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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想起来他那一身的黑衣服,出去打架,如果沾了血哪里看得出来啊!如果他穿一身别的颜色,刚才背着这个叫方迟的小姑娘回来,浑身是血,还不得被当做危险分子送到公安局控制起来啊!
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啊!她一急,几乎都要哭了起来,却听到洗手间里传来谢微时的声音:
“不是我的。不慌。”
丁菲菲就差冲过去看一眼求个放心了,但仔细想了想,他刚才的确没什么异样,动作也不见有什么不便利,一颗心才慢慢落下地来。
过了一阵,她忽然听到“咯咯咯”的声音,转头一看床上的方迟,只见她整个纤细的身躯都蜷缩了起来,手指和脚趾也紧紧了缩在了一起。她浑身短促地颤抖,像是“打摆子”一样。那“咯咯咯”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是咬紧了牙关在磨动。
“谢微时!你快来看看啊!她这是怎么了!”
谢微时本来正在用电吹风吹衣服,刚吹干了裤子穿上。听见丁菲菲叫,光着上半身就从洗手间冲了出来。他肩宽身窄,身上有着结实而流畅的肌肉,在脊背上形成一条深陷而性感的凹沟。丁菲菲脸上顿时发烧,竟不敢多看,移开了眼睛。却见他掰开方迟的嘴,把四根硬长的手指卡进了她的牙齿之间。
方迟牙齿锋利,谢微时的四根手指一下子便见了血,丁菲菲看着都疼,“嘶”了一声。谢微时眉峰一抽,说:“去拿根筷子来。”
丁菲菲手忙脚乱地去给他找了根竹筷。谢微时拿着筷子,横着架在了方迟上下牙关之间。说:“你掌着,小心别让她咬到自己。”
丁菲菲紧张的盯着,只见那竹筷上已经出现了深深的咬痕,心想这女孩可真是太狠了,心里头却又有些莫名的酸楚。她见谢微时在杂货柜子里翻翻捡捡,问道:“你找啥啊?”
“绳子。”谢微时简洁地说。
“早说啊!这是我家,你还能比我熟?”丁菲菲抱怨着,压着方迟嘴里的筷子,指点着谢微时打开了一个抽屉。谢微时就看了里面的塑料绳一眼,便合上了抽屉,说:太细,没用。”
“喂!”丁菲菲叫了起来,“你干嘛用啊!又不是搬家装箱,这样绳子都嫌细!”
谢微时朝床上的方迟抬了一下下巴:“捆她。”
“……”丁菲菲无语,“捆她干嘛?”
“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可能会有暴力倾向。”
“……”丁菲菲不多辩论了,赶紧让他在墙角翻出了一个旧的鞋盒。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捆拇指粗细的尼龙绳。
谢微时一见便皱了眉:“你怎么还留着?”
这是她之前试图上吊自杀的时候在网上买的绳子。扎实,摩擦力大,基本上吊上了,想反悔都没有机会。
第26章 夜行者()
丁菲菲撇了撇嘴:“妈蛋,这东西好顶贵的!”
谢微时掂了掂这绳子,说:“是挺好的绳子,等会用完我拿走了。”
丁菲菲:“……”
谢微时把方迟的双手在背后反绑了起来,方迟的牙齿磨得筷子吱吱响,像电视剧中尸变的僵尸一样,听得丁菲菲毛骨悚然。
“她是什么人啊?”丁菲菲终于忍不住问。
“十九局的。”谢微时说,又将方迟的双脚也绑了起来。
“是个警察你还跟她走这么近!”丁菲菲吓得花容失色,“你过去不是不和十九局打交道嘛!”
谢微时没说什么,把方迟抱进了洗手间,热水器的水已经60多度了,他跟丁菲菲说:“给她洗个澡。”
丁菲菲“哦”了一声,又犯难:“手脚都捆起来了,怎么脱衣服啊?”
谢微时适时地给她递了把剪子进来。
……
洗手间里热气蒸腾。浴室灯照出浅黄色的暖洋洋的光。
丁菲菲个子比方迟大出一圈,抱着方迟并不费力。她拿着淋浴头给方迟冲洗头发,忽然听见外面谢微时说:“她右边耳朵后面有道伤口,刚好了不久,别碰伤了。”
丁菲菲心里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这女孩,让谢微时这么上心么?
洗手间里的镜子蒙上了厚厚一层水蒸汽,她一手托着方迟,一手拿旁边的海绵将汽水擦干净。镜子里照出她和方迟两个人的脸庞,她的艳丽,方迟的素雅。
其实方迟也算不上特别好看,不是吗?她就是苍白、纤细,在丁菲菲看来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脆弱。丁菲菲觉得她心中对这个女孩的感觉是复杂的,这种复杂本着方迟本身的强大和脆弱而生,让她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是嫉妒吗?也许是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谢微时抱着这女孩的时候,忽然会觉得这真是太契合了。
丁菲菲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给方迟洗完了澡。好在洗过澡之后,方迟就不再颤抖和磨牙了,看起来进入了稍微松弛一些的昏迷之中。
“真的不送她去医院么?”丁菲菲焦虑地问。
“她不愿意去。”
“她不愿意去你就不送她去啊!”丁菲菲急了,“你还是不是个医生啊!她这样子,出了事可怎么办啊?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谢微时沉默。漆黑的瞳仁中有一些黯然的光芒烁动,良久,他说:“睡吧,看明天她能不能清醒过来。”
丁菲菲和方迟一起挤那一张小床。为了方便谢微时照看,丁菲菲睡在靠墙的里侧,方迟睡在外面。谢微时用两把椅子拼上凳子做了张不能称之为床的床,靠在床边躺下了。
凳子拼的床自然很不容易睡,稍微动一下就会掉下去。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身体的大部分都是悬空的。
谢微时一直没有睡太/安稳,却听见丁菲菲倒是沾床就睡着了,发出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方迟则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微时忽然觉得身上一重,惊醒过来。房中仍然是一片漆黑,他感觉到有凉凉的头发垂落在他脸上。
是方迟从床上滚落下来了。谢微时摸索着,扶着方迟站了起来。她的喉咙像是噎住了,发出低低的十分痛苦的声音,却说不出话。
方迟身体的力量是向前的。谢微时意识到她是想去洗手间,便扶她进去。刚扯亮了洗手间的灯,忽的听见“哇”的一声,方迟在水池边吐了出来。然而她没有吃晚饭,吐出来的也只是一些水和消化液。方迟挣扎着去冲水,谢微时半蹲着从她身后拦腰固定住了她,一伸手,按下了冲水开关。
她不停地呕吐,吐得昏天黑地,却都吐不出什么东西。丁菲菲也醒了,迷迷瞪瞪地扒到门边:“还好吗?”
“没事,你去睡吧。”谢微时提着方迟垂下来的长发,对丁菲菲说。
丁菲菲瞪着眼睛看了他们一会儿,“哦”了一声,又梦游一般地回去睡了。
方迟吐得剧烈,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淌下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她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又挣扎着去洗手池。谢微时一直沉默地搀扶着她,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开水龙头开了好几次。谢微时用水杯接了水,喂给她漱口。
方迟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手脚都使不上劲。她站不稳,谢微时几乎是单手横拦着她腰,让她靠在他怀中。方迟伏在他胸口呼哧喘了半天气,满耳里都是他那沉沉的心跳声。随着那种有序的节律,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渐渐清明下来。
谢微时抽了几张纸巾擦去她额上的虚汗,问:“现在是什么感觉?”
“头晕,恶心,口渴,烦躁。”
“有没有什么奇怪一点的感觉?”
“脑子里总是在重复同一段旋律,像夜半歌声一样。”方迟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是冰裂里面的吗?”
一提到冰裂,方迟又觉得一股灭顶的痛苦感袭来,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的末梢都在疼痛,手指和脚趾又无法控制地蜷曲了起来,谢微时不得不双手去捞住她。
“是,又好像不是……”方迟咬着牙说。
“还有什么感觉?”
“很恐惧……”方迟很不情愿地承认,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怎样的恐惧?”他不依不饶地追问。
“对于未知……总觉得到处都藏着人,想要袭击我……”方迟自认为是个无所畏惧的人,连死都不怕的。然而自受伤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在不断地挑战她的自我认知,这具身躯越来越不听使唤,总是会产生令她觉得耻辱的感觉。
她十分不自然,极力想要掩饰这种耻辱感,对她来说,这种耻感不啻于一个女人首次在男妇科医生面前张开大腿。谢微时曾经也是学医的,为什么学医的人都这么热衷于让人暴露自己最隐秘的一面?
“你拿我当冰裂的小白鼠了?”方迟虚弱地问,试图换一个话题。
“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是了。”谢微时说。
“你……”方迟想发作,却没有气力。这时谢微时说道:“我拿了荤抽的u盘,本来想自己看一次冰裂,没想到还是被你抢先了。”
“呵。”方迟靠在他颈边低笑了一下,“既然想看,怎么拿了这么久也没看?”
“需要找一个同伴在旁边盯着。一个人看,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人真是谨慎。方迟心中想。她稍稍动了一下手脚,刚才那股难忍的痛苦终于稍微过去了些。如果说刚才的意识都集中在精神和身体的痛楚上,这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意识到了周遭环境的不一样。
“这是在哪?”
“你救的那个姑娘家里。”
“现在几点?”
谢微时看了眼手机:“三点二十五。”
“我要回家。”方迟扳着他的手,试图自己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双腿一软,险些又摔到地上。
“我打电话给何大夫?”
方迟意识到他说的是何心毅,立即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