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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对他说是,但是没来得及。
因为张闻连门都不敲就进了我办公室。
我真想对他和老刘说,这世界上有样东西叫门,门,门,它竖在那里的作用就是让懂礼貌的人在推开它之前先敲一下它。
不过很明显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张闻一脸郑重其事,看上去倒象是打算找我谈判的。虽然,我们之间真的没啥可谈。
他进来看见老刘倒是一怔,老刘朝他微笑,真殷勤,我鄙视地看他那个标准笑容。张闻于是定了定神,回了个同样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笑脸。
这好脸色没维持上半秒,他转过头对牢我的时候,我只能看到满天乌云。嘿,我认命地摆手,懒洋洋对他说:“出门左转第三张桌子,是你家莫文的位置。”
“我是来找你的。”
“哦?”
“我们能单独谈么?”
“不能,我不打算有事瞒着他。”我指了指老刘。
“”他回身打量老刘,老刘真争气,一脸理所当然地看回他。于是他一脸了然:“你们是难怪”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在心里哼了一声,我同老刘走就那么超乎人类想象么?
于是我尽量模仿电视里看见的那些娱乐明星被追问绯闻时的表情,仰起脸矜持而带点暧mei地说:“别问了,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请柬我收到了,给杜立的邀请我懒得替他转达。若他敢絮叨着再提他结婚的破事儿,我一定一脚将他踢出办公室。
做好心理建设,他也终于开口。憋了好几秒,也许他自己也知道开口很难?
我竖起耳朵听。
他说:“展颜,莫文说她这两天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她整理了以后交了给你,但是你不太在意,是不是?”
我幸亏没架着眼镜,不然肯定此刻一地眼镜碎片。我脑子有些混乱,张嘴问他:“你到我们公司上班了?哪个部门?”
“啊?”
“你没事儿吧,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特地来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对你来说,这是你升职的好机会。我是,我真的是为你好。听我的,仔细看看,对你有好处。”
我的眼睛瞪圆了看着他。眼前这个人是张闻么?!我不是产生幻觉了吧?我低声问老刘:“我现在是在做梦么?说实话!”
老刘笑出了声,用正常的音量说:“你确实是在做梦。”
这死魔鬼,我狠狠看他一眼。他笑得更欢,并且还同张闻解释:“她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受了你不少气,以至于现在都没法接受你会关心她为她好这种挺平常的事情了。”
张闻一脸的尴尬,我发现他的脸上有了些许羞臊的痕迹。他不是坏人,对我也没有那么坏,只是,我冷静地想,他仿佛确实不曾为我好过。
这真是悲哀。
我只能甩头,把失败感甩出银河系。
平静下来的我脑子倒是回来了,我开始试着把张闻同我的升职联系在一起。我升职同他是无关的,只同莫文有关。
莫文是我从前台调回我身边的,如果她给我的情报能帮我上位,那么她自然也可以作为功臣得到封赏。她好,自然张闻也好。
这本来是很容易让人想到的推论,可——对面是张闻啊。
这么世俗的利害算计怎么会是张闻的脑子里能容下的东西?
可要说他出于对我的关心特地来劝我?
这种事情说出来都会让我觉得诡异。当年看不惯我为了工作拼命的人是他,看不上我狗腿着巴结着努力往上爬的人也是他。
这样的他会跑来巴巴地劝我上位?
第50章()
三七等于二十几?一加一什么时候不等于二了?张闻在替我的锦绣前程操心呢,他曾经与之不共戴天呢,可现如今他的表现厚道地让人想哭,啧啧,他替我谋划职场未来呢,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但太阳底下所有商业运作最终牵绊上了张闻,依旧震撼效果惊人。
好吧,我真该高兴,向生活投降的人包括了张闻!一身铜臭的人最见不得两袖清风的书生,现在好了,我们一样臭,彼此再无泾渭分明的界限。
悲哀么?但于我何干?我倒是笑得圆滑:“多谢你了,我自有主张。”
他脸上掠过一丝困惑,但即刻便点头:“自然。”
我指一下门口:“那么,莫文的位置,我猜不需要指给你看了吧?”
他摇头,然后同老刘道别,到底是张闻,就算沾染上了世俗烟火气,举止却依旧带着世人难有的文雅细致。
我目送他离开,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却回头问我:“我的婚礼,你会来么?”
我说:“不来了。”
老刘说:“来。”
我看着老刘,老刘微笑,对着张闻保证:“我们都来。”
我想踢他,但隔着桌子无法动作。张闻拿到老刘的答案,却只当是我们一致同意的最后意见了,客套一声,出门离开。
我重重哼了声,老刘倒笑得如偷到鸡的黄鼠狼。我本想同他理论,但转念一想,腿长在我的身上,答应了张闻会去赴婚宴的也不是我,我哪有必要同这鬼为此事争论?
于是我自顾自坐下,做我的傻事。
老刘笑眯眯看着我往各处打电话处理我的事情,毫无愧疚地一口口呷着我的咖啡。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工厂那边的工期,将被无故取消的订单重新敲定。那边一个劲抱怨,我却咬紧牙关,只说不小心搞错了,真正原因,只字未提。
不出所料,赶工的工期不够交货时间。幸而耽误时间不多,我再去同货运部门讲好话,舍去面子不要,说到口干舌燥,终于讨到了个加急的货运流程,于是只比与老王合同上预定交货期差了两天便可交货。
最后要做的是同老王商量了。按合同做,我们这边自然是要按货价罚款。可老王毕竟是老王,厚道而大度,他沉吟半晌,自去与他那头上下交涉,半日后答复我,晚到两日亦可,最多就是账期上拖延一些时日结款,不再要求延期的赔偿。
最后我通知了这里的仓库,老王这单货品直接从工厂送货至老王那里,不再进公司的库房。所有事情做好,我干脆自己走去茶水间泡咖啡,正看见老板回来。我向他打招呼,他脸色如常,矜持地点头,一路挺胸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
我在肚中说,我知道你今天去了哪里。真不好意思,你不在公司的时候,我同我的助理让你的辛苦算计付了流水。
但这会子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回到自己地盘。
老刘还在我办公室里打混,将脚搁在我桌上,捧着杯子还在那里一口一口品着渐凉的咖啡,姿态悠闲如在沙滩晒太阳。
我趁机过去拍他的头,但他脑后长眼,错开我的爪子。然后向我吹了声口哨:“展颜,你认真工作的时候很美呢。”
这算是魔鬼调戏民女么?
我作一个妩媚的慢镜头回头,向他假假地笑:“哦?那我不要辞职了,好不好?”
他笑回来,比我刻意的假笑好看一百倍:“你已经无心再战,我知道的。”
真是知己!
我把他的脚从桌上拍开,居高临下看他,问:“知己,眼下我确实已经无心再战,江湖险恶,我也该金盆洗手。只是有两种谢幕方式,一种高调,一种窝囊,你说我到底该选哪种?”
“你不是已经想好了么?”
真是知己,所以连这个都知道。我简直就在自问自答呢。
“我是想好了,可你是专业人士啊。作为专程从地狱里来帮我找灵魂的撒旦代表,我深深觉得觉得你应该发表你专业的意见,给我这样的凡人指点迷津。”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要我高兴,我看着他,魔鬼会不会说谎?魔鬼说谎的时候会不会脸红?魔鬼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会朝某个方向看?
我不知道。
我的眼睛里看出来,老刘的眼神温暖如冬日旭阳,笑纹诚恳如我想寻回灵魂的虔诚。
我不由自主蹲在他身边,将头抵在他胸前,低声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然后,我又立刻追上一句:“别回答我,我不想知道答案。”
答案是一目了然的,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客户。我对我的客户有所求的时候也很好,生日记得送礼物,连他感冒打喷嚏都懂得慰问关心,我不想老刘对我说出那样的事实。
我承受不来。
我只需要这种感觉——有人关心,不,我有鬼关心。这已是极其难得了。很久没有试过被人关心的感觉了,无论源自于谁,都是那么令人四肢百骸俱都舒坦,仿佛整个人被泡进温泉,舒畅而满足。
我想,我有了这样的满足,确实无需再去选择那个会让我很拉风离开的方式。
但我还是闭上眼睛,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拉风景况。
借着莫文提供的线报,我已经将整个事情理清,用来扳倒老板并上位应该不会太难。而这之后,我自然能从公司各色人等嘴中听到一声声的“杜总”,这是我梦想很久的称呼,尤其是一次次被老板教训被同事欺负被冷箭伤心又伤身的时候。
而成为杜总,并且一朝权在手,便可以扬眉吐气,还能如张闻所愿帮帮莫文这个前男友的未来老婆。不得不说,能在张闻面前扬眉吐气,总能弥补我许多人生遗憾。
而这之后呢?也许我会在某天杜力收购公司成功后将辞职信甩上他的脸,这拂袖而去的潇洒样子,一定会让许多在盒子间混饭吃的平凡白领们奉我为偶像吧。
光是想想就让人欢乐无穷呢!可惜,只是想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选另一种不那么痛快淋漓的方式,也许只是我低调成性,也许只是我本性愚钝,我是傻子,装精明装了这许多日子,却终究还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