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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下棋?”慕容祎问。
小厮想了一阵,挠着头皮,“百乐门大茶楼。”
雅间里,聚着几个文雅的书生公子,云罗一袭男装坐在夏候适的对面,你一子、我一子,只惹得周围瞧热闹的看得兴致勃勃,不时有人传出轻叹声,又有人大为赞赏,亦或又有人摇头。
大厅里,坐着一桌正听曲的书生公子。
有人惊道:“你们几个怎还坐这里,大家都去瞧热闹了。”
有人不由问道:“什么热闹?”
“琼林书院的夏候适棋逢对手,正在楼上与云五公子对奕,二人各有输赢,现在是第三局了。”
几人一听,立时有了兴致,一桌的书生弃茶往楼上去。
夏候适的棋艺高超,早已闻名京城,称为琼林书院的棋手,据说得过藏龙先生夏候庶的指点,是夏候族里最有才学的后生。
两人旗鼓相当,都是藏龙先生的弟子,有得热闹瞧了。
夏候适沉默不语,看着棋盘上的困局,四面楚歌,只晓云五才华颇高,除诗词、戏剧、小说,在棋艺方面也颇有造诣,出路在哪儿?他凝看着棋格,哪里都不妥,往左,那边已成死局。往右,这里最多能走三步已成死局。
这一盘,又是他输了。
云罗捂嘴轻咳,从怀里取出一瓶药丸,一个不小心,药丸跌落棋盘,传来一串低沉的声响,竟在右中位的空位上落下。
人群里,有人看到了云罗左手伤痕,他整个人不由得浑身一颤,那伤痕他最是熟悉的,还记那年在朱家,云罗犯病从秋千上跌下……而云五也是孱弱多病。
初云、云儿、云五……
蔡世荃讷讷地看着云罗,熟悉的眉眼他怎会忘记,数年不久,她已经长大了,成了一个孱弱俊美的男子,很显然她着了男装,若换女装。想着时,他的脑海里换成女装美人,竟是道不出的清丽娇俏。
都说她死在了大火里,可蔡世荃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直说不上来。
正文 126 奕棋
那时候,蔡大爷正有意要他与云罗订亲,蔡大奶奶不乐意,可蔡大爷说蔡世荃是次子,是可以有姨娘的,但云罗对蔡家的帮衬颇大,大不了成亲后,让云罗与蔡世荃置府别居。
她,是为了不嫁给他,才故意诈死脱身么?
云罗伸手拾起药丸,会意一笑,虽是浅淡的微笑,落到慕容祎的眼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意味,看似一子死棋,一旦落下,死杀一大片,但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高!
好厉害的一招!
慕容祎明白似,夏候适也意外地看着云罗,拾了棋子,一子落定。
周围,传来了轻叹声。
随着又落定了三子,众人方才明白过来,夏候适的棋又活了。
这一局,夏候适下得艰难,竟以一子半险胜。
云罗起身,抱拳道:“夏候公子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多谢云五公子承让!”
“是夏候公子棋艺高超。”
云罗轻声道:“众位公子请便!告辞!”干练的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她起身出了雅间,只见不远处站着凌学武,他抱拳道:“云五公子。”
“凌候爷找我有事?”
凌学武指着走廊尽头的雅间,“我有事想找公子相商,请!”
二人相对而坐,女小二奉了茶水,凌学武垂首,到底怎么开口呢,玉灵儿一见云五出现,便会失神,眼里还有些莫名的情绪,难不成玉灵儿喜欢的是云五?“我喜欢灵儿。”
云罗神色淡淡,她一早就瞧出来了。
“你要多少银子,只管开价,我要带灵儿离开百乐门。”
云罗沉默,不是因为凌学武与她之间的关系,而是因为玉灵儿。“灵儿是自由的。”
“灵儿说,要是你不同意,她哪儿都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云罗站起身。“你是二等平安候,是神宁大公主的儿子,你该明白身份有别,但权贵之家,候门王府,又有几人能真正接纳她。”
小玉倾城虽是名动大江南北的名角儿,可在世人的眼里,她依然是风尘女,只不过又比风尘女略为尊贵些,抛头露面。最不被世人所接受。而玉家祖上就是艺妓,这等身份,名门世家根本接受不了。
“你身份贵重,给不了玉灵儿想要的安宁的生活。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云罗出了雅间,身后传来凌学武固执地大吼声:“我是真心对灵儿的。我是真心的!”
有时候,越是真心就越是伤害。
要是玩玩的心态,时日长了,许就淡了。
慕容祎站在长廊里,离云罗不远处立着袁小蝶,目光相遇,云罗微微颔首。
袁小蝶轻声问:“公子打算怎么办?”
云罗道:“你去说服灵儿。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离开京城回洛阳。到了洛阳,自有小玉倾城会照顾她,并令人将这边发生的事告诉给玉班主母女,她们会设法相劝的。”
袁小蝶面露疑色:云罗完全可以利用玉灵儿来挑驳凌学武与父母的感情,在复仇的路上。动了情的凌学武是最好的棋子,而玉灵儿也能助云罗一臂之力。
二人说着话,往慕容祎的跟前过来。
云罗扬头道:“灵儿与我们一起长大,她不同于杨采萍,她单纯、善良而活泼。我是拿你们当家人,我不想她出事。你和杏子一起劝灵儿,让她离开京城。我担心时间长了,要是凌学武闹到了他父母跟前,只怕会惹来是非。”
慕容祎垂首,与云罗并肩而行,“以我对神宁大公主的了解,要是知道这事,定会勃然大怒。她对自己两个儿女抱有厚望,是绝不容许出现半分不利她儿女声名的事。”
云罗扭头看着袁小蝶,神色凝重:“所以灵儿必须离开!你得请可靠的人送她回洛阳,一定要亲手把她交到玉班主手里。”
“杏子行事沉稳,让杏子送灵儿回去。”
“你看着办就好。”
袁小蝶刚离去,夏候适抱拳迎面走来,唤了声“云五公子、广平王。”转而道:“广平王,在下想与云五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慕容祎移去一边,佯装着欣赏台上的歌舞。
百乐门的曲子通常是雅俗共赏的,说她雅,所有唱词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说她俗,却是目不识丁之人都能听懂的。
每日大茶楼的舞台上,有歌舞、有评弹、有说书,全都是京城出名的人登台献艺,但凡卖艺人,都梦想着登上百乐门的大舞台,偶尔这里还有一台杂耍,每提前五日就会有节目单张帖在茶楼门口,以供喜欢各种玩意儿的茶客们选择,喜欢名伎歌舞的,可在她们登台时过来捧场;喜欢评弹的老者,亦在相应的时间过来听曲;喜欢历史说书的,更可以定时过来。额外的打赏,或直接丢到舞台上的红箱子里。就算没有,也没关系,茶楼会按照茶钱的二成给卖艺人保底酬资,按照每个时间段的来客而分,若是坐了一日的,自另加服侍茶水钱。
夏候适低声道:“谢云五公子指点。”
“指点?”云罗故作茫然,“在下与夏候公子下了一盘棋,获益良多,正要谢你呢!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
这个女子,明明故意将药丸落到棋盘,却说没有指点之功。
夏候适欣赏这样的聪明人,不争权夺利,进退得宜,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对棋艺上的成败看得很轻。
云罗侧身走过他的身边,夏候适提高嗓门,朗声道:“在下听闻,云五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容貌、才华不在公子之下。”
他想说什么?
云罗回眸。
夏候适深深一揖,“在下听闻云五公子有个孪生妹妹,年逾二八,不知云五公子可否割爱,将令妹许与在下。”
慕容祎心头一沉,看夏候适那慧黠的眸子,分明是在云罗身上打转,他快走几步,拉着云罗的手,道:“你自问云小姐去。”
夏候适道:“此言差矣,长兄如父,在下当问云五公子才是。在这之前,难不成叔公没与公子提过?”
莫不是夏候庶说的,大概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夏候庶见云罗聪颖好学,曾打趣道:“我有个侄孙,一表人才,才学过人,将你许他为妻如何?”云罗当时回答“且看他是不是好的,要配得上我,我便应下。”
现下想来,莫不就是夏候适?
云罗道:“是夏候先生告诉你,说我有个妹妹的?”
“正是。”
云罗还想多说几句,慕容祎拉她就走,嘴里嘟囔道:“我带你游西域坊去。”
夏候适还在后面唤着“云五公子,你可应了?若是应下,在下改日上门提亲。”
袁小蝶邀了杏子一道去玉灵儿的房里,轮番劝玉灵儿离开,费了好一番口舌,没想玉灵儿依旧不肯。
杏子急道:“公子发了话,让你回洛阳,你怎就不听呢。”
玉灵儿垂首,想到上次的事心生愧意,“公子对我们玉家有再造之恩,我娘曾说过,便是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尽。我得留下来,就留在京城,到时候给神宁添添堵,让学武与她吵吵架我也欢心,就算是死,我也甘愿帮衬公子……”
袁小蝶道:“但公子视我们几个如同家人,他不想你出事,才让我和杏子来劝你。你听公子的话,先回洛阳。”
任是二人如何劝,玉灵儿拿定了主意,哪儿都不去,就留在京城。“为助公子,灵儿心甘情愿。”
袁小蝶冷声道:“声声说要助公子,你再留下来,只怕要惹大麻烦。神宁是什么人,那是当今皇帝的胞妹,满朝文武谁不给她几分薄面。她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寻常百姓?不说旁的,就算你是小户人家的姑娘,神宁夫妇也未必会同意。何况我们,连小户人家都算不上。说不好听,是公子的侍女,公子厚待,从未拿我们当侍女看待,而是视我们为家人、朋友?
神宁不同意凌候爷娶你,要是凌候爷再坚持,少不得与父母吵闹,那时候,神宁难免不迁怒于你。一旦如此,你可想过后果?重则,少不得要为难百乐门。轻则,也许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