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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祯仰天大笑起来,声音爽朗,笑得肆意,笑得狂妄。
云罗一脸不屑。他拿住她的短,同样的她也知道他背里所做的事。
慕容祯道:“你说,慕容祎知不知道你的事?”
她慧黠反问:“那你说,皇上知不知道你的事?”
慕容祯大笑。
云罗敛额,蓦地转身,“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这可不公平,你猜得到我的目的,我却猜不出你的用意。”他扬了扬头,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猜不到,他总觉得自己某日被这女子算计了去也不一定。
“你拿着我的短,还怕我算计你?”她一语道破。
慕容祯抿唇一笑,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自信,却是笑而不语,“你自认多输三局,我这便放那两丫头出来。要么,我们继续下棋,你什么时候赢了,我什么时候放人。我是主人,规矩由我定。你输一局,在我身边呆十日,无论男装、女装皆可。我输一局,为你做一件事,但这事是我自愿为你做。”
云罗笑了一声,“我要你帮我?”
“一个月前,你和慕容祎并肩走过洛阳街头,要不是本世子下令封锁了消息。就你现在会惹来大麻烦,你欠了本世子一个人情。”
早前,她怀疑是李万财暗里做的,亦曾想过许是慕容祎做的。现在才知道,京城那边没有听到关于她和慕容祎的闲言碎语,而那边的消息竟是“慕容祎与云五公子乃是知己之交“,是有人封锁了于她不利的传言。
是他,竟然是慕容祯在背后动了手脚,或者说是他在保护着她。
云罗瞧着棋盘,她的棋艺不算差,可与慕容祯相比,似乎要想赢他得花些功夫了,她咬了咬唇。要留在他身边相伴三十日,她怎么觉得以下棋论输赢,她肯定是输的那个。“这个比试法子不对!我得换一种!”
“此局,你若胜了,我便答应换一种。你若输了。就得由赢家说话。”
可瞧这模样,她是输定了!
她太轻敌了,以为自己是夏候庶的学生,便一定能赢他,怎么早前没人说过慕容祯棋艺超凡,只怕在慕容祎之上。
反正要陪在他身边十日,就算不下了。也得是十日了,对奕开始,反悔无效,而且任赌服输。
云罗咬唇,做出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你放了小蝶和杏子!”
慕容祯想要确认她的决定,道:“同意付出陪在我身边三十日代价?你且放心。本世子虽然风流,却不算下流,你将受到等同谋士一样的优待。”
还不下流,用那种下三滥的法子逼她承认自己是云五、云罗,还说得他跟正人君子一样。她要不认,他就要摸“鸡鸡”,他若不下流,这世上就没下流之人。
“你要敢乱来,我就让你变太监。”
他勾唇一笑,不以为然道:“我已经说过了,你的身材太普通,在我们府里,乐舞坊的艺伎个个都比你诱人。”
慕容祯提高嗓门,对站在花厅外的夏候逸道:“把袁小蝶、梁杏子请至偏厅,着人安排客房,从即日起,云公子是豫王府的贵客。”
二人继续下棋,还没走两子,便听梁杏子喊了声“公子”,飞快地奔进了偏厅,二女一见云罗的女装打扮,先是一阵怔忡。
梁杏子、袁小蝶衣衫整齐,并无不妥之处。
云罗顿时跳了起来,高声道:“慕容祯,你骗我?”
“骗?”他一脸无辜状,“我什么时候说过,地牢里受刑的人是她们,她们和你一样,都是我们王府的客人……”
他是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她误会,袁小蝶和梁杏子被带到了曙堂的地牢里受刑,可她明明听到了鞭笞声,女人的痛苦惊呼声。
袁小蝶抱拳道:“公子,地牢受刑的是潜入豫郡的女细作。”
梁杏子道:“我们刚喝了几口茶就昏过去了,夏候侍卫喷了凉茶水,我们才醒来,立马就来见公子。”
“慕容祯,你……你太可恶了!居然算计我!让我以为被上刑受打的是她们俩……你……”她抓起杯子,佯装可喝茶,却猛地飞扑了过去,动作之快,令慕容祯防不胜防,只淋得他满头、满脸都是茶叶和茶水,仿佛顿时泪流满面。
慕容祯不怒反笑,直笑得大叫:“你输了一局,再用三局换她们平安,你这一扑茶的代价是三个月,哈哈……加起来是四个月零十天。”
袁小蝶愕然,看着一个笑得畅快,一个花容失色,又羞又怒,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梁杏子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番纠葛,终于问:“公子,什么四个月零十天。”
“恶魔!小人!处心积虑的设局,就为引我上当。”
小邓子在偏厅外禀道:“世子,云公子的客房已备好了,是住曙堂西厢房还是住绿萝苑。”
袁小蝶与梁杏子的脸色俱变,“绿萝苑”这不是京城绿萝别苑么?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慕容祯用往脸上摸了两把,一手甩开茶叶,平静如常,仿佛并没有扑茶,也没人给他难堪,他不是该怒么,却怒不起来,反而大笑,似有人与他开了一个玩笑。“绿萝苑在府东最僻静处,与东边小门最近。若住曙堂,我与你倒可以朝夕相处……”
谁他妈的和他朝夕相对!
云罗大声道:“我住绿萝苑!小蝶,去屋里把我的包袱取来。恶魔!混蛋!”
袁小蝶抱了云罗的男装出来,心里犯疑:云罗是在慕容祯住的内室换的衣服?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和梁杏子吃了迷药茶睡着了,一觉醒来好像发生了一些事。
云罗气哼哼地领着袁小蝶、梁杏子出了曙堂,夏候庶进了偏厅,看着棋盘上,虽还能下几子,但云罗的败局已定,笑道:“世子可很少这样设局下棋?”
“不让云丫头输得心服口服,她岂会甘愿住在豫王府。哼!就算不设棋局,本世子同样有把握胜她。来!你坐下赔我下棋。”
小邓子取了大帕子,给慕容祯拭干头发。
*
有侍卫在外面禀道:“世子,吕淑媛带着小公子、县主求见。”
慕容祯抬手,夏候庶抱拳退去。
不多会儿,吕淑媛携着两男一女的孩子进了偏厅,裣衽行礼道:“妾身拜见世子。”
几个孩子,大的约有七八岁,稍小的有六岁,女娃儿最小约有五岁,最大的孩子眉眼中像极了慕容祯小时候:一样的骄傲,着一袭得体的锦袍,似笑非笑,生得粉雕玉琢。
慕容祯伸出手来,笑唤声“浩儿”。
慕容浩是他的长子,早前的一位侧室所生,走近他的身边,甜甜地喊了声“爹爹”。
他却没瞧吕淑媛与另两个孩子,轻声问道:“今儿可瞧过你祖父、祖母?”
“去过了。今儿沐休,祖父有两个朋友到访。祖母正与二叔母、三叔母说话。”
慕容祯又冲稍大的男孩招手,那男孩抱拳打揖道:“孩儿给父王问安!”
“涟儿有些日子没见,又长高了?最近可学了什么诗词?”
吕淑媛忙道:“学了二十首唐诗,又有词十首,涟儿,还不背给你父王听。”
慕容祯道:“且背一首来听听。”
慕容涟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依旧是上回他听过的那首,面上还是笑着,却只看着一边的长子慕容浩。
小女儿一听,叫嚷道:“父王,二哥背的这首,我也会。”
“哦”慕容祯故作意外,“我的漪儿也会了?那你背背。”
慕容漪很是认真地道:“鹅!鹅!鹅,曲项向天哥,白毛浮绿水,红掌泼清波。”
慕容祯一招手,慕容漪飞快地奔了过去。
吕淑媛的脸色一阵惨白,带着责备地看着一边的慕容涟,因是庶子,又是次子,所有的宠爱被慕容浩抢占了不少,就连豫王爷、豫王妃也甚是偏疼着慕容浩。而禧郡主、慕容祉几个姑叔长辈,因着慕容祯与王爷的偏宠,对慕容浩也极好。
慕容祯抱着慕容漪,“今晨可有乖乖吃饭?”
慕容漪歪着小脑袋,“父王,今晨我自己吃的呢,乳母夸我越发能干了。”
慕容祯笑了起来,又问了几句,在慕容漪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吕淑媛,带涟儿、漪儿下去。”
吕淑媛应声“是”,还想再呆会儿,怯怯的眼睛不敢正视慕容祯,牵了一双儿女退出偏厅。一出曙堂,吕淑媛伸手拧着漪儿,怒骂道:“就你能,竟学起你哥背诗。还有你,涟儿,近来你或跟先生,或跟着我学了那么多首诗,怎的还背那首《鹅》。”
慕容漪愤愤地瞪着吕淑媛,歪头道:“你再掐我,我告诉祖母去。”
“你……”吕淑媛气急,三个孩子都住在豫王妃所居的金桂堂西边小跨院里,是由豫王妃带着,每日里与慕容浩同吃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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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上,慕容祯问慕容浩:“你与吕姨娘是在路上碰见的,还是你自愿过来的?”
慕容浩闪着眸子,他从小就知道慕容祯不喜欢吕淑媛,按理她是豫王妃的娘家宗族侄女,该得豫王妃疼爱的,偏连豫王妃瞧着她也是淡淡的。慕容浩道:“我原要跟姑姑一道过来,吕姨娘却早早让二弟在我院子里候着,说要同我一起过来。”
她定是知道的,若她过来,他不愿相见,这才拉了慕容浩一道。
慕容浩一出生就没了亲娘,是豫王妃将他拉大的,五岁以前身子孱弱,这两年习武练剑,又读了些书,方才一日日强健起来。
慕容浩坐在慕容祯的腿上,问:“爹爹要娶新母亲?”
“这话从哪里来的?”
慕容浩眨着眼睛,“今晨孩儿去给祖母请安,来了几个媒婆,拿着美人画像,正与祖母介绍,个个都是京城名门嫡女。听祖母与叔母们议论,是要给爹爹挑侧妃、侍妾,连她们的画像都送来了。”
这两年,豫王妃就为这事没少张罗,除了吕淑媛,他身边还有两个位分极低的侍妾,皆是奉应的位份,这两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