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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那天很多学校里和市里的重要领导都会来看……” ”演出什么时候?”罗飞鸿摘下了
眼镜狠狠地擦着。
”7月1日啊,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我想,你要是好好练习,取得好的名次应该是没有问
题的,我想,你应该好好把握这此机会……咱们系好象对现在文艺部长的工作不是很满意。”
赵宝琳说的都是实话。
”我考虑一下。”罗飞鸿再次戴上他的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月上中天,花影迷离;丁宁坐在罗飞鸿的身旁含羞带笑地说着:”飞鸿,你今天怎么了?一
来到我这里脸上就怪怪的,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罗飞鸿和丁宁一个月来情
深意笃,在这如梦似幻的小天地里过着销魂自在的日子。他每次一迈进丁香花的园子里,脑
海里就忘记了所有烦恼和忧愁,从来没有想过丁宁来历不明,丁宁心思灵巧,善解人意,对
他百般呵护,无取无求;这二人从不管外面四季变迁,喧嚣浮杂,只求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春梦绵绵温柔无尽。
”丁宁,我要参加一次文艺演出,在万人大礼堂里,在舞台中央。”罗飞鸿得意地说。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在舞台上是什么样子的。” ”丁宁,我也要你去看,只有你在我面
前,我才拉得出曲子来。我只拉给你一个人听。” ”是么?”丁宁抬起头盯着罗飞鸿看,罗
飞鸿又爱又怜,抚摸着丁宁的长发轻柔地说:”丁宁啊,我要站在万人大礼堂的中央,看着
你,拉我的曲子……”丁宁心中一动,她问道:”什么时候呢?” ”七月一号那天……”丁
宁站起身来,遗憾地说:”飞鸿,不行啊,那个时候我要回家去了,我不能陪你的。”罗飞鸿
捧着她的脸颊,委屈地说:”为什么?我不要你回家,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丁宁苦笑了一下,”
飞鸿,我也想留下来陪你啊,可是我爸爸已经再催我了……我明年还会回来的。” ”明年,
又是明年!你怎么那么听你爸爸的话啊,你一句话就把我支到明年去,丁宁我不让你走,你
留在这里不好吗?” ”……”丁宁苦恼地低下了头。
”那算了,你不在,我参不参加演出也没有意思了,也好,我也落个清闲。”罗飞鸿很不高
兴地一甩袖子。丁宁叹息一声,望着东风吹散满天的云朵,突然很坚定地问:”飞鸿,你真
的想在那有灯光和舞台的地方为我一个人拉那一首曲子吗?”罗飞鸿面对着丁宁,眼里无尽
深情,他幽幽地说:”丁宁,这世上没有第二人再配得上我拉那首曲子听。”丁宁踌躇了一会
儿之后说:”那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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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过后,满院的花朵散落一地。那些粉红色的丁香花都随着夏雨谢尽了,只有一树顶
着红色花蕊的白丁香还在树丛中微笑。
杨立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他的签证和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他要到德国去进修三年,
神通广大的乔家人为了更好地照顾他的生活和学习,把乔笑梅一起办了到那遥远的国度。乔
家的厂子和德国的药品公司有合作项目,按乔月清的说法就是让笑梅去学人家的管理经验。
其实对乔笑梅来说,她在德国的最大历史使命却并非是学习和工作,她只想陪在杨立功身边,
因为她的额头上刻上了和杨立功有关的三个字,那就是:未婚妻。
因为要离开了,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很多,杨立功几乎都要忙昏了头。
他和张仲文也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他知道小文在躲着自己,其实就算是小文在他身旁,他也
没有勇气和词汇来和张仲文交谈。
他买了一大包巧克力味的小熊饼干,放在张仲文很容易发现的地方。
他留在这间公寓里的最后一夜,张仲文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要出发,到北京和乔笑梅会合,二人搭乘飞机飞往德国。
他睁着眼睛等待张仲文回来,他想哪怕是不和他说话,看一看他也好。
可是似乎张仲文并不赏脸,不知道是他根本不知道杨立功第二天要走,还是故意不愿意见他,
总之天黑以后直到凌晨,张仲文都没有出现。恍恍惚惚之间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来到了水底下,天空是流动的水镜,层层青色黄色的光环。一个小孩坐在沙地上,
在小孩子的面前有一株奇怪的植物,小孩子手里拿这一把铲子,他挖开植物根部的土壤,把
一个系了红绳的纸卷埋进去。这个小孩子杨立功并不认识,他好奇地来到小孩面前问他:”
小弟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是我的许愿花啊,把愿望写在纸条上,埋在花的根上,
每天给花浇水,等到花开了的时候,我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小孩认真地告诉他。
”那你许的是什么愿啊?”杨立功继续问。
”你看啊——”小孩指着那植物上的七个花骨朵说:”等到这七朵花都开了,你就知道了。” ”
可是这花什么时候能开呢?”杨立功很疑惑。
”我长大的那一天花就开了。”小孩有板有眼地说。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杨立功觉得这小孩很好玩,就逗他。
没想到小孩子眨着眼睛说道:”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可以长大了。” ”你真没羞,怎么可
以随随便便让人亲呢?”杨立功觉得很好笑。课时小孩一听他这么说,缺很哀伤地低下了头,
很难过地说:”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了两千三百年,就是等一个人来亲我一下,我就可以
长大了。”杨立功刚想说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可是却看见那个小孩跪在花的前面,哭了,
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流了出来,落到地上,化为细砂。杨立功心里突然激动起来,他低下头
说:”小弟弟,那我亲你一下吧。”说完他就俯首在小孩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的双唇好像是吻在了冰冷的岩石上。一股寒气流进了他的大脑和心脏,他的血管
里的血结了冰一样渐渐凝固,他大惊失色,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发觉自己原来是在做
梦,不过他的确感觉自己的嘴唇上凉凉的,他一抬头看见屋子里的房门是开着的,地上有湿
泥和鞋印。他跳下床,跑到门口,追下了楼,外面下着小雨,雨中一个人影匆匆地隐没在远
方,杨立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他还是很不受大脑控制地喊着:”你等我回来!” ”你
要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他没有想过他会来之后会怎么样,也没有想,他回来之后,
那个人又会怎么样。
他没有答案,他做不出答案,他只知道答案会再将来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出现。可是答案
究竟是什么,他哪里知道,他也不敢知道。他那天晚上又接着做梦,这个梦和现实没什么两
样,可是说是对以前记忆的重复。那又是张仲文坐在写字台上带着地主教训长工的嘴脸,喷
着烟,眼里面精光四射;下面在听他将故事的乔笑茹和小宏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可是张仲
文好象是越见人人怕越高兴,越讲也越兴奋:”那老蛇把人缠在怀里,伸出粘呼呼的信子细
细地添,把那人脖子到肚子的地方舔得干净后,就用两只尖聱牙从他的耳后根开始在他身上
划口子,慢慢地,一层层地把人的皮划开,一边品着血,一边准备剥皮;老蛇精是不会让那
人死的,人死了就不新鲜了。因为老蛇要活活扒开人的胸膛,掏开人的肚子;活吃他的心,
他的肝……”黑暗里张仲文的眼睛好像在盯着杨立功看,有一句话如同一根带刺的鞭子,在
蛇类冷气森森的目光下一下又一下地抽着杨立功的背:”不要惹恼了妖精,不要欺负妖精。” ”
不要惹恼了妖精,不要欺负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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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鸿最近中了邪一样拼命地拉小提琴,拉得满头大汗,废寝忘食。赵宝琳看在眼里,乐在
心里,她时不时地送给罗飞鸿一些小食品水果表示关怀慰问。随着罗飞鸿技术的日益精进,
六月的微风也渐渐要被七月的烈日所替代。花季已去,芳菲尤存,只不过这短暂的美丽,不
知道还可以支持多久。
自从杨立功走了以后,张仲文不肯独居在公寓里,他把空出来的房间瞒着房主租给了一个要
考研的老生,他自己偏安一隅,每天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玩玩游戏睡睡懒觉,每个月还有百
八十元的钱进帐买烟抽,也没有人管他了,因此可以说他要在形式上比以前更加逍遥快活。
虽然有的时候在生理和心理上有些不愉快,不过因为我们国家的盗版软件VCD市场实在是
过于繁荣兴旺,张仲文总可以在电脑显示器或者电视机前达到肉体或者精神上的高潮,所以
他依然活得很满足。
六月底的一个晚上,考研的学生又去参加辅导班去了。张仲文一个人倒在床上仔细研究学习
一本《最新电子游戏攻关密技大全》,忽然间一股清风吹动他肮脏的窗帘,几片半红半白的
花瓣吹到了扔了一地烟头的地板上,张仲文慌忙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床铺,把换掉的内衣裤塞
到被单下面,他打开窗子,更多的花瓣如同一团月光中闪烁的小蝴蝶飞进屋子内,落到地上
汇聚成人形,清风吹掉闪光的花粉般飘香的光屑,丁宁就安安静静地出现在张仲文面前。
张仲文见了他,苦着脸说:”丁宁,你怎么还不走?你的花期已经过了,你竟然还留在这里?
你不是要找死吧?”丁宁面色苍白,可是她仍然冷静,她很沉着地说:”张仲文……我求你
一件事,我求你帮帮我……”张仲文很严厉地说:”你不要得寸进尺,上次我为了你好,送
你一枚锁命钱想保你贞洁,可是你并不自重,还是经不起罗飞鸿三言两语。你那点的道行已
经耗费了一半了,你要是还不趁今晚最后一股东风回去,别说你的魂魄会被夏日炎炎焚尽,
就连你在学校里的肉身,也躲不过明天大雨里午时天雷……你爱他不急于一时,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这点道理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