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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舒夜惊了一下，回过头来，脸上的落寞难以掩去。
“主子，你真的要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为妃吗？”青龙叹息着问，冷漠如他也终于看不下去了。
舒夜沉默了下去。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主子的保护，不如放手吧！”青龙劝道。
舒夜不说话，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碎，幻化成灰，一股难言的悲伤弥漫开来，连微凉的南国之夜也跟着忧伤起来。
“主子，你应该有全新的生活，就像玄国太子一样。”青龙道。
风挟着花香吹过，满园丛木悉索作响。沉默良久，舒夜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说：“我想再看看她。”
青龙无奈摇头，这样坚持又有何用？如果含笑爱主子，在立国之日就会重返云舒，但她没有，炽磬的死让她心死成灰，失去了爱的力气。
第149章 舒夜被拒（）
十月一来，位处北方的伏乾就正式进入了冬天。在舒夜抵达伏乾王宫的那一日，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作为盟国，珺珏在甘露殿宴请了舒夜一行。
简单的客套之后，上了宴席，却始终不见含笑的影子，舒夜有些坐不住了，酒过三巡就主动道：“伏乾王，小王此次来是想与伏乾联姻，迎娶含笑公主为云舒的太子妃，还请伏乾王应允以为心愿！”
珺珏想了想，放下酒樽道：“关于这个问题，你得先问过她才行。”
舒夜眼尖的看到珺珏眼中闪动的为难，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保持着笑容：“也好！”
“她在太夜湖畔赏雪。”珺珏淡淡的说，眼光瞟向殿外美丽的雪景，“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啊！”
舒夜若有所悟，站起身来：“舒夜先告退了！”
珺珏点点头，脸上一如既往是淡淡的笑容，除了红绡，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你在担心？”歌舞声中，红绡冷且轻的声音传来。
珺珏偏头，对她一笑：“我担心的是舒夜。”
红绡怔了怔，浅浅的笑起来，是啊，爱情路上，谁付出得最多，谁先爱上谁，谁便是最大的输家。比如以前的含笑，和现在的舒夜。或许，还有自己。
舒夜在太监的引领下往太液湖走去。空中飘着小雪，盈盈的落满枝头。将见佳人，舒夜兴奋的轻笑起来。出了御花园，果然看到一处水面广阔的湖，湖畔有一佳人，手持红伞，一身白衣盈盈而立。
舒夜忍不住兴奋的跑过去，大声叫着：“含笑！”
红伞颤了颤，含笑转过身来，对上舒夜的深情和喜悦。
“含笑，我来娶你！只要你一点头，咱们马上就可以成婚！”舒夜迫不及待的说，忘了青龙的警告。朝思夜想了二年，终于能完成那段未完的婚礼了。
含笑怔了怔，目光垂下去，不敢直视他深情的星眸，轻轻的说：“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
舒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对不起”含笑咬着娇唇，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能嫁给你”
舒夜如被雷击，声音都颤抖起来：“为什么？”
含笑犹豫了一下，心一横，抬起头来，直视他眼中的伤痛：“因为，我的心已死”
舒夜踉跄了两步，震惊的瞪着她，像不认识她一样。曾经，他知她是云端的女子，只可站在远处观望。但后来，她又给了他希望，还承诺要嫁他为妃。若非炽磬半路抢亲，她早已是他的女人。为了她，他顶着压力发动了攻打伏乾的战争，为了她，他差点儿死在战场上。而现在，熬过相思熬过痛苦迎来人生的春天，她却说，她不嫁了
含笑愧疚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知道这样绝情会伤到他的心，但她不能为了不伤害他而欺骗他。如果以前还想嫁给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话，那现在，就是彻底的心死成灰——杨林说出真相，让前后长达八年的恩怨消散，所以她才会改道回京，可是他死了，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死了，死在哥哥的手上。他的死成了她心中永远的阴影，恐怕此生都不会再奢望爱情的降临了。
对峙久久，舒夜才勉强保持冷静，问：“是为了他吗？”
含笑一怔，旋即笑开来，恍惚的望着空中飘然落下的片片雪花：“我的心，八年前就给了一个人”
说来说去，她到底是原谅了他！
舒夜的心剧烈的痛起来，痛得他差点儿昏过去，仓惶的扶了旁边的桂树才站稳，努力让语气变得平稳，轻声问：“炽磬已经死了，让我照顾你，好吗？”
含笑伸出手，接住一片冰冷的雪花，雪花遇热在掌心融化成水，又自指缝间溜走。长长的叹息一声，含笑郑重的望着她，诚恳的说：“舒夜，你该有更好的女子来配你！”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含笑，跟我走，好不好？”舒夜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冲过来促住她的手。
“不要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含笑挣扎着。
舒夜紧紧是握着她的柔荑，重复着：“跟我走，做云舒的皇后，好不好？好不好？”不待她回答，就激动的一把把她拉起怀里，低头霸道的吻上她的红唇。
温柔的触感让含笑有些恍惚，八年前岳星镇的温柔，炽磬坠下城墙的那一瞬间逝去的时光重返眼前，交错不休。
一片雪花落在额上，冰凉的触感震回她的神智，猛的推开舒夜：“不！”
舒夜挫败的松手放开她，受伤的眼神定定的望着她：“真的不能忘记吗？”
“对不起”含笑愧疚的垂下头去。
总是这样小心翼翼，柔弱又坚强的样子，让人不忍责怪。舒夜心痛得无法自抑，一拳击在桂树上，震落许多积雪，白色的积雪落在发上，肩上，在紫色的蟒袍上缩放成白色的花朵，称着他苍白的脸。
含笑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担忧的唤：“舒夜”
舒夜这才回过神来，悲凉的看她一眼，垂下星眸，低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告辞！”说完不待含笑答话，就转身离开。
不远处恭侯多时的侍卫急忙为他撑起伞挡雪，被舒夜粗鲁的甩开去，就这样孤身行走在雪中。
眼神复杂的目送他凄凉的背影消失在雪夜里，含笑在心里叹息：“长痛不如短痛，对不起，舒夜，我只能做到这样。虽然很疼，却是疼过之后就会好”
第150章 明月离开（）
舒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含笑怅然轻叹。流星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小脸凝重。两年不见，他已经长成男子汉了。头上束着玉冠，身着皇子御用的玄色蟒袍，气宇轩昂，大有王者之风。
“娘，为什么拒绝他，他很喜欢娘啊！”流星问。
含笑淡淡一笑，用手中的红伞为他挡住雪花，轻声说：“因为，娘心里已经有人了！”
“是我爹吗？”流星皱眉问，这些年他从不过问他的父亲，但现在看到母亲这样伤感，活得没有生机，他希望有个能让母亲快乐的父亲。
“是啊。”含笑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
流星望着母亲眼中的犹豫，平静的说：“娘不想说就不要说好了，有娘也是一样的！”
“流星，你已经长大了，娘应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娘怕”含笑弯下腰来，摸摸他的头，眼中的痛意那么明显，“怕你怪娘”
“娘，我从不怪怨你。虽然你们当年抛弃了我，但我知道，娘一直在找我！这就足够了！”流星郑重的说。
含笑有些讶异流星的早熟，感动的抱抱流星：“谢谢你体谅娘！”
母子情深——这是明月的惟一感觉。不到三岁的明月坐在远处的一颗树枝上，晃动着双脚看着他们。
红绡从风中掠过来，抱起她落到地上，刮她的小鼻子：“又调皮，掉下来怎么办？”
“舅妈师父，你这门踏水的轻功我已经全都会啦！”明月抬手拍掉某人的爪子说。
红绡缩回手，溺爱的摸摸她的头：“鬼精灵，轻功自然简单啦，改天我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流云宫的精妙武艺！”
“哼，你已经说了十遍了！”明月不满的嘟起小嘴。
红绡理亏，摸摸鼻子：“那你自己去和你娘说，要是她同意了我就带你走！”
明月犹豫了一下，朝含笑走去。
看到明月，含笑轻轻的笑，问流星：“喜欢这个妹妹吗？”
流星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说：“喜欢。”
就这一丝迟疑，伤了咱们明月公主的自尊，也就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要离开皇宫，离开这对忧郁的母子，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最好能学得一身绝世武功，笑傲江湖。
含笑深深的看了流星一眼，对明月微笑：“明月，天冷着呢，怎么出来了？”
“娘，我想和舅妈师父去流云宫学武功。”明月说，仰着小脸望着含笑，她平静无波的眸子里蕴着慈祥的母，但是明月清楚她内心深处的悲凉。这个苦命的女子，一生抑郁是不会长命百岁的。
听到她的要求，含笑怔了瑕，旋即温和摸摸她的头说：“不是在学了吗？”
“我想去流云宫闭关学飞。”明月坚定的道，小脸写满坚毅，不容拒绝的气势十分迫人。
一个三岁的孩子就有这么强的气场，连红绡也震了震，冷漠的唇角弯起满意的笑容——这个徒弟，前途无量啊！
含笑怔了怔，忽然感动心酸，她的孩子都这么早熟这么主见，不像她这个娘无用，这性格到底还是像他啊！
流星深深地看着明月，片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她仰起的小脸上，清明的眸子似乎含了一丝泪意，他忽然有些不忍，出声道：“在宫里也一样可以学。”
明月于是就笑了，问：“皇兄不是不喜欢我吗？”
这个她也看得出来？流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解释道：“没有的事，小孩子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