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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蔚皇朝的朝堂,怕是要从此不安了。
顾竹寒回家补眠了两个时辰之后,就按照顺景帝的指示十分自得地携带公款去找李邃玩儿。
咳,她难得自嘲一回,直接换了便服就出门。银闇自是寸步不离跟着她,他们二人打马来到李邃所住的行宫里,命人通报了这才施施然进内。想不到一进内院便看见大殿里有几名南唐的重臣走出,都是此行陪同李邃进来大蔚的。
她剔了剔眉,看着这帮酸儒神色凝重的模样,心道不会是李邃那个奇葩在为难他们什么吧?
“纪大人,主上有请。”就在她愣神间,一名长得十分水灵的侍女便出现在她面前,请她进内。
顾竹寒看了那名侍女一眼,哂笑一声,李邃果然是个雅人,就连一个最普通低级的侍从都要精挑细选,接下来她是不是要陪这个雅人进鸢凤楼逛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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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邃独自一人坐在一方案桌之后。清晨的阳光从他背后镂空的梨花木窗中洒进来,打在他身上,在他周身氲出一层微微柔和的光晕。由于逆光,顾竹寒并不怎么能看清李邃的容貌,只能觉出他的剪影在光晕里沉默。李邃不说话的时候,就是这副过于深思的模样,顾竹寒心想,她还是比较喜欢他嬉笑怒骂无所不谈的样子。
“在下,参见国主。”顾竹寒拱手行礼,示意那个在沉思当中的人自己来了。
“哦,纪大人,你来了?”李邃抬头微微一笑,温文却又透出一丝华贵邪魅的面容在逆光之中闪闪发光。
“今天国主有空么?在下受陛下之命前来邀请国主一游帝京。”顾竹寒简明扼要说明来意,果然博得李邃于那极不平静之中的沉思中抬起头来,他对着顾竹寒一笑,声音里透着愉悦,“纪大人终于要陪孤逛青楼了。”
顾竹寒暗自扯唇抽搐,果然不改种马本色。
半个时辰之后,顾竹寒、银闇和李邃三人一同坐在马车之中,李邃换上一身便服,虽然仍旧是一身骚包的红色,但是由于是素服,上面几乎没有绣出花纹,是以显得比平日里普通了不少。
此时他坐在窗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繁华街景。
正值街天,各路小贩商人都出来摆摊买卖,吆喝之声充斥着朱雀大街的天空之上,要说车外的世界是一副摩肩擦踵的繁荣现象也不为过。
马车塞在道路中央不得前进,李邃在车上等得烦了,门帘一掀就要下车。
顾竹寒无奈,唯有下车跟随,银闇寸步不离跟在她身侧,然而人潮太汹涌,有好几回都将他和顾竹寒给挤散,至于走在前面的李邃,那袭翩跹红衣早已汇在人流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不是吧……顾竹寒傻了眼,左看右望想要寻到李邃的身影,无奈人太多,压根找不到。又是一波人潮从身后涌来,顾竹寒被推得踉跄几步,银闇虽然武功了得,可是在群众的力量下逐渐和顾竹寒渐行渐远,他皱了皱眉,伸出右手抓住顾竹寒的衣袖,生怕她在人群里走丢。
顾竹寒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自己的袖子中生出,艰难抬头看去,但见一只在阳光之下泛出晶光的玉白修长之手及时抓住了自己的衣袖,那手看上去坚定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心安。
可是饶是如此,他们二人由于接触面积太小,还是有好几次都要被人潮挤散。这种情况之下压根无法施展轻功逃离,银闇烦躁地皱了皱眉,只感觉自己和那块薄薄衣料的接触面积越来越小,搞不好自己一个用力就要把那人的袖子给扯烂。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一把抓住顾竹寒的手,滑腻温润的触感从手心处传来,入手的手掌出奇的柔软,带点凉意,似炎炎夏日里忽而出现的一片清泉,指引着你不断地去索求。
银闇被这种奇异的触感给震惊了,手的主人似乎很吃惊,也顾不得周遭流动不止的人潮。
她回眸,双眼微微睁圆,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银闇从她眸子的倒影里看到自己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觉得这样的自己似乎和那个总是言笑晏晏的她格格不入,于是他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僵硬却温暖的笑容,顾竹寒刹那呆在原地,什么人潮汹涌摩肩擦踵推波助澜统统都消失不见,满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出现得诡异的又摧折人心的似冰花在寂冷湖底中解冻的纯净而又美好的笑容。
第269章 这一句话,他一记就是许多年()
并不是没有见过银闇笑。
她一直都知道银闇的皮相不差,可是自她认识他以来好像没有多少次看过他笑,他总是似一张白纸那般,透露着与这混沌浊世毫不相干的一面。她以为他根本不能被染色,但是有一天她看见了其实在内心深处期待已久的笑容时,竟是那么的震惊,震惊到她无法自持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银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给你染上的是彩色。斑斓的色调才是真正的人生。”
“嗯?”银闇不明所以,什么彩色什么斑斓?这是什么东西?
“没事儿。”顾竹寒一笑,并不打算解释,“我们走吧,待会儿找不到李邃可就糟糕了。”
两人携手,却没有半点旖旎的神色,只是顾竹寒是作男装打扮,又和银闇一样穿的是窄袖锦衫,这么一看,总觉得二人走在街上十分惹眼又充满禁…欲气息。
今天恰逢书院放假,夏天和秋天这对情侣也出来谈谈恋爱摘摘红花,忽然在汹涌的人潮里看到银闇那副醒目的银色面具,再沿着他的手看见被紧紧牵在手里的顾竹寒,看顾竹寒的模样似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媳妇儿,低头回眸瞬间在脸颊上似是晕出了一朵花。
夏天惊得嘴里的桂花糕掉到了尘污的地上,被来往的人一踩,瞬间变成一坨,他拉了拉秋天的衣袖,“宝贝儿,你有没有看见,我好像看见银闇和纪院修相互携手,共看美好未来……”
“嗯,我也看见了宝贝儿!”秋天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挽起夏天的手臂,语声里透着娇羞,丝毫不像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所应有的,“怪不得纪院修当初这么支持我们,原来他和咱们一样都是那类人……”
“是啊,我也想不到啊,希望他们二人能够得到幸福吧。”
“啊哧——”
顾竹寒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在人群里和夏天秋天渐行渐远甚至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奇葩对话发生的她已经和银闇相携走出了那段浪潮。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李邃在一个摊位里买着冰糖葫芦,一见他们二人出现了立即挥了挥手,那模样儿兴高采烈,似一个还未经历世事的大男孩。
他分明是看见了他们二人毫无忌讳相携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暗光,然而只是须臾或许压根没有变,他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太慢了!”
顾竹寒没有发现李邃一瞬的异样,她自然而然放开了银闇的手,含笑说道:“是你走太快了。”
“冰糖葫芦,你要不?”李邃递给了她一根,红色的葫芦映衬上那张在阳光之下被晒得透出红润的脸,显得格外诱人。
李邃就这样举着一支冰糖葫芦停在她颊边,他看着她白皙而又隐隐透出红晕的脸,忽而之间有一种冲动想要在大街之中一把揭开她深藏在面具底下那张并没有做过易容和修饰的自己一想就是十多年的面容。
事实上,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顾竹寒”,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不,那时候的自己在听那个人描述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一个精灵可爱的女童,直至时隔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到她时,才将脑海里那个女童的形象和面前此人重合在一起,他曾经画过顾竹寒幼时的画像,也让那个人看过,那个人看着那副画像,半眯着眼睛似乎在联想又似乎在确认,最终,他还是微微一笑道:“眼睛可以画得再神采飞扬一点。”
眼睛可以再画得再神采飞扬一点。这句话,他一记就是许多年,现在自己想念了很久却一直只徘徊在梦中、影映在画中的女童终于在自己面前出现,而他唯一能对上的是她的眼睛,一刹那,他想起了那句话,眼睛可以画得再神采飞扬一点。可是他觉得再算他画技再高超,也是画不出她掩在面具之下那双时如秋水迷离时如繁花拂落翩跹时如月光打在水井里清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复杂,在经过岁月长河的变迁之后,将他隔在了对岸,如雾里看花,看不分明。
然而他又是庆幸的,起码能够看见这么一个没有被尘世俗流玷污的一个她,她甚至以女子之身迎难而上,只为抓住这不公命运里的其中一角,企图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这是寻常女子所做不出的事情,而她,成功了,而且还游刃有余。天生适合政治的人,即使她百般抵赖不认。
“我已经十六了,还吃这种玩意儿会被人笑话吧?”顾竹寒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还是取过李邃手中的糖葫芦,此时银闇已经从顾竹寒挣脱掉他手的失落之中回过神来,他走到顾竹寒旁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冰糖葫芦,忽而来了兴致,“我也要。”
“你喜欢这种玩意儿?”顾竹寒呆愣,从没有听过他喜欢吃这种的呀。
“嗯,我喜欢。”银闇答道。
“既然如此这串给你就好了。”顾竹寒说着就递过去,却不料银闇直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冰糖葫芦,那入唇清脆的冰糖之声再配上他那双波光流转泛着隐隐桃花色的眼睛,顾竹寒的脸没有来由地红了,而且还红得十分可疑。
“你……你……不会是……”五识开了吧?顾竹寒惊疑不定,硬是只说出半句话便说不下去。
“我只要一颗就够。”银闇直起身来,咀嚼着那颗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格外舒心,“味道还不错。剩下的你吃。”
他大方地一挥手,直接无视掉快要石化在原地的顾竹寒。
“我以为最危险的人是凌彻,想不到原来是他。”李邃瞥了那单纯享受甜食的银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