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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接到儿子的电话。
而且,话筒的声音沙沙哑哑,比沙砾都粗糙,隐隐甚至有些气音。总之,就是听起来就很有故事的声音。
“怎么了,给妈妈打电话却不说话?”
“妈。”
“嗯?”
“妈。”
说实话,安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黏糊糊让人发腻的待遇,她本来应该激动的。可是,她知道,儿子的心情好像出了问题。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易北笙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夜幕,一只手紧紧握着,手心里是浸了汗的支票。
“她生病了,她告诉我她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倒在我的面前——”
他甚至都不敢想,只说这么说都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告诉我,很多时候不是我爱你你爱我就能决定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我应该离开她以免以后可能得痛苦,可是我舍不得。如果我离开了,她得一个人面对这一些,她一个人,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痛苦。”
安玖的神情渐渐凝滞,或许是母子连心,她甚至能感觉到易北笙嗓子里嗡嗡的哭声。
她也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的人生一生顺遂,从来没有过什么问题。而且,这还是她的儿子,她不可避免地想要为他考虑。
安玖沉默半晌,“尽管我不了解这个女孩子。可是你说到这个地步,作为你的母亲,我觉得你应该放弃她然后回来。长痛不如短痛,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希望你会有一点风险,郁郁寡欢的后半生,这是令我不敢想象的。”
她很自私,所以她刻意忽略了简慕南。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易北笙听着他母亲的话,他知道她说的是对自己最好的处理方法。
“妈,我有你,她却连妈妈都没有了。”
这一声,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起来虚幻有缥缈,更多的是藏都藏不住的心疼。
安玖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全都咽了回去,“所以,你心里有答案了是吗?”
“你想好如果有那一样的万一,你会面对怎样麻木又弧度的后半生呢?”
长时间的沉寂之后,安玖听到了坚定而义无反顾的声音。
“如果跟她在一起,我可能损失后半生;如果不跟她在一起,我损失的是整个人生。”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安玖知道凭易北笙的心性就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她突然连一口气都叹不出来,因为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原来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帮我搞清楚,我的儿媳妇非她莫属,让我认清楚现实是吗。易北笙,你的妈妈有点难过。”
噗嗤——
“咳咳咳——”
易北笙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可他轻轻的气音还是偷偷溜到了安玖的耳朵里。
她啐了一口,然后认真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把她的病历和详细症状发给我,我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不要随便说什么死不死的,现在的技术办法多的是。”
“好,我知道了!”
“谢谢妈妈。”
安玖不禁感叹了一声,“想听这种话居然还是因为别的女人,易北笙,你太让我失望了,啧啧。”
“还有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我希望你就不要再让人家女孩子伤心了。”
“我明白的,妈。”
很多人觉得患难见真情,可事实上是,当一个人做好所有的准备去陪着度过患难时,他就已经是真的爱你了。
另一边。
简慕南在孙医生的办公室里,又揪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一起交给孙医生。
“多久才能出结果?”
孙医生小心翼翼地收好,“最快也要三天。”
“不能再快点了?”
孙医生瞪了她一眼,“行吧行吧,我尽量两天之内出结果,真的不能再快了!”
简慕南点点头,一抬眼,孙医生正往她身后不知道看什么,像是在找人。
“你看什么?”
“嗯就是、”孙医生有点心虚,“就是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男人,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简慕南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没来就是没来,人家有义务要陪我来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关于我的心理障碍?你这个职业素质可真是差劲。”
虽然瞪眼,看起来倒也没有太生气的样子,只是看上去蔫蔫的,像他儿子丢了心爱的玩具似的灰败。
唉当医生好累。孙医生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自己不肯向别人袒露,那我只能告诉别人了?不然你这个病越憋越容易心理变态。”
简慕南白了他一眼,孙医生无所谓,继续道:“我也没告诉他关于你的遗传病,职业素质还是在的。说真的,那小伙子不错啊,不懂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告诉他了。”
低低的声音,孙医生差点没听清,“什么?”
“我跟他说了,我有遗传病,而且目前是治不好的,然后一拍两散了。”
嗯?!
孙医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简慕南是不是缺心眼啊,就这么把人家赶走了?好歹也听听人家怎么说的,说不定他就愿意插在你这一坨牛粪上呢。”
嘴角抽搐,简慕南淡淡道:“你也说了,只是说不定而已。你觉得他那样的条件缺一个我?”
嗯孙医生闭上嘴巴,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我也不期望了,就这样也挺好的,遗传病这么久了,自己都习惯了。”
听得出来的消极,孙医生的嘴角也苦了下来,咂咂嘴道:“你也不能这么想,又不是真的治不好,还是很有可能的。”
“很有可能?”
简慕南轻嘲地反问回去,“从我妈发现开始,到现在了,多少年了,除了不断的改善改善,最终的结果呢?”
“我的眼睛现在经常会出现白影,而且一早上睁开眼,眼球都是疼的,越来越疼。”
“这——”
“我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为难自己,所以我先回去了。你帮我做好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
说完,简慕南转身走了出去,留都没留住。
走到电梯口,门打开,里面竟是简成珏。
简成珏看见她,也有几分错愕,不知道为什么,往里面走了走。简慕南朝他点头也没有得到回应。
愣了一下,简慕南很快就想开了,什么也没说。
简成珏现在电梯里面,目光落在简慕南的头顶上,一双手捏了又松,松了又紧。眸子里的挣扎快要溢出来。
时间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他还没来得及扎眼,电梯就已经到了地下负一层。眼前的身影,没有迟疑地走了出去。
简成珏下意识伸出手。
慕南!
“嗯?”简慕南的脚步停下,转身狐疑地看着有些木头人似的简成珏,“有什么事?”
简成珏这才意识到,他竟然真的把心声喊了出来。“没、没事。”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简慕南想着,又回头看了简成珏一眼,而他竟躲避地低下头。一时无语,继续往前走。
而简成珏听到车子离开的引擎声,才慢慢走了出来,坐在车里失神。
她好像和那个男人处的很好,好像真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简成珏清秀的眉眼慢慢暗下去,心里有一头名叫做不甘心的野兽正在慢慢苏醒。
而易北笙,一直在茗堂别苑等着,等来等去,就是没有等到有人从外面开门,简慕南一夜未归。
第二天,气冲冲地往她以前常住的酒店那儿赶,也是根本没找到人。
就在他像无头苍蝇乱转的时候,正是孙医生给他打来了电话,“简慕南在医院,你在哪儿?!”
手机差点没抓住,易北笙风一样掠了出去。
他赶到病房的时候,急救室门外正守了几个人,那红色的光线扎得他眼睛疼。一眼看见孙医生,易北笙冲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会在医院。”
孙医生面色凝重,“出了车祸,警察局送过来的,肇事司机跑了。”
“车祸?”易北笙的眼一下子沉进去。
走到简叔身边,“你没有守着她?”
身上的寒气让人脊背发凉,简叔也是一脸沉重的悔恨,“是我的错。”
易北笙整个人都要暴起,拎起简叔的衣襟,把他整个人都扯了起来。“你还知道是你的错,之前干什么去了?!”
“你明明知道,怎么敢让她一个人?!”
青筋突暴,面色涨红,易北笙整个人陷入愈发控制的狂暴之中。
孙医生吃了一惊,赶紧冲上去,要分开他们两个,瞪着易北笙道:“你冷静一点!这跟他没关系!”
暴怒的男人抬起头,野兽一样的眼睛让他们都颤了颤眼。他手狠狠一推,两个人踉踉跄跄退开了。
易北笙走到墙角,手紧紧握成拳头,抵在白色的墙壁上。
孙医生大喘了一口气,看着易北笙仍心有余悸。
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走过去,“主治医生出来说过了,伤不重,会没事。”
“伤不重?”
易北笙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要不我也找辆车给你撞一下?反正伤不重,会没事的!”
他这话很是无理取闹,孙医生脑子嗡嗡地疼,但到底也是知道他这是因为心疼,故而生生受了他这一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是老天送你的()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那盏红色的灯终于熄灭了。一个白大褂率先走了出来,孙医生正在问他情况,易北笙就提着心在一边听。
经过两个小时的手术,简慕南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出了额头磕破了,腿骨骨折,其他没有什么问题。易北笙就坐在她床边守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