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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黑发的女人,不就在这里吗?”夜展堂笑着拍拍蜜纱的背。
蜜纱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只不过是那种如同海藻般卷发,长长的披散,带着银莲花编织的花冠,摇曳生姿,纤腰丰臀,像一条人鱼般妖娆。
“不是,”身边的人指指她的头发,显然已经醉了:“那个女人,头发像、像丝绸一样光滑。”
“哦?丝绸一样光滑?”夜展堂继续微笑,玩弄着蜜纱的一缕卷发,一圈一圈的绕在指尖,又松开,再绕上。
“元帅,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那些醉汉开始起哄。
夜展堂心里一动,别过头去,对身后的侍从说了句什么,回过头来:“那么就叫她出来吧。”
那样珍贵罕见的丝绸,穿在她的身上,浑然天成。
看着白淼无声的走进大厅,所有交谈的人停了下来,看着这个有着珍珠般淡淡光华的女人。
她的母亲,当年也是大汉出名的美人呢
白淼乌黑的眸子一一从在场的人脸上划过,最后带着些许失望,定在夜展堂身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美人儿不愿意呢。”一个有些醉意的男人靠了上来。
白淼侧身一避,白衣翩跹,将那个男人拂倒在地,不过除了他自己,没人明白他是怎样摔倒的。
夜展堂向蜜纱扬了扬头,后者会意的退了下去。
“过来。”夜展堂看着白淼,伸出手。
白淼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但忽略了那只手,侧首坐在夜展堂身边。
第1046章 故土()
她的侧脸在亮如白昼的灯火照耀下,呈现出透明的白玉般的颜色,温润细腻,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窝下透出一丝阴影,有一种西方大陆罕有的忧郁和灵秀。
这样纤细的女人,应该被捧在手心里才是,可她居然一个人漂洋过海,不远万里。
“哦?这是匈奴人吗?”下首一个身材颀长的老者看着白淼,向夜展堂问道。
他并不直接向白淼问询,大概是十分看不起这样被豢养的女奴。
“匈奴人?”白淼唇边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
当年始皇帝在位时,蒙恬率三十万大军抗击匈奴,威震北疆。幼时她在父亲书房读到这一段,就对这位将军景仰无比。
不过此时她离开故土已十年有余,并不知此刻的汉朝在匈奴屡屡进犯之下,先后献出两位公主用以求和,这便是题外话了。
因此她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相当明显,令这位在罗马深受爱戴的老者内心大为光火,不过脸上仍然挂着和善的笑意。
“梅提乌斯,罗马最富盛名的学者。”夜展堂向白淼说道,并且特地补充:“曾经游历过东方,著有两部很有名的游记,在建筑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
白淼双手平举,略略伏地,向他行了个礼,直起身来,微微一笑:“我并非匈奴人。”
“哦?那么是印度人?”
白淼看了看夜展堂,不屑再回答,只得状似温婉的含笑低头。
夜展堂打了个哈欠,搂住她肩膀:“亲爱的,为我跳支你们的舞,怎么样?”
白淼有些惊诧,若是刚才叫她出来算是认人的话,此刻这个要求却很是无礼。
她并非他豢养的女奴,怎么能在这么多宾客面前起舞。
母亲身着五彩羽衣的绝美身姿依然铭刻在心底,从未淡去那是真正的一舞动天下。
然而遥远记忆像插入心中的刺,隐隐作痛。
她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却很快恢复常色,环视大厅带着企盼目光的众人:“元帅身边还有谁会比蜜纱更加会跳舞?”
众人没有料到她会出言拒绝,夜展堂却含着一股捉摸不定的神态看着姿态柔顺却神态高傲的女人。
她一定出身不低,才有这样的仪态。
白淼端过面前案上镶着红宝石的金壶,斟满五寸高的水晶杯,递到夜展堂面前:“元帅,歌舞看腻了,不如来比喝酒。”
她要和自己斗酒?从来没有女人和自己比酒量。
夜展堂夜展堂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和他喝酒,会更有意思吗?
赢了,那么她得到的瞩目不会比跳一支舞少,而输了这对于一个漂泊的美丽女人而言,是一件更危险的事情,特别是这样洁身自好的女人。
水晶酒杯摇曳的流光,映着她素白的手,金色的酒微乎其微的波动,如同心弦,都在轻轻发痒。
夜展堂接过她递上的酒,一仰头,便喝了下去。酒里兑上了蜂蜜,有一种甜蜜奢靡的味道划过喉头。
白淼也微微笑了,抬手间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看着她喝尽一壶纯度极高的葡萄酒却毫无异色,便纷纷围了上来。
罗马嗜酒之风盛行,宴会中常有打赌比酒的游戏,但女人与男人面对面斗酒,还是很罕见的,因此在场宾客无不盼望二人一较高低。
这中金色的葡萄酒,纯度在西方大陆算是很高的了。
但夜展堂的兴趣也被激发出来,和白淼相对而坐,不停的干杯,一杯喝下,复又斟上,两杯、三杯、四杯一壶、两壶、三壶一旁的梅提乌斯则完全被忽略。
她的白玉般纯净的面庞慢慢泛起了红,使有些病态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因为酒精的作用,使她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一支手斜斜的抵在桌上撑起纤细的肩膀,有一种罗马女人没有的柔弱又安静的美态。
即使在醉酒的时刻,也依然是保持着自己的端庄,刻意的掩饰着自己的妩媚这便是夜展堂醉倒的最后的印象。
周围的宾客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白淼还是有些得意的。
自己虽然有些醉了,但心里到底还是清醒的。
罗马的酒,最常饮用的葡萄酒,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带着酒味的葡萄汁而已,而兑入蜂蜜等香料更是将其稀释。
而在汉土所饮用的烈酒,则是使用粮食,经过几道蒸馏工序而成,其纯度远超西方大陆的葡萄酒
“元帅。”她推推倒在羽毛软枕的夜展堂。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回首呼唤侍从,将他抬回房间,自己也顺势从宴会上退了下来。
柔滑的丝绸袍子穿在身上,有一种熟悉的质感,令她想起遥远的故土。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那一帮劫匪,自己已经与赵弗在汉土觅得一块安乐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逍遥日子了吧?
当她微醺着从大厅侧门退出,多年漂泊练就的敏锐,让她感到暗处一道目光幽幽的看向自己。
一回头,却是满屋子仍在纵情声色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今晚的确是喝得够多,也想得太多。
白淼扶着墙,一步一步的穿过迂回的长廊。
被风一吹,脑袋反而混沌起来。夜展堂的府邸还真是大啊,廊柱式的庭院里有盘错的花丛和静静泛着波光的巨大水池。
顺着水池走上一段,绕过回廊的尽头,那里还有一个小花园,并不靠近大厅的方向。
宽广之外,更见月影斑驳,影影绰绰。
她也是昨天才发现这处所在,很意外的是这里居然也有杏树。
时值初夏,雪白的花朵如飘絮万缕萦绕树间,盛极过后,原本淡红的花色由浓转淡,眼见就要败了。
她无限惋惜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如同母亲的人,美冠天下,却在开得最盛时凋落。
这些年总是避免想起当年种种,不是不思念,只因太过不忍。
她步履阑珊,看着那株杏树,冠大枝茂,临水照花,一如母亲从前。
听说当年刘邦就是看见阿凝舞于树下,纵然杏花万点,也占不去美人半分春色。到底有多美,当年的母亲,到底有多美?
是这样吗?
迎着纷纷扬扬的杏花瓣,展开袖子,黑发轻扬。杏花瓣拂在脸上,令她微微眯了眼。
因为喝了酒,脚步有些虚浮带着醉意。细细的回想着小时候看过的舞蹈。
片刻之后,伸出足尖,在原地打了一个回旋,衣袂翻飞,带起一阵清风。
她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不然不会连做几个回旋,连站都站不稳了。
漫天的星星一会儿在眼前,一会儿又遥不可及,颠倒之间,变成一个男子的脸,隔着往事的浮光掠影,微笑的看着他,令人有一种置若梦境的不真实。
虽然高鼻深目,但却眼光澄澈,不染纤尘。
“你太要强了,喝了这么多酒。”
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看她趁兴起舞,并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担心她落入水池,才急忙上前扶住。
“这又算什么。”白淼笑着,反问道:“格奈,你看我跳得好不好?嗯?”
“很美,你太美了。”他温热的气息拂在面上。
“那比起我母亲呢?”她挣脱他的手,却冷不防被裙摆绊了一下,再次踉跄着跌入他臂弯。
看着醉态迷人的女子,他的心超乎预料的欢愉,又带着一些不知所措。
自从在港口送别她,以为即使再见,都会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却没有想到,在夜展堂的宴会上再次见面。
这个时候,她的伤大概已经渐渐好了,洗去一身风尘仆仆,连带着脸庞,泛出桃花一样的光彩。
格奈恍惚之间并没有在意她的喃喃自语,直到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才回过神来,柔声问道:“什么?”
“你送给我的蔷薇,死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时冷冽的女子似乎格外多愁善感起来。
“什么蔷薇?”格奈的心漏掉一拍,一时又摸不着头脑,他似乎并没有送过花给她。
“哦,蔷薇,是我给马取的名字”
“你叫它蔷薇?”
“嗯。”她点点头,随即有些难过的将脸埋下:“在旅店的时候,我被人追赶,蔷薇,被他们打死了。”
“那我再送一匹给你好了。”格奈微笑,这样的白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