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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玫无奈笑了,“您看出来了啊?”
杜松:“我教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后代表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脚崴了吧?”
卿玫没说话。
草丛里飞出一只萤火虫,停留在她的发丝上。
杜松转过身,背朝着她,不耐烦说:“赶快上来吧,烦人的丫头,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子,一受点苦就掉眼泪,哭什么……”
“我哪里哭了。”
杜松:“那你眼圈红什么?”
卿玫一顿,闷声说:“小虫子飞进眼睛里了。”
杜松一乐,“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
刚刚她还在腹诽王子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快就轮到她被训了。
卿玫唉声叹气。
杜松乐了,“合着你还愁上了?我还没嫌你变胖。”
卿玫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嘀咕:“可是我颜值高。”
“……”
杜松咬牙切齿背起她,“你这都哪里学来的。”
从你得意宝贝弟子那里!
卿玫忍不住笑起来。
杜松威胁:“再笑,我可松手了啊!”
卿玫立刻端正态度,却仍旧强忍着笑意,“遵命,教练。”
杜松背着她往宿舍楼里走,忍不住絮叨:“你一痛就喜欢哭,还哭的停不下来,那次我把你的零食烧了,你哭的惊天动地,简直吓死人,没有办法啊,我又不能让人出去乱说我欺负一个小姑娘,只好给你赔礼道歉,可你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杜松微微侧头,似乎想要看她,可脑袋转到一半又停住了,“你倒是忘了个干净。”
“那时候你一看到我就哭,我想,这样可不行,我是你教练,你我面对面相处的时候还多了去,总不能让你在冰场上也一直哭吧?我只好背着小小的你,走来走去,不断道歉,你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你瞧瞧我这教练当的,又当爹又当妈。”
卿玫咬着唇,笑眯眯说:“我是真不记得了。”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能记得什么啊。”
过了会儿,杜松轻声说:“卿玫,你要好好的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卿玫垂下眼皮,“嗯”了一声。
她怎么会忘记当年的日子呢?
从小到大,她的母亲忙着训练她,带着她到处参加比赛,父亲则因为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就连见他面也要预约,她从来就没被人哄过,她哭的时候,母亲只会训她,只有教练才会在骂完她之后,还跟她道歉。
她第一次被人背也是那个时候。
那时候,杜松背起她,她头顶就是亮堂堂的太阳,她从来没有距离太阳这么近过,似乎人生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不会再哭了。”
“当年泪洒冰场的时候,我便已经将我人生全部的眼泪都流尽了。”
“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怕了。”
杜松背着她走进宿舍楼,朝看门的阿姨摆了摆手,又背着她往楼上走。
他说:“你可别笑掉我大牙了,是谁被记者追的翻墙,还把脚崴了?你可真给我长面子。”
卿玫:“……我这不是还没跟你商量好要怎么对外说,怕给你惹麻烦。”
杜松哼了一声:“我在意这个?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是我死皮赖脸求了你半年才把你求来当教练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卿玫无声叹了口气。
她若是真这么说,岂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卿玫转移话题:“你看好的那个王子厉真不错。”
杜松没说话。
卿玫:“我下班的时候他还在练习,你知道他在练什么吗?勾手四周跳,这可是仅次于阿克塞尔四周半跳的难度,当然基础分数也是相当丰厚的。”
杜松:“哦,那他成功了?”
卿玫摇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出声说:“没有。”
“但是,我觉得他会成功的。”
杜松轻笑一声,“你对他还真有自信。”
卿玫:“这不是毫无缘由的,刚刚他带我翻墙的时候,我看过他跳跃,他跳得高,滞空能力又强,对自己身体掌握的游刃有余,还很有灵性。”
杜松笑骂了一句:“合着是这小子带你跳墙的,看我怎么收拾他去!”
“……”
抱歉,不小心坑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卿玫双手合十,眨眼睛:抱歉,不小心坑到你了,原谅我吧
王子厉点了点脸颊:这样就原谅你。
卿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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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宿舍楼里,依稀传来少年们的打闹声,越发显得楼梯间清冷。
头顶灯光洒在台阶上,像是溅落了一滩积水。
杜松开口:“他是有天赋,你知道王子厉这种天赋是怎么练的吗?”
卿玫盯着他脚下的楼梯,安全通道的绿光落在他的脚背,“我曾见过他玩轮滑,其实轮滑的许多旋转和跳跃的技巧与花滑相似,我刚开始也是先练轮滑,后来开始滑冰。”
“我猜,他也是这么练的吧?”
杜松轻笑一声,“你不觉得他的骨头格外软,做出来的动作非常好看吗?”
卿玫侧头看他,“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杜松:“据他说,他还在私底下练习现代舞。所以说,成功这回事儿真是不是白来的。”
“又要训练,又要练舞,私下玩耍也是玩轮滑,他的生活真是全都绕着花滑打转。”
“我当时一眼挑中他,就是看中他的天赋和韧劲儿,虽然他有些傲,但确实有傲的资本,不过,这话咱们只能私下说,要是被他听到,他的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杜松轻哼:“他这种性子我算是摸透了,就不能给好脸色,一给好脸色他就骄傲,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卿玫低声笑了起来,“您的打压式培养,我真是记忆深刻。”
杜松:“我对你可够仁慈了……他虽然在平常日是这副冷淡的样子,比赛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样子,你看过他的比赛视频吗?”
“花滑青少年大奖赛的金牌得主,近些年我国青少年花滑选手第一人啊,我就是退役到深山老林里也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吧?”
卿玫:“我反复看过他的比赛视频,跳的真好,即便我在他那个年纪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了。我还是觉得,他不适合跳《哈巴涅拉舞曲》,因为他没法抓到其中的精髓,他这个年纪恋爱了吗?又怎么知道这首曲子到底表现了什么?技术要做好,艺术表现力也是要的。”
“哟!”杜松忍不住嘲她,“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恋爱了,你当时跳这个的时候不也是单身狗吗?你又懂爱情了?”
卿玫猛地直起身子:“我当时是……”
杜松侧头看她,他头顶的发揪散落了一半,尾端微卷的发丝黏上他的侧脸、脖颈。
“我、我……那是……”
她盯着他的侧脸,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来了。
杜松微微一笑,“算你天赋异禀好了吧?”
卿玫恨得在他背上蹦跶两下。
“好了,到了。”他在四楼左手边顶头的房门前停住。
“下面一楼到三楼是男生宿舍,四楼到六楼是女生宿舍。我简单收拾了一间屋子,你看看还有什么短缺的,等我带你去买。”
他嘱咐:“站好了。”
说着,他就松开手。
卿玫“啊”的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颈,半吊在他的身上。
“咳咳,你是想勒死我……”杜松艰难地咳嗽着,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行了,赶快下来吧,奔三去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卿玫:“那也比你要小,杜大爷。”
杜松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她笑着,快步走进屋子。
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床上用具都是新买的,桌子上摆放着崭新的洗漱用具,窗台上放着一排多肉植物。
桌子上的香薰机正在工作,屋子里飘散着佛手柑的淡淡香气。
杜松:“行了,你收拾收拾早点睡。”
“翻个墙把脚扭了,你可真行!”
他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摆了摆。
卿玫关上门,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四处察看。
宿舍还是那个布局,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咚咚咚。”门被敲了三下。
这么恭恭敬敬地敲门方式可不像是杜松整出来的,是谁来了?
卿玫脚踝还有些疼,只得单脚蹦跳着去敲门。
她趴在门上,将门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一双眼睛。
门外的程诺被卿玫的动作弄愣了,随即露出阳光满满的笑容。
“教练,我听说你搬过来了,就来看看你。”
卿玫眨了眨眼睛,“抱歉,我现在不太方便。”
程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立刻红了,连忙摇手,“不不不,我不是要进去,我只是跟教练你打声招呼,这个房间还是总教练招呼我们这些休息的队员一起收拾出来的,不知道教练有没有觉不喜欢的地方。”
这下子轮到卿玫不好意思了。
她拉开门,整个人俏生生依靠着门,笑说:“我都满意,真是麻烦你们了。”
程诺摇头:“不,我们很乐意,啊,窗台上的多肉还是我硬跟人买的,虽然教练你只是在这里暂住,我想……多些绿色植物也能让你心情舒畅。”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摸着后脑勺傻笑。
卿玫目露了然,“你是看到什么消息了吧?”
程诺一僵。
“对不起!”
程诺突然九十度弯腰,朝卿玫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