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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蔡大太太正犯着愁,蔡大老爷厉问左右:“这种混话是从哪里来的?”
夫妇俩正生气,绣婆子禀道:“禀大老爷、大太太,朱家老太太求见,特来探望云小姐。”
蔡大太太叮嘱了大老爷几句,起身去见朱家老太太,姐妹俩一见面,朱老太太问道:“姐姐这是怎了?”
蔡大太太说了昨晚的事。
*
云罗还躺在床上,吃了药,心口没那么疼了,昨晚醒来后又练了《玄女心经》,直至用微弱的内力真气护住心脉,心头的刺痛感方才逐渐减缓,今儿起来,心口依如压了一块石头般。面容越发的苍白如雪,嘴唇微紫,含怒瞪视着一侧侍立的阿翠。
阿翠只作不懂,苦笑了一下,“小姐好歹吃些粥,还得吃药呢,昨晚奴婢的命都快吓得没了……”
她拿定主意,非见到人不可,“什么时候让我见着柳奶娘和杏子,我什么时候再吃不迟。”
阿翠眉头紧锁,要真有个长短,这可如何了得。
蔡诗华听说了这事,赶来相劝,笑坐在床沿前,“云妹妹,你把粥和药吃了,我过去问祖母和我娘,让她们把柳奶娘母女从庄子上送回来,可好?”
柳奶娘和绣桃的卖身契在云罗手里,杏子属家生子原没有卖身契,蔡家人更不能擅自处置她的奴婢。
莺儿立在一边,道:“云小姐且把粥和药吃了,我们小姐说话算话的,一会儿就去找大太太要人。你不吃粥,回头大奶奶少不得要责怪小姐没有照顾好你,你先把这些吃了,小姐也要好去讨人不是。”
云罗还要坚持的,可听几人轮流劝说,好像莺儿说的也是那么个道理,她扭过头来,看着床前的蔡诗华,“我要吃了,你就把柳奶娘母女讨回来?”
蔡诗华信誓旦旦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云妹妹呀,后日便是婉姐姐的及笄礼,我们都答应过她,要去瞧礼参加她的及笄宴,你可得早些好起来。”
云罗也想瞧瞧及笄礼是怎样的,抬了抬手,阿翠扶她坐起,她接了粥,不多会儿就将大半碗鱼翅羹给吃下。莺儿又让琴儿重新热了药,只等过上半炷香后再服侍云罗吃下。
两样吃了,蔡诗华依言出来,说要去讨柳奶娘母女。
刚下院门就见蔡大太太、蔡大/奶奶领着朱家老太太、大太太过来,忙欠身行了万福礼。
莺儿说了云罗的事,“云小姐定要寻回柳奶娘母女……”
蔡大/奶奶面露愁云,“唉,一个打杀,一个贱卖,我们到哪里寻?原想等时日长了,云儿对这二人的感情淡了再告诉她的,没想二房的人……”她咬了咬唇。
朱大太太道:“二房自来就爱与你们大房的人作对。”她轻叹一声,对身边的婆子道:“遣人回去,把大小姐接来,让她来陪陪云小姐。”
婆子应了。
朱老太太道:“姐姐,我们一进府,就听下人们议论,说云儿与老太太犯冲相克,我瞧不如让云儿到我们朱家住一阵子。我使人瞧过了,我们朱家上下没有与她冲撞的,相反呀,算命先生还说,云儿是个大富大贵的人,能给我们朱家添福呢。”
朱大太太觉着这是好事,要是朱家得萧家帮衬,朱家兄弟也能步步高升,笑道:“大姨母,要是老太太有个长短,你和大姨父定会招人非议;若是云儿这里再有个什么,岂不辜负了大将军和夫人相托之情。”
蔡诗华也觉得这是好事,“祖母、母亲,把云妹妹送朱家吧,再过两日婉姐姐就要及笄,我们正好参加她的及笄宴。”
蔡大/奶奶忧心道:“柳奶娘母女的事,还得请婉儿寻了机会开解云儿,她们姐妹在一处时间长了,婉儿又最是个得体的。”
朱大太太应了,几人进西屋瞧罢了云罗,宽慰的、说笑了一阵。
云罗撒着娇,“外婆,你把奶娘母女送回来!她们服侍得挺好的。”
蔡大太太又不能说不,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她犯了心疾,“云儿把药吃了,那处庄子原是你大舅母的陪嫁庄子,远在晋陵,只怕没个五六日不能把人接回来。”与蔡大/奶奶使了眼色。
蔡大/奶奶微愣,忙笑道:“好!回头派人去晋陵,把她们母女接回来。”
云罗吃了药便要歇会儿,几位太太、奶奶从屋里出来,叮嘱蔡诗华主仆小心服侍着。
蔡大太太拉了朱家婆媳说朱婉的婚事。
朱老太太一听是钱塘知州家的大公子,甚是满意,说了几句好话,令蔡大/奶奶做中人说合。
091 摔伤
更新时间2014…6…29 20:30:15 字数:2204
当天午后,朱婉亦到了蔡府,与朱老太太婆媳一道接了云罗去朱家。
蔡诗华以为云罗侍疾为名,领了自己的丫头一并过去小住。
八月十七,朱大老爷接到了吏部转来的上任文书,着他八月二十五日前抵达扬州赴任州同一职,朱家上下想借着朱婉的及笄礼办次赏桂宴。
说是赏桂宴,不过是朱家后花园里植有六株开得正好的桂花树,虽只六株却是满园馨香。
八月二十二,蔡、朱两家遣去钱塘的官媒也早早回来,一道来的还有纪太太母子,说是来拜访临安知州夫人的,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来相看朱婉。
彼时,朱婉随着祖母、母亲去了蔡府。
纪家听说了蔡、朱两家与萧家的关系,知道嘉勇伯夫人蔡氏打小就与朱家交好,而蔡家大房的小姐与朱家小姐又多有来往、走动,就跟亲姐妹一般的亲厚,虽说现下朱大老爷的官职低了些,但朱家也是世代的官宦人家。
见罢了人,两家合了八字,彼此都甚是满意,当即就换了庚帖、订了亲事。而朱大老爷因赶着去扬州上任,八月二十三一大早就启程前往扬州。
*
朱娟听说云罗来了,边跑边叫着“云妹妹,我来寻你玩儿了。”在她的身后,又跟着一个更小的姑娘。
朱婉与蔡诗华坐正,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我去婉姐姐屋里,看你绣嫁衣,只怕这几个妹妹要玩她们的呢。”
朱娟上了屋,欠身与朱婉、蔡诗华行了礼。
朱婉看着略小的女孩,“五妹妹的风寒好了?”
入秋之后,朱大老爷的庶女朱娴便染了风寒,朱大老爷只一妻一妾,大姨娘原是朱大太太的陪房丫头,相貌、性子都是极好的,对朱大太太也恭敬有礼。一早就看入了朱大老爷的眼,朱大太太产下嫡长子后,索性顺水推舟,让她做了朱大老爷屋里的通房。朱娴前些日子因染了风寒,加上年纪略大些,便留在临安朱府与朱大太太的嫡女、嫡子们一处生活。
朱娴道:“回大姐姐话,如今大好,跟二姐姐过来陪云姐姐解闷。”
朱娟只看着云罗,坐在床前的绣杌上,“云妹妹可好些了?二伯在后花园里搭了个秋千,说要给我们姐妹玩,要是云妹妹身子大好,与我们一起去。”
朱家人丁兴旺,除了朱老太太所育两子、两女,又有姨娘侍妾所生的几个孩子,除了朱大老爷刚谋上实缺,其他几个都闲赋在家,对于云罗的到来,朱家上下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因云罗有心疾,朱家姐妹个个都是让着、敬着。
云罗随朱娟、朱娴坐在秋千上,让丫头们推着,当秋千高高地扬起,朱娟欢快地大叫起来:“推得再高些!再高些……”
随着秋千的起起伏伏,云罗的心口一紧,莫名的刺痛如潮似波地袭来,她渴望挣脱像大网,像诅咒一样的心疾,她想轻松、快乐的大笑,想任意的玩耍,可连小小的希冀都成了梦想。
“啊——”
随着朱娴的尖叫,云罗整个人从秋千上栽了下来。
阿翠惊呼一声“小姐”,飞奔过来,将她一把抱住,脸倒无事,只听朱娟颤微微地指着云罗的手,“云妹妹……出血了!”
话音刚落,阿翠扯着嗓子喊“小姐”,云罗又昏了过去。
朱家人请来了李老郎中,朱老太太大发雷霆:“是谁在后花园搭的秋千?搭便搭了,也不知道搭得牢靠,那秋千的板子都歪斜了,这能坐人么?云儿的身子本弱,竟把手伤了,划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
幸好是手,要是伤着脸,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是云罗,朱大老爷能谋到那么好的实缺官职,还指望着朱三老爷也谋个差使做呢。
朱大太太、朱三太太与朱婉等人在云罗屋里呆着。
婆子将朱二老爷搭秋千的事说了。
朱老太太道:“若是想把蔡家二房的那套拿来使,我可饶不得他。”她将拐杖不停地敲打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把那畜牲给我叫来,他这是安的什么心,害人都害到一个体弱的孩子身上了……”
云罗对他们来说,是朱家与萧家的桥梁,又有算命的说,朱家将倚上一个属龙的贵人,朱老太太一听,想到朱氏信里所说的一切,云罗可不就是他家的贵人么。
李老郎中抱拳道:“禀朱老太太,小姐受的是皮外伤,心疾犯了,只怕又得卧床静养几日。本有心疾不能荡秋千,时高时低加促心跳,云小姐承不住这才犯了病。”
朱老太太还是念着朱二老爷搭秋千的事,愤然道:“要不是那畜牲,好好的孩子怎会犯病受伤,我饶不得他!”
朱老太太正在发脾气,先训朱二老爷,连带着将高姨娘又给训了一顿,二房一家个个如临大敌,全无笑容。
云罗醒来,听到的就是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低声问阿翠:“怎了?”
阿翠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小姐,你吓死奴婢了。”眼泪又要流出来,看了眼外面,道:“是朱家老太太在训朱二老爷,他搭的秋千不牢靠,才害得小姐从上面跌了下来,不仅受了伤,还犯了病。”
朱老太太厉声道:“还不把二老爷带下去,着他去家祠抄经反省,都是当爹的人,心存恶意便是万万不该。”
朱二老爷低声道:“母亲,儿子没有恶意,只是想给孩子们搭个秋千,好儿也是玩过的,那秋千没问题……”
朱好,朱二老爷的另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