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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吃过饭,项白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望着昏暗的房梁发呆,魏秋山点着油灯,穿针引线地给他娘补衣裳。
“你可真行。”项白忽然说道,“还会做针线活。”
“你知道啥?”魏秋山说道,“我从小就是跟我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小的时候她自己养猪杀猪挑着猪肉出去卖,周围的人都笑话她像个男人,可是你说那又什么办法,我又没爹,总不能饿死,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干这个,她磨坏了衣裳我给她补,起码人家不笑话她穿得像个乞丐。你别看你没爹没娘的,可是你有个好师父,起打小也没受过委屈,没遭过罪。”
“行了,知道你不容易。”项白盘腿坐起来,“哎,有个事儿。”
“啥事儿?”
“你们六扇门儿的案卷都放哪儿啊?”
“你想干嘛?”
“我想看看五年前的案卷。”项白说道。
“五年前的?什么案子的案卷?”
项白摇摇头:“马帮三英的案子。”
“马帮三英,查那干啥?”
“你先别管,就说能不能行吧。”
魏秋山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查着案子,要说是案件需要应该不难。”
“那行!”项白一个二话不说跳下床,“走吧。”
“嘛去?”
“查案卷啊。”
“这就去啊?”
“择日不如撞日,又不是结婚娶媳妇儿,还看日子不成。”
“那行吧。”魏秋山说道,“你等等我,我把衣裳给我娘放下。”
“行,快点儿,我去门口等着。”项白说着便先一步出门去了。
案集司的管事打量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真难得,你们巡捕司也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合着我们案集司也还有点儿用处吧?”
“那是,那是。”魏秋山赔笑道,“案集司要是没用那还要案集司干什么?这话我可是从来就不认可!”
“呵。”那管事翻个白眼,把钥匙扔在桌子上说道,“查吧,查完记得帮我锁门儿,声音小点儿,别吵着我睡觉。”
“哎,一定。”
夜里,胡小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何无心一向睡得晚,默默爬起来跑去快雪阁。
“何师父?你睡了吗?”
“还没。”门开了,“你怎么也不睡?”何无心看着眼前的胡小酒,有些意外。
“我我有心事。”胡小酒愁容满面,“有事想请何师父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何无心看她一眼:“有话就说,装成这矫情兮兮的模样给谁看?”
胡小酒眉开眼笑说道:“何师父,是这样的。我今天在东郊巷口遇到一群很可怜很可怜的难民,他们没吃没穿,一个个瘦的跟芦柴棍似的,你说这就过年了,他们却吃不好也睡不好,挨饿受冻,是不是太可怜了?”
“的确很可怜,但是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可是多了去了。”
“我知道,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胡小酒说,“可是我若没遇见就罢了,偏又让我遇见,我就想到自己,要不是何师父你收留我,或许如今我也跟他们一样流落街头,那时候我肯定很希望有个好心人能赏我口饭吃,或者赠我一件旧衣裳一床破铺盖。”
何无心听了一会儿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直说吧。”
“我想那天我从柜子里翻出好些你们早就不用了的铺盖和穿旧了的衣裳,留在那里也是占空,来年又要做新的,也没地方放,不去让我拿去行善积德,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
“哦!你说那些东西。”何无心说道,“你喜欢拿去就是,不用特地告诉我。”
“真的?那我可都搬走了?”胡小酒激动的两眼放光。
何无心挥挥手:“搬走,搬走。”
不多久,胡小酒到了东郊巷口,她的到来引起巷中难民的骚动,人们议论纷纷:
“什么味道,好香啊?”
“好像是肉汤的味道。”
“肉汤,做你的梦吧,哪来的肉汤?你知道肉汤是什么味儿吗?”
“我咋不知道,这真的是。”
胡小酒蹲在墙角使劲扇着锅底下的火,铁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不一会儿她就被难民们包围了,他们一个个如饥似渴,直勾勾盯着锅里的肉汤,这要放在之前,胡小酒一定会很害怕,可是现在,这就是她想要的。
不一会儿,她挥着手喊道:“大家都愣着干什么,来吃啊!”
难民们面面相觑,好像听不懂她的话:
“娘,我想吃。”
“吃啥吃。”女人扯着孩子的手,吞下一大口口水。
“来吧,来吃!”胡小酒又挥挥手,“我请大家吃!”
“姑娘,你真的给我们吃啊?”女人问。
“真的,来吧。”胡小酒说道。
第44章 消失的头颅(十八)()
人们受到了鼓励都纷纷走过去。
“大家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管够的!”胡小酒边说着边亲自分发肉粥,转眼间,寒冷的巷子口终于有了一丝年味,一派温暖与祥和。
“姑娘,你心眼儿可真好。”有人说道。
“这没什么。”胡小酒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大家伙过的这么难,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姑娘,你那么好,我们啥都没有,可怎么报答你啊?”又有人问。
“哎那个”胡小酒挠挠头,“其实还真有点事。”
“有什么事,只有我们能帮得上,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胡小酒说道,“我只想问你们之间其中一个人几个问题。”
“谁啊?”
胡小酒指着一直藏在黑夜里的阿狗说道:“就是他,阿狗。”
阿狗早就认出胡小酒,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专门就找自己的,哀嚎一声:“怎么又是我,该说的我不是都说了吗?”
“哎呦,阿狗,你别紧张。”胡小酒说道,“我明白你是清白的,可是还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你放心,我的问题不白问,只要你认认真真回答,我有大礼相赠。”
“什么大礼?”阿狗摆摆手。“天上没有掉馅饼的,我啥也不要。”
“天上当然没有掉馅饼的,所以我这份大礼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大家伙儿的,我看大家实在过的苦,所以不仅准备了肉汤,还准备了许多铺盖,可是东西太多我自己搬不过来,这才没有带着。”
难民们听到有铺盖,眼睛都亮了。
胡小酒又说道:“阿狗你看,我只是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而且绝对不难为你,只要你答应,我就带着你们去搬铺盖,这么点小忙不算过分吧?”
阿狗还是有些犹豫。
“大家给评评理,我这个要求过分不过分?”胡小酒问道。
“不过分啊,阿狗,你最仗义,人家姑娘对我们这么好,你就帮帮人家。”
“是啊,是啊,帮帮人家。”
阿狗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颇有些难为情,终于还是顶不住答应了,胡小酒眨眨眼,露出得意的笑容。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烛光暗了又亮,天边已经透出隐隐的白光,案集司鼾声如雷,以及不时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
“嗯?”项白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他托着案簿细细地看,好像恨不得从字缝里再读出字来。
“呼——呼——呼——”魏秋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重重地拍着自己的脸,“嗯!谁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干嘛呀?”
“这怎么会少了一张?”项白拿着案簿质问道。
“什么什么少了一张?”
“这案簿子怎么这里被人撕了一张?”
“少了?这咋可能?”魏秋山揉揉眼,“哪儿被人撕了?”
“你看,马帮三英劫取押粮车逃往白水村,后一页就是粮草被悉数追回,两页之间有明显被撕掉的痕迹,肯定还有一页记录着过程。”
“这怎么会这样呢?”魏秋山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忙冲出去砸管事的门,“管事,起来了,天亮了!”
项白眉峰紧蹙,又去翻京郊地志,翻到白水村却发现白水村的地志只记到五年前,且地志中也只有一句话:“曾有马匪洗劫押粮车后逃匿于村中,后官府寻回所失粮草。”
管事满腹牢骚,嘟囔着:“你俩怎么还没走,哪里就天亮了,这能叫亮吗?”
“管事你来看,为什么这本案簿少了一页?”魏秋山扯着他问道。
那管事一听忙推脱道:“我哪知道,我来了有三年,你们问我五年前的簿子我又去哪里知道?”
项白又问道,“那白水村的地志也从年前开始就断了,这是为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白水村?”管事想了一会儿说道,“哦,白水村啊,你咋总问那么老远的事儿,五年前白水村有过一场疫病,一夜之间整个村的人都死绝了,人没了,当然村子也就没了,那还有什么地志。”
“一夜之间死绝了?什么疫病能那么厉害,这种事你们就不觉得可疑吗?你们就不去查吗?”
那管事摊摊手说道:“你问我作甚,这是他们巡捕司的事。”
魏秋山也是一脸懵,说道:“五年前的事儿的确是没印象啊”
“整个村子,少说也得几十口人,就这么死了,你们六扇门却一无所知,没有人报案?”
“的确是没有啊。”
一夜之间消失的村子,莫名其妙遗失的案簿,眼前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谜团,项白愣了半晌,良久只说出一句话:“这可真是邪了。”
从案集司出来,项白一直忧心忡忡。
“我说,你查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查到啊?”魏秋山说道。
项白斜着眼睛瞟他一眼:“你一个打了一整晚瞌睡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个?”
“我又不知道你要查啥对不对?除了睡觉我也干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