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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不识抬举！（2）（）
由于玉玲珑两人来的偏早，故而又在码头随着客船等待了近一个时辰，客船出发的时候，船上已经承载了三分之二的乘客。
玉玲珑此行的目的地叫做山南镇，并非此次行程的终点站，从那船主那里得知，因为是顺水而下，倘若天气尚好，到达山南镇只需要六七天的水程足够。玉玲珑心中坦然，自是不会计较这些，也便同师连霜两人安安稳稳待在了船上。
跟船主商议借了一张小方桌，玉玲珑同师连霜两人直接坐在了船尾的甲板上，泡上一壶碧螺春，难得地开始欣赏异国的风光。曾经在绯罗国生活过一年，可是她却从来未有机会看看这以水闻名的国都。
为了防止风倾孤以及自己人的探查，师连霜已经换了一张人皮面具并将自己招牌式的蓝色锦袍换成了淡紫色金丝绣软袍，虽然依旧一副冰山永远不消融的神情，整个人却多了几丝鲜活和华贵。
小方桌明显有些小，凳子自是比较矮。相比玉玲珑坐着刚刚好，师连霜只能疏放下左腿，仅仅右脚撑地。他的长发被江山湿凉的清风拂起，像极墨色的绸布，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出迷人的光彩。他的腰背笔挺，晶莹的食指缓缓摩挲着茶杯杯口的侧眼，微微侧首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让人触摸不到。
玉玲珑则是一身米黄色的锦袍，头发依旧以一根玉簪束成最简单的男髻，平凡的面具遮住原本的容颜，平凡而简单。此时的她安静地欣赏这江上晨间的风光，左手执着一把普通的折扇似模似样轻轻地扇着，右手时不时地拿起茶杯细细地品一口，看起来甚是惬意，只是眼神时不时飘过桌子的另一端，担忧地看着那明显不在状态的师连霜。
她苦笑了一下。
原认为从踏入绯罗国开始，便是她玉玲珑不得不摆脱的心中的执念，可是这份让自己担忧了多日的执念同明显更加让人觉得怪异的师连霜相比，反而有些微不足道。至少她觉得她心中多少有些希望，而师连霜的气息，却让人觉得冷伐和绝望。
她垂了垂眼，终于决定说些什么，将师连霜从那越来越让人悲观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连霜。”
师连霜笔挺的背一顿，那股莫名的气息陡然收敛起来。似是觉得有些尴尬，他拿起早已冰凉的茶水喝了两口，却依旧不敢回头看玉玲珑，淡淡地回了句：“在。”
“你不问我，去山南镇是为了什么？”她试图将他的思绪带出来。
“公子自有公子的打算。”
玉玲珑忽然觉得有些挫败，原来被人全身心的信任和支持有时候也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情。原先沸腾的恶劣因子也在师连霜那悲观的情绪中消弭殆尽，如今更让玉玲珑自己觉得有些无力。
“我们先去山南镇办点正事，然后慢慢前往镜都游玩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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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不识抬举！（3）（）
“好。”师连霜如是回单，低沉的声音依然让人无法了解他内心的情绪和想法。
玉玲珑忽然有些抓狂。她自诩遇强则强玲珑机敏，可是偏偏也是遇弱则弱，碰到这种一根筋的木头便无可奈何。虽然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让她无法否认。
“绯罗同荛信相比不同，水产丰富。听闻我们脚下的这条江叫做鱼宝江，盛产各种新鲜美味的鱼。”玉玲珑硬着头皮，试图以其他的东西转移师连霜的思绪：“听闻最珍贵的一种鱼叫做珍珠鱼，都说鱼鳞好似珍珠一般漂亮，鱼肉十分鲜美，但是极难捕捉。”
师连霜的脸上终于有几分动容，眼眸有几分闪烁：“珍珠鱼最大不过一尺，不群居，通常喜欢在江底生活觅食，午夜偶尔出现在江面上，极难捕捉。且不伤其身体鱼肉才更加鲜美，出水后两个时辰之内烹饪滋味最佳。”他顿了一下，问道：“公子可是想要品尝？”
“嗯……”玉玲珑点了点头，“等下可以问问船主。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也是要吃一吃这里的特色美食，也算不枉此行。”
师连霜垂了眼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拉起右手的袖摆，右手则执起温在那里的茶壶替两人重新满了茶水。
此时又有些安静，只是飘荡着淡淡的茶香。至少玉玲珑不是懂茶的人，可是能这样享受难得的平静和安宁，也是不错的体验。
不多时，悦耳的琴声缓缓荡漾开来，好似晨光让人舒爽。
琴音说不上上乘，曲子也说不上余音绕梁，可是在这个时候别有一番意境，也不知道是同时乘船的哪家小姐一时兴起，但他们并不排斥。
玉玲珑循声看去，却见小三层正对船尾的一间上房木窗大开，一名年约二八的少女坐在窗前安静地奏曲。她梳着绯罗国未婚少女常见的芙蓉髻，身着浅蓝色弥纱软裙，面带白色长巾，将自己的容颜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含笑望着自己二人。
玉玲珑嘴角一抽，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赶忙收回视线，连最后听曲的欲望也瞬间消弭。果听见那少女身后的侍女轻声哼道：“小姐，莫要管他们，不识抬举。”
感情人家压根不是什么兴起奏曲，根本就是本着凰求凤的心思想要寻找如意郎君来的。鲲洲大陆民风还算开放，这男女之爱并不是什么藏头藏尾让人诟病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少，但是仍然有女子能够娶夫纳郎的缘故。这女子也算是有性情之人，以曲求夫，想必也是有些身份或是家底的人，就是可惜，求错了地方。
玉玲珑摇了摇头也便不去理睬，可是耳边依旧能传来那丫鬟在那小姐耳边碎碎念的声音，无外乎自己和师连霜相貌平平看起来也不像有身份的公子，又说什么不识好歹配不上小姐云云。
玉玲珑在这里第一次被人这般念叨，那头师连霜却好似老僧入定，压根不予理睬，脸上依旧如同冰冻一般没有一丝表情，只留长发飞舞，却别有一番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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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这鱼不能想送！（1）（）
玉玲珑合上折扇，双唇刚碰上茶杯，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头问道：“这珍珠鱼的事情，连霜为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师连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微微扬起了脑袋，许久之后答道：“连霜，本是绯罗人。”
玉玲珑气息一沉，想起多年前在荛信国边城遇到的看似落魄却固执顽强却又冰冷的蒙脸少年。既然是绯罗国人，却孤身漂泊在荛信国，个中的原委，引人猜想。
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船身的一个小颠簸溅出小半的茶水，而她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探寻和杀气：“当年你在荛信的缘由是什么？”
师连霜又陷入了沉寂，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却不想打扰。
玉玲珑轻轻敲着桌面，却见师连霜忽然抬眼看她。那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眼神，明明已经被药水染过的眸子闪过一丝一丝炫彩的蓝，好似漩涡吸引着人的视线，却复杂的让人根本无法捉摸。
轻轻地，他说：“为了摆脱命运。”冰冷的话语，却是深深的寂寞和痛苦。
“命运，吗……”她叹息，却不知如何回答。忽然有些悔恨，挑起这样的话题。她总觉得，或许因为这个话题，会引导他们走向，他们谁都不想面对的结局。
她忽然发现，她根本不了解师连霜，甚至可以说，她不了解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一个人。至少此时的师连霜就是，他沉淀了戏中的阴影，却不如她原本会以为的那样，用强硬的手段将这段阴影抹杀。
“可如今看来，命运，果然无法逃避。”师连霜忽然微微勾起了唇角，原本有些叹息的话语却同他难得的微笑以及眼中的流光一起，化作释然。
师连霜从来不笑，可是那日的笑容却好似被一把比师连霜平时用来雕刻的刻刀更加锋利的刀刃深深刻在了玉玲珑的脑海。许久之后，玉玲珑每每想起那日的笑容，内心都会被鲜血深深割裂一般疼痛，那痛入骨髓的经历更让她后悔，后悔那日没有同往日一般咄咄逼人地压迫他，而是放任他保留自己心中的秘密。
玉玲珑还未有从他的笑容中走出，冰冰凉凉的水滴已经滴滴答答落在了甲板上。原本晴朗多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云密布，在两人不知不觉间的谈话中开始下雨。
绯罗国是多水的国家，最常见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