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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方才说什么？”姜尚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重又转向王笑道：“你说那九歌是他龙常的义女？”
“是。”王笑忙点头：“汪全说，这是龙常亲口承认的。”
“义女？”姜尚突然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往地上一砸：“他放屁。老夫与他共事多年，从不知他有个什么倒霉女儿，眼下一出事，就猫啊狗啊的都往家带了，这边刚有了个媳妇，那边又认了个女儿，敢情老夫这边痛丧爱子，他那里却忙着迎新添丁，怎样，给老夫添堵是吗？混蛋，通通是混蛋。”
这时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姜尚突然圆整了怒目：
“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只见一个婢女瑟瑟抖抖地从边上爬了过来：“老，老爷息怒，奴婢，奴婢——”
“好，好，你也来看我笑话是吧。”此刻的姜尚就像是一只失去理智的狮子，怒瞪着发红的双眼：“来人，给我把此贱婢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婢女本已被吓的不轻，听闻此言顿时晕了过去。
王笑胆战心惊地低头盯着脚边的碎瓷片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暗暗祈祷这丞相骂累了赶紧缓缓气，自己也得抽身出去。
第一百零一章 姬书出面（）
入夜，丞相府，公主姬书的房中，丞相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
“书儿啊，你入我府中多年，当知我儿的为人，虽然有了几房姬妾，那也是为娘的考虑着传宗接代，能为府上多添些香火，可眼下倒好，这香火还没延续，我那可怜的石儿就没了。”说着，姜夫人以手抚胸，哭的撕心裂肺。
姬书虽有些无奈，嘴上却也安慰道：“夫君已去，娘应自己保重身子，不然夫君在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书儿说的是。”姜夫人将眼泪用帕子拭去：“石儿他爹为着石儿的死整日里茶饭不思，如今好容易盼到了仇人回昭，本以为能为石儿报仇了，却不曾想——”姜夫人有意顿住，眼角微微瞄一眼姬书。
“仇人？”姬书看向姜夫人：“不是说夫君是犯了军规，奉旨赐死的么？”
“假的。”姜夫人冷笑道：“全是假的，今日石儿他爹跟我说了，石儿之死全是公子玄玉和龙五合谋，假传圣旨，目的就是为了救那个参军，叫，对了，叫九歌。”
“参军？”姬书似有些反应不过来，从知道姜石之死至今，她所知晓的便是他夫君违抗军令，依法处死，怎今日突然冒出了姜夫人口中的说辞，“这参军怎么了？”
“书儿你有所不知。”姜夫人显得异常悲愤道：“那个参军，名叫九歌，原是名女子，不知怎的就混进了军营，还被公子玄玉分到了我儿姜石的麾下。”
“女子？”姬书不觉皱眉。
“就是这个妖女，仗着自己是公子的人，对我石儿的指令屡番违抗，最后我石儿实在忍无可忍便将她先行扣押起来。”
姬书安静的听着，却没有说话，
“谁知这个九歌，见自己被扣押，便亮出自己的女子身份想要勾引我家石儿。”说到此，姜夫人冷哼一声：“我石儿是什么人，此等货色怎会入得了他眼，便要对其施以军法，谁知此女相当了得，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暗中向公子玄玉求救。”
姬书淡淡地看一眼姜夫人，“所以我二弟便拟了份伪诏交给龙五传召？”
姜夫人一愣，良久才点头道：“对，我听石儿他爹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姬书不由的皱眉，玄玉的为人向来低调，此番怎会突然做出此等荒诞之事。
“书儿啊。”姜夫人瞧姬书不说话，眼眶一红，又开始接着哭诉道：“不是为娘的偏心，公子他是你二弟，这老爷也是知晓的，所以老爷并不想让你为难，于是想着既然要给石儿一个说法，那便将罪魁祸首九歌绳之以法吧，谁想就这个人，眼下居然也动不得，我儿死的冤枉啊。”
“动不得？”姬书挑眉道：“为何动不得？”
“老爷派人去大牢提审这个女人，结果却撞到了大司马，这下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大司马的义女。”姜夫人越说越气愤，声音也不觉颤抖道：“你说他儿子若是真奉旨杀了我儿子，这口怨气我也认了，可从目前看来，分明就是他的一儿一女狼狈为奸合谋害死了我儿子，他儿子眼下与姬将军有了婚约我动不了，可这个义女又凭什么仗着身份胡作非为，难道这天下真就没王法了么？”
姬书看着眼前这个越说越激动的姜夫人，心中大抵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既然丞相府动不了，那便只有请昭王亲自惩治了，姬书轻叹一声，安慰姜夫人道：
“娘的意思，书儿明白了，明儿个一早书儿便去趟宫中与我母后商议此事。”
“果真？”姜夫人闻言大喜：“如此这般，我儿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说着，禁不住又是一阵泪下。
姬书自进府以来，与这位名义上的娘相处实为不多，今日瞧她如此，耐着性子稍稍宽慰一番后便使了婢女将她送回了歇处。
见姬书愣愣地对着烛火发呆，侍婢瑞香忍不住上前道：
“公主当真愿意为了这个姜石去求皇后？”
“不然呢？”姬书叹一口气：“你也听到了，他好歹是我夫君。”
“什么夫君？”瑞香不屑地哼一声：“这也就是公主心善，这些年公主您受的委屈奴婢哪一件没看在眼里，他姜石就是一混蛋，照奴婢看，这死了才好呢。”
“休得妄言。”姬书打断她道：“这里是丞相府，比不得在宫中，凭着丞相在朝中的地位，父王都让他三分。”
“是。”瑞香忙低了头道：“是奴婢多嘴了。”
姬书忍不住看一眼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自幼你便跟在我身边，我也从未将你当作下人看待，奈何如今我却身不由己，这就是身为一个公主的命，比不得三妹，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真好。”
“可奴婢方才听夫人意思，这三公主像是要嫁入大司马府了。”瑞香为姬书换了茶盏：“到时候，怕是也和公主一般无二了。”
“怎会一样？”姬书轻轻拨弄着茶盏：“她姬茕羽是受人爱戴的将军，即便嫁入司马府，那也是为司马府锦上添花的，怎会像我，除了一公主身份，什么都没有，我这一生，怕是仅有的一次可用价值，也就是今日了。”
“公主——”瑞香听得心酸不已，公主这些年的苦她都看在眼里，虽说是嫁入了丞相府，可那个混蛋姜石压根不重视她，还偷偷纳了几房姬妾，对此，丞相与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主虽然面上无恙，可是空洞的眼神，微蹙的双眉，生生将一个温婉明媚的长公主压抑成如今这个毫无生气的相府儿媳。
姬书缓缓地挑着晃动的烛花，说实话，姜石的死在她心中宛若落了片树叶，稍稍波动之后便再激不起一丝波纹，对这个男人，她早就心死了。
“公主快些歇着吧，明儿还得进宫见皇后娘娘呢，别叫娘娘瞧见了心疼。”瑞香见姬书只是坐着也不说话，不由担心她道。”
“知道了。”姬书淡淡的应了一声，起身随瑞香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出尔反尔（）
姬茕羽正要去见昭王，结果却在宫门口见到了姬书，多年不见，记忆中温柔可人的她似乎黯淡了许多。
“姐姐！”姬茕羽上前，急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那个姜石是她的夫婿，现在的她们，立场应该是对立的吧！
“茕羽。”姬书看到了茕羽，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你来见父王吗？”
茕羽没想到姬书会如此问，于是点头道：“嗯，姐姐呢？”
“我来找母后。”姬书看向茕羽：“妹妹去找父王可是为了姜石之事？”
姬茕羽一愣，反倒有些拘谨道：“姐姐可会怪罪茕羽？”
“怪罪？”姬书淡淡一笑：“人都已经去了，怪罪又有何用，活着的人总不能一直生活在死人的阴影里吧。”
姬茕羽有些意外的看她，面色平静，不嗔不怒，忍不住迟疑着开口：“姐姐当真如此想？”
“不然呢？”姬书反看向茕羽：“你我姐妹一场，不知妹妹可否告知姐姐一句实话。”
“姐姐想知道什么，茕羽知无不言。”
“姜石。”姬书的目光看进茕羽眼中，“他是咎由自取还是被人陷害？”
姬茕羽一愣，转而看向姬书：“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是二哥有意斩杀了姜石？”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二哥向来不问政事，此次为何会独独针对姜石？”
“因为他该杀。”姬茕羽眉心一冷：“姐姐可知，那姜石阵前违抗军令，导致我军伤亡惨重，八千将士的性命就这么白白葬送他一人手里，你说他该不该杀？”
“既是如此，那二哥为何要拟伪诏？”
“为何？”姬茕羽冷笑一声：“且不说丞相有免死金牌，即便没有，一旦姜石回朝，凭丞相的能耐，必定能扭转乾坤，黑白颠倒，到那时，死的怕就是九歌了。”
“九歌？”姬书皱眉：“可是那个勾引姜石女扮男装的参军？”
“姐姐错了。”姬茕羽沉声道：“不是她勾引姜石，而是姜石想对她不轨？姐姐怕还不知道姜石在军中召妓之事吧，当时刚巧被九歌撞见了。”
姬书心中一震，随之便渐渐凉了下去，不觉冷冷道：“他还真是死性不改。”
“撞见他召妓是他意欲谋害九歌的导火索，此后他的拥兵自重便是他要杀人灭口的直接原因了。”
“妹妹好像十分信任那个九歌？”
姬茕羽看一眼姬书：“因为，九歌正是茕羽一手提拔的，她的身份，茕羽从一开始便知。”
“那玄玉救九歌也是因为妹妹的关系了？”
“不是。”茕羽淡淡一笑：“二哥行事向来对事不对人，姐姐可知，此次伐琪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