位置一坐三年。
我于是拉开门叫她进来。
她高高兴兴先将文件小心按顺序铺放在她的新隔间里。然后脚踩弹簧似精神百倍走近我。
我捧住头,有些看见羡慕她,难为她时至今日还那么的,我想了好几秒钟,才决定用“晶莹纯透”而非“傻头傻脑”来形容。
她笑:“杜小姐早。”
我坐回自己位置,因为不知该给她什么脸,于是索性将自己埋在文件里,淡淡问她:“去人事部办过手续了么?”
她连这种问题也要带着笑回答:“办完了。昨天下班前便办完了。”
我继续一目十行看文件:“你要结婚了,结婚前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做,虽然我这里确实缺人手,但也不能那么不近人情,你就暂时替同事们做些文案询价的琐事,熟悉一下,过一阵子再替你分组跟项目。可好?”
她仿佛想说什么,但并未说出来,而是继续笑得毫无心机:“好。”
我于是挥手:“那就先出去熟悉一下。过半个钟头部门例会。”
她点头,转身,要走不走,又回过来对我说:“杜小姐,其实结婚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我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已经出去。
我把自己伏在桌上,看着那杯咖啡,默默回答她:“会不会影响你,我不能肯定。但是,绝对能影响我。”
在办公室里伤春悲秋的好处是,总是有那么多的电话会得不应景地打断这种哀婉气氛。所以我永远也没法培养出自己林黛玉那样的气质,我抓着电话同供应商敲定出货时间,为了款式型号若干客户要求的细节处理喋喋不休争论半天,终于搞定后,我已口干舌燥,七窍生烟,伏在案头喘着粗气。
亏得老刘还有脸说我喜欢上班,这会子他大约正美美躺在我家舒服的沙发上大看其在地狱里永远没法看到的精彩电视剧。我坏心地想,总有一天我下到地狱,第一件事便是举报此人在公干期间玩忽职守,自行游乐。
不知为何,这样的小小坏心,让我嘴角咧起,方才同厂方争论的火气,原路退回。
“我没在看电视。”
“啊?”
我将脑袋从桌上抬起,这魔鬼又端端正正坐在我面前。手里举着根红豆冰棒,我认出那是我最近买回家放在冰箱里的。
地狱里真的没有吃的!第一百次想到这个悲惨事实,我甩头,先顾着重点:“老刘你老是这么不敲门不打招呼出来吓人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怎么你还学会偷想,不,偷听,不,偷看,不,偷窥我的想法?”
做人是有隐私的!我瞪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隐私对现代人的重要性。
他耸肩:“你想到我了,是你想我了,我才感应到你的想法。”
哦,错的人居然是我,我不该想到他。是啊,我为什么要想到他?
我尽量抓住重点:“我想你了你就能知道?”
他点头:“我的法力只能感应到与我有关的思想。”
听起来他还蛮遗憾,但,我也不是没有好奇心:“那么,你再本事大些,就可以做到别人随便想什么都知道?”
他一脸向往:“那是很高的境界,我一直在努力。”
我也向往:“能教我两手么?就你这水平也不错了。说起来,你这本事是属于修仙?修道?哦,不,你是魔鬼,这是修魔?喂,你有没有入门教材?”
他看着我叹气:“你现在要忙的,是找回灵魂。”
我悻悻,虽然还是认为找回灵魂同修魔毫无冲突,但,现在他是我找回灵魂唯一可以指望的人,聪明些不同他争论总是好的。
他咬着冰棒,笑嘻嘻:“原来你那么怕得罪我。”
见鬼,我忘记这鬼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更悻悻。他向我挤挤眼,欢乐地说:“我继续看电视剧去,你猜对了,地狱里没有那么好玩的东西。”
然后他就不见了,我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不得不佩服自己超一流的适应能力。我竟然可以那么自若地,没事人般站起身来,去开我的部门例会。
并且,没有忘记同空气说:“看得开心点。”
他能听见的,他刚说过,我再也不会忘记。
第16章()
乏善足陈的一个上午,唯一亮点便是莫文成功地在进我部门的第一天便得罪了连我都不敢轻易惹火的业务尖子。
真是牛人,可以自作主张将产品介绍的资料改成便宜得多的品种,是,这样做,确是替客户省下大笔银子,但,诚如气急败坏的高登怒骂的那样:“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