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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信你，我赵某自然是不会怀疑的，只是那杰人谷赵某从未去过，一旦如夏参军所言，服下大王的毒药，只怕是连逃的想法都没有了吧。”
“那便不要吃。”九歌郑重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先放到嘴里，之后寻个机会吐掉便是。”
赵五闻言怔愣片刻，然后傻傻一笑道：“还是夏参军主意多，赵某明白了。”
九歌看着他，良久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下一颗递给赵五：
“你带着这个去找太医院的宗郢，告诉他这药是我给的，让他告诉你怎么出杰人谷。”
龙五困惑地接过：“宗大夫会愿意帮我？”
“不一定。”九歌淡淡一笑：“那便看我的面子够不够大，以及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赵五闻言也是一乐，稍后朝九歌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赵五谢夏参军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另当竭力相报。”
“你无需如此，夏某不喜欠人人情，权当是还你当初的出面解围之恩了。”九歌说着看向赵五：“今日之事，你切记莫要与人提及。”
“这个自然。”赵五点头：“夏参军可还有的别的吩咐？”
九歌想了想，似有些犹豫地看一眼赵五，良久方开口道：“倘若见到重华，告诉他，小心三公子祁垣，尤其是他的母妃萧美人。”
赵五似是一怔，却没有多言，只是点头道：“夏参军放心，倘若赵某能活着出去，必将将此话带给我家公子。”
“如此便有劳赵统领了，夏某还有事在身，日后若有机会再行小聚。”说着，九歌朝着赵五微微施了一礼。
“恭送夏参军。”赵五亦还礼道。
九歌未再逗留，转身便向城外飞奔而去，跑了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拐了个弯到了原安西王府，进去一瞧，果然马儿还在，九歌不觉松一口气，算他昭何眼光独到，知道自己还能出来，否则就现在这种身无分文的窘境，怕是回到商地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因为心中担心着叶信的生死，九歌一路快马加鞭，待到回到叶大娘处的时候，叶信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冷云扮成的叶大娘木木地坐在屋中。
“叶大娘？”九歌将信将疑地唤了了一声。
“我是冷云。”冷云面无表情道：“主子走了，我见了她最后一面，你若是想回匈奴，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九歌并未理会冷云的话：“人呢？我要见她。”
“送走了。”冷云看向九歌：“主子有主子的规矩，您是她的女儿，主子应该是不想让您看到她走时的模样，所以您请节哀。”
九歌呆呆地站着，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跟自己毫无关系，可是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似乎心里的一块突然空了，空的让人心疼，窒息。
“叶祠的叶大娘以后将由我来扮演，主子所备下的一切我都会替您看护，直到您愿意主动接手。”
九歌突然转身，这里的一切让她觉得压抑，透不过气。
“从今天起，您便是我的主子，昭何已经向完颜曼发出信息，想毕不用多久，完颜曼便会发兵助他。”
九歌没有回头，依旧默默地往回走去，自己原本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介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还有遗诏和玉佩，匈奴的王，主子说了，不光匈奴，还有天下。”
冷云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身后，九歌加快步伐，她要尽快离开这里，既然叶信已经走了，那所有有关公主的一切都该结束了不是吗，自己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夏九歌，守着墨尘的一个约定，和他准备隐居世外。
九歌重又跨上马，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动马鞭了，连日的奔走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九歌于是直接去了商府，在府中歇息了一夜后第二日便往军营赶去。
再见到九歌的时候，萧破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我说你是怎么回事？让你去商地收个债，结果倒好，债收到了，人却丢了。”萧破一口气说了这些，然后打量起九歌：“听说袁亮也去了商地，怎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九歌本想随便敷衍一下萧破回屋休息的，结果听萧破如此说，不免疑惑道：“袁将军没有回来？”
“他？”萧破顿显无语道：“他一个月能有两天在军营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是你去商地前来了一次，之后什么时候走的谁都不知道，直到许攸在商府见到了这家伙，还被他给赶了回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去了商地。”萧破说着没好气道：“之前让他去收债不去，此番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去了，还好你没事，我派去的人死活打听不到你俩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将你毁尸灭迹了呢。”
九歌有些愣愣地看着萧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派人去找我？”
“不然呢？”萧破皱眉道：“许攸回来说袁亮把你留下了，你说我能怎么想？”
“我没事。”九歌缓缓道：“而且袁将军也并非我们想的那样，他没有为难我。”
“是吗？”萧破有些怀疑地看向九歌：“他留你在那边干嘛了？”
“没什么，帮他打打下手而已。”九歌含糊其词道：“我是连夜赶回的，现在累的不行，萧将军能否容九歌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说着九歌摆出一脸疲惫，说实话，这疲惫倒是真的。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儿等你好了再说。”萧破倒也理解九歌，直接挥手示意她走。
九歌微微施了一礼，便匆匆往营房去了，现在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即便乱她也不愿意理清楚，还是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匈奴出兵（）
第二日一早，九歌刚准备出去，却和正飞快赶来的许攸撞了个满怀，九歌忙一把扶住他：
“你干嘛？慌慌张张的。”
“袁，袁将军回来了，让你过去。”许攸说的上气不接下气道：“跑死我了，萧将军的吩咐还没做，结果半路被袁将军给逮住，还真是折腾人，对了，这话我已经传到了，走了啊。”
九歌还想说什么，结果许攸一个转身人就没影了，九歌嘴张了一半又合上，独自向袁亮的营房走去。
“你回来了？”袁亮见到九歌立马迎了出来，两眼放亮道：“昭何那老贼可有为难你？”
九歌摇头道：“还好，如今我在他眼里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便让我自生自灭了。”九歌说着看一眼他：“这些天你去哪了？听萧将军讲你一直没回营。”
“去找了我舅舅。”袁亮说着轻叹一声：“他如今看上去老多了，听话也老是走神，比不得以前，我在他面前不敢有半句假话。”
“因果报应，该来的终究会来，什么权利，富贵，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也抓不住，带不走。”九歌丝毫没有怜悯之意，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厌弃，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受刑的每一个瞬间，在那张狂妄而不可一世的老脸上，她看不到一点儿慈悲。
“你很恨我舅舅？”袁亮看向九歌。
“当然。”九歌毫不犹豫道：“若不是昭王想留着他，他这条老命早该去给他儿子陪葬了。”
袁亮没有说话，良久方迟疑道：“练云来找过我，是你让她来的？”
九歌愣了愣，然后点头：“没错，她一心想要杀掉昭无疆，然后扶你上位，我让她找你，是想让她认清事实。”
“什么事实？”袁亮看向九歌：“她杀不了昭无疆还是我比不上宇桓？”
九歌瞧一眼袁亮，然后淡淡道：“你们的对手不是昭无疆和宇桓，有昭何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妄念，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
袁亮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他当然知道，昭何容不下他们，他也替代不了宇桓，只是，当他看着练云那么痛苦地哭倒在自己面前，他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就陪着练云任性一回，只要她高兴便好。
九歌见袁亮不说话，也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萧破突然进来：
“九歌？”萧破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九歌也是一愣，于是随口道：“袁将军有些事情要问，就过来了。”
“萧将军前来所谓何事？”袁亮直接开口道。
“大事，出大事了。”萧破忙上前一步：“刚收到消息，当年的叶将军叶战之死乃大王联合他国设计陷害，而那个刚刚死掉的程烈便是直接凶手，当年正是他在叶将军的食物里投毒，才导致叶将军中毒身亡。”
萧破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圆瞪着眼睛看着袁亮，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出震惊，不可思议，结果袁亮只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萧破愣住：“就这样？”转而看向九歌，见她似乎也并不意外的样子不觉狐疑道：“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嗯。”九歌点头：“在商地的时候就知道了，程烈临死前把什么都说了。”
“那这消息是你们放出去的？”萧破惊讶道。
“不是。”九歌看向萧破：“我刚到军营，根本没时间放消息。”
“不是你？”萧破转而又把怀疑的目光移向袁亮。
“你不用看我，我还没蠢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袁亮淡淡道。
“说的也是。”萧破不觉皱眉：“只是不知道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谁都知道，当年是叶氏大义灭亲方才保住了大王的王位，你说大王再薄情寡义也不至于灭了叶氏一门吧。”
“如果确是如此，萧将军打算怎么做？”九歌突然开口道。
“啊？”萧破愣住，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也不敢想，思考片刻后萧破眼珠子一转，直接转向袁亮：“他是将军，我自然听他的。”
“听我的？”袁亮不觉笑起来：“我若是想为叶氏讨回公道，将昏君绳之以法呢，你还敢听我的吗？”
萧破闻言大惊，忙压低声音道：“你怎敢如此诋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