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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趁机窜进屋里,他便一边咳一边哑着嗓子追着我喊:“五十万,现在回头还有五十万。”
他咳得气都喘不上来,但还在挣扎着嘶哑喊叫:“我警告你,你再往前走一步,走一步我扣你一万!”
他杀猪似“四十九万,四十八万,四十七万”那样吼着,我充耳不闻。
我的高跟鞋,价值人民币九百元,我最贵的一双鞋,原价3000,趁打折买下的,一向舍不得穿。今日情境,颇对得起这双鞋,每一步,价值一万。
我一共迈了多少步,我忘了数。但,我听到杜力在报“十八,十七!”真是我生平有史以来最贵的步伐,也许比超模走秀都精贵得多。
于是我这个省吃俭用的小白领也终于有资格出门对人吹牛说:“姐当年也是一掷千金的主儿,不,姐当年是一步万金哦!”
可恶的是,我找不到可以吹牛的对象。
可幸的是,我找到了我要找的对象。
笑笑果然是坐在卧室里,穿戴整齐,干干净净。看来杜力尚未彻底沦为禽兽,对她的照顾颇周到。
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杯牛奶,一碟面包。看来,我找上门来时,杜力正打算让她吃早饭。
我站定了,看她。她正对我,坐在洒满阳光的沙发上,沉静而美丽。却,目无焦点。
她家杜力已大呼小叫着来到我身后,她依旧毫无知觉,仍在她自己的世界徜徉,那里恐怕很好很舒服,她的嘴角挂一个适意的浅笑,让人心酸,又神往。
我轻轻问她:“归来乎?乐不思蜀乎?”
她挂一个同方才一样的笑,毫无反应。我蹲在她面前,将她的手放进我的手心。她的手软软小小,我用力握住,她还在笑,看都不看我一眼。
杜力又在嚷:“你没钱拿了!你懂么?你滚出去,别想再拿我一分钱!”
我转过头对牢杜力,将手指贴在唇上:“嘘——”
笑笑还在微笑,她的长发垂散,看上去直似当年,当年那个可爱单纯相信所有美好的小女生。
那样的美好或者连杜力都无法忽略,他看了看我,又看向笑笑,终于闭嘴。
我就这样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杜力斜靠在门口,我们一起看着她。
我没有尝试用力摇晃她,或者对牢她哭泣,或者自己哭泣。我只是安静地蹲在她面前,空气里有一种情绪,波动着,将我同杜力的暴戾安抚至平和。
笑笑就这么坐着,安心地,目光散漫地看着我们。她的眼神穿过我们,我只能这样想,此时此刻,生活的剑再也戳不到她柔软的心。
她那样无害的人,终于活在了一个无害的世界。
我慢慢退出去,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下楼。
杜力没有跟着我,他依旧站在门口,还在望着笑笑。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承诺是手中握不住的沙,落在地上,已与尘土同路,但他却这样站着看她,眼神里带着我无法看出虚伪的温柔。
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个伤害了笑笑的男人?那个曾深爱呵护她的男人?那个把灵魂拿去交易的男人?那个深夜对牢我说出一堆利己自私大道理的男人?
他方才对牢我开价一百万,买一个属于他的三人世界。
他找错了开价对象。
不,这样的世界,本就无价。
第79章()
我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笑笑,杜力究竟有否内疚。他那样咄咄逼人地对我宣布他对笑笑的主权,这样的咄咄逼人背后,会不会还存着一丝歉疚,一丝悔恨?
我但愿他有。
虽然我不抱希望,我如何能对一个听不进人话的男人抱有希望?
但我也无暇他顾了——多么的无力与伪善。原来我能为笑笑做的,最后也只有这样,看一眼,然后离去。
但,我忍不住肉痛,这一眼,价值一百万。
眼下我这个方才肆意挥霍过骄傲的穷鬼,为着那一点豪爽劲头买单,垂头丧气走着,去开那个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会。
该来的总要来,我努力挺了挺胸,对牢街边店铺的橱窗凝神看自己。
看起来还是个光鲜的架子,只不过内瓤已经破败。我捋了捋额前垂落的发,始终做不到一丝不乱,我叹气。
时间尚早,还够钟去吃个午餐,虽然,我毫无胃口。
我漫无目的地逛着,信步走进一间店铺,琳琅的货品,用最漂亮的方式展示着,但,诱惑的姿态始终无法高贵,虽然,我眼角掠过标价,倒抽一口气,对我来说,它们已经足够高贵。
我默默逛一圈,店员们看着我,她们确实很专业,一下便分出我是购买力为零的连潜在客户都不能算的观光客,于是连招呼都欠奉。我站在那款经典的包包前,看着那个价签上的数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同某位客人开会,卑微伺候半日,将对方要求全体和泪吞下,站起身终于可以离去那一瞬,听见她吩咐秘书,去名店将订下的三只皮包取回。
那便是这家店吧,我骄傲得不得了的,豁出去的这辈子都不过了的豪气所扔掉的一百万,连她那三只包都买不到。
所以,我走出店门,不知道怎样整理思绪。当日,也曾在受尽鸟气后对天发誓,有朝一日我发达了,包包绝不买无牌的,车子绝不买国产的,房子绝不买公寓的。
可如今呢?我真的那么喜欢这些东西么?我真的想要变成那样的人么?
我想回到从前,从前很简单,上班,受气,再将受到的气发到别人身上。但这样很好,能赚到钱,却总是不够用。于是每日下班纵然再累,依旧会在第二日一清早自动清醒,将隔夜的发财梦回味咀嚼着,回去公司,心甘情愿接着被人剥削。
我回不去从前了,老刘自第一天始便要我辞职。而我,终于如他所愿。
只不过,过程如此狗血漫长,结局,超乎我的预想。
我又叹气,对自己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我打断自己,提醒我,这是在同魔鬼做交易啊,相信老天爷同撒旦有瓜葛?这念头未免疯狂了些。
那么这又算什么?
要想得之,必先予之?
我脑子一片混乱,似是抓住了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没有想到。
就这样一片茫然地走进肯德基,对牢店员说,我要一个麦香鸡,并且在受到纠正之后又说,我要一杯草莓奶昔。
其实麦当劳并未发我挑事儿费来肯德基砸场——虽然肯德基的店员一定是这么想的。
我竭力将窘迫伪装成镇定,清了清嗓子,信手指着旁边柜台上别人点餐的托盘里的食物:“那,我就要那份吧。”
店员一脸诧异看我,然后带着讪笑问:“那您是要换购哪款hellokitty?”
我又仔细看一眼,啊,是儿童餐,柜台上竖着牌子,购儿童餐送hellokitty玩偶一款。
那又怎样,谁规定了三十岁的女人不可以买儿童餐,玩hellokitty?我开始掏钱:“就要那款粉红色的。”
店员的笑已经让人讨厌到想用力拉扯他的脸皮当橡皮筋弹的地步:“小姐,所有的hellokitty都是粉红色的。”
我只是进来随便买一点东西塞进肚子,表示我有对自己的肠胃负责,表示我尚有余力打理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我买一个快餐买到最后会变成需要了解hellokitty玩偶的颜色只有一种?!
我大动作夸张地将钱包扔回包包,大动作甩动包包,将它甩在背后。
然后我用力,尽量威严地,替自己找回场子地说:“什么时候肯德基里的hellokitty变成五颜六色的我再过来买这份——”我看了看柜台上的牌子:“开心儿童乐园餐。”
我知道那个店员同排在我身后的客人们会怎样说我——那个傻女人,并且,少不了伴随一声“切”。
我就是一个傻女人,我为什么要跟肯德基的店员过不去,他赚得不多,受的气不会太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感受到饿了。
而我的钱包,却已经离我远去。
将背包帅帅地甩在背后酷酷地走在街头,确实很拉风。
这样拉风的傻女人,小偷大哥们也许会说,不偷你偷谁呢?于是他们说完后,就做了。
所以我饿了,但我没有钱去买食物。
我甚至只能步行去公司,幸亏尚不算远。
平时坐车经常看见那个乞讨的女孩。今日,我是走着经过她,距离如此近,似是第一次看到般新鲜。很脏的小女孩,已几乎不辨本来面目,迎面见人便抱大腿下跪。其实,谁的日子不是这样呢?只不过我们的衣着光鲜些,抱大腿的姿态隐蔽些,下跪的样子,却,绝不比她高贵。
她发现了我正在凝视她,亦望住我,眸子出乎意料的晶莹狡黠。我以为她会扑过来,但她在犹豫了三秒后,扑向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肥腻胖子。
那胖子最后掏出一张十元钞票塞给了她。
总得要扑对地方,才能得到补偿。
而我呢?
我扑对了地方了么?我能得到补偿么?
答案在我半悬的心中飘荡。
那个,名店,俺只是听说过没进过。它们家的货品有价签么?俺逛得最多的是超市,价签大着呢。估计大牌店里是不会把价钱俗气地贴货品上的,听说翻价钱都显得小家子哦。onno哈哈哈之所以要插这么一场戏,一是因为展颜同学该醒醒了,反思反思了。二是,她要去开的那场会实在太费脑子琢磨桥段了,实在没盘算好。看,这就是每天都更新的问题,脑子跟不上趟啊!
第80章()
下午一点半,公司小会议室,我是最先进门的,小小空间,整洁空洞,没有人招呼我,一路从大门口进来,难为所有同事都能恰好在我经过的一刹那各有各事,齐齐用后背对牢我。
我不当回事那样微笑着,一如我还在作我的杜经理,这是一门基础功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