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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来自平民阶层,身世坎坷,心智顽强程度是你不能比的。”夜展堂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绮梦:“所以当父亲死在汉尼拔手下,她才能继续守护科尔内利家族。而你,只是一位饱受兄长爱护的贵族小姐,无法承担那样的重任。”
“母亲可以,那么我也可以,哥哥。”迪雅拉住他的袍子。
“是的,迪雅小姐。”一直没有出声的格奈此时才开口,声音平淡又温和,不带半分爱意:“我们的性格,并不合适。”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设!”迪雅跺脚,直直的看着他。
格奈笑了笑,似乎刚才的事只是面对一个小女孩儿的撒娇:“因为我希望有一个像迪雅小姐一样可爱的妹妹。”
每年有大半的日子,她都在板着手指头等着军团的归来。有时候,他会在西西里岛训练新兵,有时候他会在前线战斗。
而她的心,从未有一刻离开过他所在的区域。每个夜晚,她都会悄悄跑去兄长的书房,呆呆的看着那个沙盘,用手指比过山川,河流,然后计算他离罗马还有多远可他竟然就拒绝得这样干脆!
“呜”迪雅的手背按住口,哭了出来,他竟然就这样拒绝了她。
格奈别过头去,沉默。迪雅顺着他的有些恍然的目光望去,正好是花园的水池,水池中央,是静静矗立的阿佛洛狄德雕像。
那正是十天前最后见到白淼时,她站立的地方。
那夜的种种情境又浮现出来,心口一阵强烈的醋意,为什么是她,为什么竟是她!
“她不过是我哥哥不要的女奴,格奈。”迪雅扬起刚才遮口的手,指着那个方向。
格奈收回视线:“她不是的,迪雅小姐。”
“那是怎样?我只看见”迪雅一双灵秀的眼睛充满泪水:“在小花园,你你竟然”
花园?格奈的脑海浮现出那一晚的情景,抿着的嘴唇仿佛由感应似的,残留着女子清甜的气息他不忍伸手拂去。
“不是什么?”夜展堂此刻出言,令迪雅一下噤声了,她无意给白淼带来任何伤害,但女人在面对情敌是,爆发出来的妒忌,连自己的无法克制。
格奈的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不安,迪雅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夜展堂,开始后悔自己所说的话。
“说。”夜展堂蓦然抬高声音,向着迪雅低喝。
迪雅咬了咬嘴唇,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几乎细不可闻:“天色太黑,我也没看清。”
天太黑?夜展堂冷笑,转向格奈:“不管你做了什么,可你竟然进入了后厅。”
“哥哥,你听我说,不是格奈自己去的,是”迪雅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是那个女人喝醉了自己贴上去的嘛!何况,她现在已经逃走了”
“迪雅!”格纳鲜见的有些怒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因为爱而不得,就这样搬弄是非罗马浮华的风气竟把一个纯真的女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逃走?”夜展堂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那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把一向强壮的他打得口吐鲜血,简直是丢脸至极!
他一定会把她捉回来,丢进角斗场,要打,就和狮子野狼打个够吧。
想到这里,他怒极反笑:“我当然相信你的辩解,不过前提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把她捉到我面前,否则你就等着以贱民的身份被罚去西西里做苦役吧。”
“是。”格奈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以战士服从的态度。
而夜展堂看也不看,径直掉头,将脱下的礼服外袍丢到旁边侍从的手上,扬长而去。
她仿佛从此就没有在罗马城再出现过。
加克里乌斯看着桌上摊开的羊皮卷轴,上面都是他这几天闭门不出的成果线条如流水般的建筑,房间外有侍卫走动时发出的兵器撞击的声音,恍然间似乎令他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国度。
不,不能再想了。加克里乌斯甩了甩头,提起笔来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门被推开,清癯的老者走了进来,加克里乌斯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真是该死。”梅提乌斯透过窗户望了一眼外面巡逻的士兵,走到桌前,看见加克里手上的羊皮卷轴,发出一声惊叹:“这些美丽的建筑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不是我想出来的。”加克里说道:“老师,我说过,那都是我亲眼所见。”
梅提乌斯对他流露出来的优越感不以为忤,事实上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值得骄傲的,在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度度过了他的青少年时期,带回来这样一批别具一格的文化财富,但由于没有一个资历雄厚的家族做后盾,他仍然无法跻身贵族阶层,只能默默的隐在自己光辉里,充当一个枪手。
“我已经为你争取到了一个进入元老院的资格。”梅提乌斯放下卷轴,忽然说道。
加克里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有了一些异样的神采,然而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是无座椅资格的吧?”
“是的。”梅提乌斯毫不避讳:“起码你已经脱离贱籍了,进入贵族行列了。”元老院只有三百个席位,此次要不是凯索暗自撤换一批支持夜展堂的年轻人,再加上自己的声望和财富,他未必会同意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进入帝国的权力中心。
加克里伸了个懒腰:“那么,谢谢老师了。”
梅提乌斯瞥了一眼桌上:“我已经完成了对你的承诺,你的手稿,我不希望在别处见到。”
“老师请放心,我对成为一个具有贱籍艺术家没什么兴趣。”加克里耸肩:“赛里斯有句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们互相选择,就需要彼此信任,未来还很长放心吧。”
“是句好话,”梅提乌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大胡子,不再说话,那样的境界,他自问还达不到。
当梅提乌斯离开后,他便陷入沉默,用人不疑,实在是个奢望。曾经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可还不是被自己给卖了
加克里的脸上出现一抹嘲弄的笑意,发了一会儿呆,又提起笔来在卷轴上哗哗的画着写着,作为对不安心灵的安抚,就让那个遥远国度璀璨的文化在罗马绽放吧
仆人进来送晚餐的时候,他仍然埋头工作。那个仆人显然清楚他在梅提乌斯府邸特殊的地位,放下银盘,不敢打搅,慢慢的退了出去。
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放下笔,这才觉得似乎有些饿了。外面本来下着小雨,但夜色越深,雨声越大,渐渐的,夹着隆隆的声响,仿佛外间一切都被瓢泼大雨所湮灭。
他这几年仿佛对这样的大的风雨有些畏惧起来,即使是身在陆地上,这样的雨夜都会不安,而十年前,自己还曾在海上,乘着巨浪颠簸。
一阵狂风吹来,窗户应声而开,将满桌的羊皮吹散一地,他不得不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鱼去将那两扇华丽而沉重的窗户合上。
他讨厌雨夜!
蹙着眉头转身,下一刻一柄短刀,夹着雨水的腥气,抵在了他的喉间。
四目相对,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还是那两个人,隔着十年的时光和千山万水,却早已不共戴天。
“好个疑人不用,彼此信任!你可曾想过把你当做朋友的人!”
心口巨大的撞击几乎要击穿,他眼前一黑,定了定神,以久不使用的汉话说道:“从来不曾忘记。”
“呵呵呵,不曾忘记?是不曾忘记自己怎样联合安息人谋财害命的好手段吧?”白淼的刀已深入一分,割破他颈上皮肤,血珠子顺着刀锋滴滴落下,沾染在她的黑衣上,片刻就了无痕迹。
“是我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白淼。”他的声音渐渐地下去:“自从盛传罗马出现了赛里斯人,我就有预感,是你来了,我本可以逃去其他地方,可还是想再见一面老友。”
“谁是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的朋友!”白淼的声音沉静如水,却隐隐藏着巨大的暗涌:“少假惺惺的,你且告诉我,赵弗的头,被你们丢到哪里去了!”
“我、我并不想害死赵将军的!”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极为痛苦:“是那些安息人,那些安息人!我只是想得到那一船珠宝,可是,可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趁着你中了,想欲行不轨,赵将军拼命护着你,才会”
“你说什么?!”
感觉的脖子上的刀又接近了血管一分,加克里惶然:“当晚我们偷袭了守夜的人之后,有一个人摸进你的房间,结果赵将军也在,当时已经没有提刀的力气了,可他不肯你受辱,安息人怕惊动其他的人,就就将赵将军杀了,把其他人也杀了,丢下合伙的身毒人,抛锚出海”
当时已经没有提刀的力气了,可他不肯你受辱寥寥数字,将当初在已程不国浅滩上抱着赵弗无头尸身痛哭的情形再次勾勒出来。
已经那样久远,原以为那种绝望在随后的颠沛流离中早已淡下来,只是麻木的要将当初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成倍讨回来,却不料,即使杀了那些人又怎样,她还是得不到解脱,就如同疼她爱她的人,再也找不回来!还有那些一起出海的人,都是南越王宫昔日一起习武的兄弟竟都是为她而死!
白淼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觉得心中鲜血横流,痛不可当,深重的悲恸像巨浪一样排在脸上,令她无法再呼吸。
与其今日以身作饵,为你报仇,还不如当初被人,还可换你安好。
赵弗,我是在救了自己,还是在害了自己?
她的神色,片刻之间,阴晴不定,眼中流光闪过,看不清是泪水还是杀气。
“我再问你一句,赵弗的头,丢到哪里去了?”
死无全尸,是逝者最大的遗憾。
她一定要找到赵弗的头,若不然就将眼前这一颗割下来,以祭亡魂。
“不知道。”
“好好”
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