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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开机,竟有上百个未接来电,几十条未读短信,苏绘梨的,林萱的,纪白的。
所有的记录汇聚成一个信息--凌晨三点,苏远去世。
冯婉知道这事他早晚会知道,根本瞒不住,也拦不住他,于是冷静了下来道:
“快去快回,别让安久知道了心里不舒服。”
傅臣商点点头,“剪刀。”
冯婉不情不愿地帮他找了把剪刀递给他,压低声音道:“幸亏这会儿老爷子不在家,不然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子!苏远死了,你要以什么身份去吊唁,以什么身份去帮苏绘梨处理丧事?”
傅臣商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剪断那些丝带,用手掌护着以免伤到她。
伴随着一段段红色的丝带被剪断,他的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安,脑海里满是她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一般澄净无暇的双眸,不安而依赖地凝视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法继续
“咔嚓”最后一刀。
下一秒,安久缓缓睁开眼睛。
“你答应过我,不会走的”
傅臣商脊背一僵,“安久”
冯婉见安久醒了,而且恐怕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也是一阵无措。
安久揪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你答应过我不会趁着我睡着离开”
“妈,我想和安久单独谈一谈。”
冯婉叹着气离开,带上房门。
“安久”
“我不听!”不待他开口,安久便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又立即抱住他的腰,“总之你不许走!”
傅臣商耐着性子安抚:“安久,我必须去。好了,别闹了,再睡儿。”
安久轻笑,“必须去为什么必须去?他是你什么人?是你岳父,是你老丈人吗?你前女友的父亲和你有什么狗屁关系?”
“安久,你冷静点!”傅臣商神色不悦。
“我很冷静!你曾经跟我说,我用你的过去为你定罪,你很无辜,你曾经亲口跟我说,你和苏绘梨已经结束了!难道全都是哄着我玩的吗?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一会儿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一会儿又让我觉得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安久颓然地捂住脸,“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安心享受有人关心的感觉就好,可是偏偏越来越贪心”
偏偏有必须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的理由逼着我去争去抢。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讨厌,连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住你,留住我孩子的父亲,给他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而不要像我一样
傅臣商很快便换好衣服,满脑子只想着那边这会儿可能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只当安久是耍小脾气,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跟自己闹小性子。
“安久,别任性,苏远是我很敬重的长辈。”
“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
他郑重地回答,她却只是拂开他抚摸过来的手,这样的空话,她已经听够了。
妻子,她这个妻子,永远摆在最后一位。
傅臣商安抚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起身离开,却在拉开门的一瞬间被迫停住脚步,因为身后的小家伙将他死死抱住。
“傅臣商你别走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给你闯祸了,再也不跟你闹,我会好好学习,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乖。”傅臣商叹息一声,转过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坐好,“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去吊唁而已。乖乖等我回来。所有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安久没有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放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温柔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真是讨厌这样无理取闹,这样卑微的自己啊
终究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木然地看着那些碎裂的红色丝绸,傅臣商,你知不知道你剪断的是什么
第121章()
妊娠反应越来越严重,本来只需要应对三个人,傅景希一家来了之后,又多了三个,除非一整天闷在房间里,否则随时都可能被发现,几天下来近乎心力交瘁。
而这种时候,老公却在别的女人身边。
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是不甘心,断不掉。
她痛恨变得这样可悲的自己。
可是,看着屋里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是自己的丈夫,这里是自己的家,有疼爱自己的长辈,总是搞怪犯二的小叔,还有,腹中意外到来的小生命这温暖太过令人沉醉她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他剪断了红线潇洒离去,却留下了自己作茧自缚,在这场困局里找不到出路。
如果外婆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告诉自己怎么做
那时候,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外婆把自己骂醒。
可是现在,再没有人可以教她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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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久裹得严严实实下了楼。
这会儿老爷子正和傅弘文下棋,苏柔在一旁煮茶,傅景希不在,傅华笙估计还在睡,冯婉正从屋里走出来,见她下楼,似乎要出门的样子,有些紧张地问,“要出去吗?”
安久点头:“去看看外婆。”
“外面下雪了,改天再去吧?”冯婉劝道。
“去吧。让谦仁送你。”老爷子发话了,冯婉不敢再有异议。
“也帮我跟你外婆问好。”临走前,老爷子叹息着说。
这些年,他自己是一次都不敢去
安久应了一声,出了门。
苏柔抬眸看了眼安久离开的背影,不紧不慢替老爷子和傅弘文倒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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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是很大,悠悠扬扬、不紧不慢的飘洒着,好似整个世界的节奏都变慢了。
安久无精打采地将脑袋靠在车窗上,懒洋洋的一动不动,直到突然刹车,耳边传来刺耳的刮擦声。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崔大哥!雪天路滑!”纪白认出了这是崔谦仁的车,抱歉地凑上来给他点烟。
崔谦仁打开车门走出来,无语地看他一眼,然后查看了下刮擦的情况,车身长长一道刮痕,这倒是其次,糟糕的是整个后视镜都掉了,这种路面天气再开会很危险。
纪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那个啥,算我头上算我头上!”
崔谦仁抽了口烟,“自然算你头上,你小子,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纪白讪讪干笑,赔着不是,“这不是赶时间么”
这时候,安久将车窗降了下来,“怎么了?”
崔谦仁头疼地回答:“后视镜撞掉了。”
看到车里坐的是宋安久,纪白立即变了脸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轻松,“二嫂去哪啊?我送你一程得了,说不定还顺路呢!”
纪白一身黑色西服,胸前一朵小白花,明显是去参加葬礼的。
听他这么说,安久瞬间脑子便转过了弯来,难怪自己说要出门冯婉看起来很不放心的样子,还劝自己不要去,原来是以为自己用看外婆做借口去苏绘梨父亲的葬礼上闹事?
安久轻笑一声,“你说得没错,顺路。”
知道苏远的葬礼是今天也没什么,照样去,凭什么因为别人的葬礼就不去看外婆。
崔谦仁想了想也只好这样,“那二少奶奶,我先去修车,等会儿换一辆车过去和您汇合。”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安久说。
“放心啦,我帮你把人送回去还不成么?”纪白一边说着一边替安久拉开了车门。
“你开慢点。”崔谦仁交待。
“知道啦!我的车技你还不放心!”
“这不是车技的问题。”
“越来越啰嗦了!”纪白一边嘀咕着一边发动引擎。
看他放慢了车速,崔谦仁才放心收回了视线。
实际上,刚离开了崔谦仁的视线,纪白就猛得加快了车速。
只是,不论他怎么飙车,安久都是那副清清淡淡、不屑一顾的样子,甚至还很不给面子得打了个哈欠,一百二而已,当年飙三四百的时候早就习惯了,还会在乎这个?
纪白看她一点都不害怕,觉得没意思,这才降了车速,“你这女人,真无趣。”
“是你太无聊。”
“”
“这好像不是去墓地的路。”
“本来就不是。”纪白毫不遮掩地回答。
说话间纪白已经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了车。
纪白绕过来替她开了车门,安久却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挑眉询问他什么意思。
“请你喝杯咖啡,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你不是赶时间吗?”
“现在不赶了。”纪白笑得人畜无害。
安久同样回以一笑,“你是见了我就不赶了吧?我就闹不明白了,喜欢就去追好了,追不到就去打击你情敌,你盯着我有什么用?”
纪白的脸都气绿了,扶着车门,一字一句道:“宋安久,你怎么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走了狗屎运嫁了傅臣商,天天守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身边,就像戴着一顶从别人那里偷来的王冠,你觉得很得意、很骄傲吗?那是你的东西吗?”
“偷来的?从哪里偷来的?苏绘梨那里吗?傅臣商是她的所有物?你当傅臣商是没有思想没有脑子的死物吗?谁想偷就能偷得走?”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当着他们的面吃了,一转身就吐了,这会儿再被他这么一气,头都开始发晕。
“再说,老娘就算是偷了,偷你的男人了吗?你叫嚣个什么劲!”安久从车里走下来,“我现在和你多说一句话都要折寿,一个男人,比女人还难缠”
“为什么不敢听我说,你怕了吗?”身后,纪白急急地说。
“我怕什么?”安久好笑地转过身。
“难道你就从没想过,傅臣商为什么娶你?”
安久顿住脚步,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