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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母亲要出差,临离开时,交托了邻居阿姨帮忙照顾她。母亲蹲下身子,温和地说:“云罗,妈妈出差了,你上次没考好,但妈妈相信这次一定能考出好成绩。”头天夜里,母亲意外地抱着她,讲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在孤儿院长大的妈妈如何与同样在孤儿院长大的爸爸相恋、结合,最后她呢喃着说:“云罗,好好活下去!越是在风雨中受到打击,更要努力地走出逆境,更该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好生活。”
好好活下去……
当谢如茵被人追杀,也曾与她讲了一样的话。
前世、今生的交替,她们最后与她说的,都是那句“好好活下去”,朴实无华,却驱动着她学会了坚强。
暖流,这样的明晰,从她的嘴里而入,缓缓地温暖着她的身躯,喉咙暖了,肠胃暖了,似小时候母亲喂饭,吃撒在衣襟,而她拿着帕子轻柔的擦拭。
外面传来夏候逸的声音:“世子,何妃来催,该去郑府了。”
“告诉何妃,本世子今儿不去了,她与郑夫人商议。”
夏候逸与一边的小邓子使了脸色。
小邓子走到他跟前,低声道:“这一宿的,快把我的小命都吓没了。云五公子好好的就犯了心疾,昏迷不醒,连宫里的方太医都没辙,药又不喂进去……”
夏候逸跟在慕容祯身边十余年,从未见他如此过,“世子一宿都没睡?”
“可不是么?一听袁姑娘来禀,连夜就把人给接回府了,又不放心丫头们服侍。方太医下了方子,说是过了辰时不醒,只怕是……”他小心地张望四下,方才吐出“凶多吉少”。
夏候逸道:“世子,今儿要去郑府、李府商量五公子、六公子的婚事,这是昨儿就说好的。何妃一人拿不好主意,所以……”
“拿不了主意就改在明、后日!”
慕容祯静静地会在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张脸白得如雪,嘴唇发紫,仿佛不再是个人,已经死了一般,她一动不动。
袁小蝶嘴里愤愤地道:“要是公子出了事,我……我就去软红楼把她给杀了。她明知公子有心疾,还说那些话,公子一片好心全都当成驴肝肺。”握紧了宝剑,似乎只等时辰一到,若不见云罗醒转就去杀人。
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子里落下了朵朵光花。
慕容祯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脸颊,她微阖着双眸,这样的静,静得仿佛远离了这世界。他没有由来的害怕,想到她的意气风发,想到她的自信满满……这样的近,近得仿佛又能看见,远的似乎只是曾经。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云五,你不能死!你可是输了,说好了得留在我身边一百七十天,一天都不能少,还有几天呢。这几天你可是在自己家里呆着的,不能算数!你得补给我……答应的事,怎能不做到?”
他第一次这样近的看清她的睫羽,微翘的,纤长的,漂亮得如同阳光下的蝉翼,只见两片睫羽微微一颤,他看得呆了,扑闪了两下,露出两粒明珠般的眸子,像一泓幽潭,倒映着他的影子。
袁小蝶惊呼着:“公子,你总算醒了。”
云罗看着帐顶,陌生的,蓝色的祥云图案绣帐,很明显,这是一个男人床。“我……”她迟疑着,审视着周遭,面露陌生的看着慕容祯,“你怎么把我弄你屋里来了?难怪在梦里都闻到一股子汗臭味,不用问,肯定是你了。自己发臭了,就离人远点,离得这么近,活人都能被你熏死。”
慕容祯愣了一下,片刻就笑了起来,“看来真是没事了,一醒来就会损人,瞧你有病,本世子不和你计较。既然是醒了,袁小蝶,把你家公子送回绿萝苑。”
珠帘外,小邓子问:“世子今儿还去郑府、李府么?”
“去,为什么不去,马上就出发。”
他起身开了紫檀木衣厨,寻了袍子出来,三两下换回,“小邓子,着人小心服侍。”
云罗拿慕容祯当透明的,眼神有些痴呆,还在回味着梦里的情形,点点滴滴都是那样的真实。
慕容祯提醒道:“袁小蝶,记得让她把药吃了。”
袁小蝶扭头出了屋,重新捧了碗热汤药。
正文 186 白首人
慕容祯更好衣便离去了。昨儿是三月十五,谢南安与慕容祉订亲,而吉日要待谢南安明岁六月及笄之后再行商议。
但郑小姐、李小姐不同,这二位小姐都年满十五,到了议婚的时候。
今日竟是两家长辈见面的日子,也是商订婚期的日子。
豫王夫妇不在京城,这事就交给何妃与慕容祯着办,慕容祯身为嫡长兄,长兄如父,就得出面。何妃因是侧妃,说不好听,也是个妾,不敢逾过了豫王妃,为防他人非议,便再三邀请慕容祯一道去。
云罗一口饮罢,“你到外面候着,我运功调息。”
她盘腿一坐,用《玄女心经》遵照心法口诀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又运了个大周天,如此一来,就用了一个多时辰。
待她出来时,已经挽好了发,一袭精干的男装,仿佛早前生病的人不是她。“小蝶,我们回绿萝别苑。”
“可是……公子的身体……”
“没什么大碍,我还有太多的事未办,相信上天也不会这么快要了我的性命。”她微微含笑,可落到袁小蝶的耳里,却是无法控抑的心痛。
*
广平王府。
刘妃迎上回府的慕容祎,笑问:“祎儿,这么些日子了,你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女子是谁?也好让为娘请官媒早些入府商议婚事。”
慕容祎忆起了云罗,她的仇人是谁?
他喜欢她,亦欣赏她的才华,却不愿对所娶之人不够了解。他曾想过,盲目随从的迎娶凌雨裳,可后来才发现凌雨裳的虚伪,这一次他想娶的,是一个能足够了解的女子。在他没有查实她的底细前,他不会贸然娶她。
慕容祎道:“娘且等几天。这事儿我还没与她说过,等与她商议好自会回你。”
刘妃轻叹一声,“祎儿,难道你要等她自己提出求亲吗?女儿家脸皮薄。你且告诉我,她到底是谁?早前不是说,她的身份贵重,是如凌雨裳一般么,你与我说,她是不是也是郡主身份,也是名门贵女?”
“娘,别问了,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慕容祎转身离去,身后是刘妃的声音:“她的名字你就不肯说出来吗?祎儿。你年纪不小了,总是要成亲的,这样拖着也有碍她的闺誉。”
回到自己的寝院,慕容祎问郁枫道:“那事儿查到怎么样?这些日子,刘妃天天追着本郡王问她的事。我生怕一不小心就说出来。”
郁枫笑道:“正要与郡王爷回禀,这是飞鸽传书递来的消息,属下亲自整理了一下。”
慕容祎接过小簿子,上面记录的是云罗的生平事迹:云五,实名萧初云,生于昌隆四年八月,曾又名萧初晴。钱塘人氏,乃卫国大将军、嘉勇伯之嫡长女……
他看着,不由得诧异起来。
郁枫道:“云小姐的病不是生来就有的,是被她父亲一脚踹成内伤,险些丢了性命,后来虽然保住了命。却从此落下心疾。虽只六岁,却懂孝道,保护母亲。事后,萧众望颇是懊悔,便给她最好的……”
只得六岁的云罗。与奶娘、侍女离开京城远赴江南养病,原想投奔舅家,不想竟因为与外家太祖母属相相克,竟在除夕日被送返钱塘,小小的年纪,却已经饱受凄苦。
他仿佛看到了,随母初入京城,就引得各家夫人、小姐们喜爱,讨人欢心的小云罗,她蹦蹦跳跳,活泼可爱,可因幼年的一次意外,染上心疾,从此笑不能大笑,悲又不能大悲,甚至连荡秋千都不能……所有高兴的事,与她无缘,因为任何一场风波,都可以引得她心疾复发。
郁枫道:“郡王爷,云小姐是大商会李盟主的义妹,亦是百乐门的门主,这些年百乐门开涉到各郡各县,不说多了,只怕名下得有五六十家,我们是瞧过洛阳、京城的生意,那可是少有的好生意。这可是比娶昭宁郡主、李郡主都更好,论身份,她是嘉勇伯的女儿。虽然嘉勇伯最近几年了失了宠,可他手里还握有二十万北路军的军权……”
“可云罗身染心疾。”
这样的女子,也许命不久矣。
慕容祎听太医说过,这等内伤心疾能活下来就是意外,通常有这种心疾的人,无论男女都不能成亲,进不能有房事,因为尚有不慎,就会令她心疾复发。一个连笑,都不能大笑的女子,又怎么可以再有旁的。
郁枫没听懂他的意思,笑道:“如此一来,对我们有利无害。她若出了差迟,郡王爷就成了百乐门的门主,名下那么多的百乐门生意,银子还不得源源不断进了郡王府……”
“郁枫!”慕容祎大呼一声。
郁枫停下话,想到那样一个多病的女子,却拥有着这等的财物,是人都会心动。
“你不觉得云罗她很可怜吗?虽有父母,却将她置于江南未曾疼宠过,小小年纪就得饱受心疾之苦,而我之前……”他痛苦地摆头,“怀疑她对我有所隐瞒,怀疑她就是那个复仇女。”
从一开始,她便告诉他一些话,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未曾怨过、恨过,只是不想被父母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她绝决地离开。
他知道她是萧初云,却不知道她所有心疾得来的原因,更不知道内里的真情。
云罗,他还记得当年得遇她时,她是快乐的、明媚的,更是健康的。
“去绿萝别苑。”
骑在高头大马上,慕容祎止不住地想着那日他们相对说话时的点滴。
后园里,依旧是垂着白纱的八角凉亭,袁小蝶拿着自制的网子,与阿青正满院的追赶的鸣蝉。
二人见到他,纷纷行礼:“郡王爷!”
“你家公子呢?”
袁小蝶指着凉亭。
阿青道:“今儿公子身子不适,我们怕这蝉儿吵到她,特意在这里赶蝉儿的。”
云罗坐在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