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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项白有点不情愿地蹲下,忽然肩头一重,“喂,你干嘛呀!”
胡小酒坐在他肩头搂住他的脖子:“稳一点,拖我上去,我要检查每一根房梁!”又嘟囔着,“你别说,你这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讨厌,但是来的却很是时候。”
项白扛着她站起来,看着犹如长蛇般的回廊不觉脚下一晃,立刻被一个很大的力气勒住:“别动!稳一点!”
“咳!”项白扯开一点她的手腕说道,“你这是要勒死我呀。”
胡小酒没听清楚,以为他说的是累,说道:“不会吧,我不是很重啊,你也太缺乏锻炼了。”
“我缺乏”项白语塞,“行吧,走,咱们就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查,查到你死心。”
“我才不死心。”
胡小酒说这话的时候信心百倍,事实却是她先放弃了。因为她发现这样一根一根地查实在太慢,而且一直仰着头脖子疼,“算了算了,不查了,放我下来吧。”
“不查了,死心了?”
“不死心,但是我也不查了,受不了,脖子快断了。”胡小酒拍拍项白的头,“快,放我下来。”
项白把她放下来,心里也颇有些庆幸,不得不说,这丫头片子还是很有些份量的,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以后还是少吃点儿吧。”
“什么啦!我一点也不重好不好!”胡小酒没找到任何线索,多少有些扫兴,悻悻地说道,“我还要多吃点呢,走啦,我要回去吃饭了。”
“好的,这只是一个建议。”项白一边走一边说道。
胡小酒还是不甘心,跟着项白像一只小尾巴,皱着脸郁郁寡欢地喃喃自语:“难道真的不是她吗?会不会是我想的方法不对?说不定我没有检查清楚吧”
“我就说你不能就这样简单的锁定她。”
胡小酒又横他一眼:“才不是我的问题,明明是你不愿意怀疑她。”
“谁说我不怀疑,我只是说不要这么武断”
“你不要解释,你就是色迷心窍,色迷心窍。”胡小酒愤愤不平。
“你简直是”项白停住脚,有些为难似的摸摸脖子。
胡小酒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住脚。
项白道:“那帕子是醉里香的小卢给我的,是因为照雪说她有事儿想找我。”
“她有事找你干嘛要给你帕子呢?这就是暗示你去找她啊。”
“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哼,套路,全都是套路。”胡小酒懒得理他,一边走一边依旧喋喋不休地嘀咕着,“色迷心窍,无药可救。”
项白叹息着跟上去:“唉,我真是算了,你随便吧。”
胡小酒又回头瞪他一眼,还是不想理他,不想说话。
吃过午饭,胡小酒便有些害困,刚打算睡一下就听到宁柯说二殿下要请大家去沁芳台赏花。
胡小酒翻个白眼,愈发觉得这皇家贵族的生活无趣,譬如就这白搽搽的杏花,看来看去,赏来赏去,终究都是那同一个模子,不过是换成不同的地方吃吃喝喝,听唱曲,扯闲篇罢了。
且扯的闲篇也并不高级多少,同样是家长里短,不过是皇族贵戚的家长里短罢了,同样都是胡小酒不认识的,听得她一头雾水,丝毫提不起兴趣。
再说温泉,她起初还抱着个泡一泡皇家温泉的心思,可惜就去了一回便不愿再去了,一群环肥燕瘦的美人泡在同一个坛子里,没有泳衣,没有浴袍,就这样坦诚相对的继续扯闲篇,也实在令她无法接受。
想到这胡小酒问道:“不去行不行?”
“这可不行,二殿下的命令岂是能随意违背的?”宁柯又说,“你若不喜欢,坐一会儿就出去玩儿你的就是了。”
胡小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欣然接受了。
沁芳台是芳林独一无二的观景台,可居高临下俯瞰芳林全貌,但这种全貌,在胡小酒看来尚不如飞花廊十之二三,因为沁芳台是身在红尘外的,而飞花廊则是如在画中游,只可惜啊那么好的地方,总是死人,胡小酒默默地想。
不多时,人陆陆续续的到了,郭素辰带着他的两个妹妹郭素英和郭素玉,还有之前因不胜惊吓昏过去的侯越都相继入座,但凡是此类活动,便难免有几个自恃才高的要借机吟诗作赋,显摆一番,也难免有几个附庸风雅的品评几句。
胡小酒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高冷,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个诗词歌赋都不如小初高语文课本里的十分之一。
又过了一会儿,追月四秀也来了,而今只剩下三秀。此番她们不必再准备什么才艺,也是同样来品酒赏花的。只是照雪刚一坐下,侯越便又变了脸色,像忽然患了重病似的,面色惨白,满头大汗,颇有些坐立难安。
侯越的变化不止胡小酒一人看见,郭家的二小姐郭素玉也看见了,且恨恨地瞪了照雪一眼。
胡小酒眨巴眨巴眼,自言自语地嘀咕:“为什么呢?”
第64章 芳林黯香魂(十一)()
正说着萧云晖也到了,众人纷纷起立,项白拍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与众人一同问安。
紧接着,掌管后厨的孙婆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个大礼,道:“老奴参见殿下,杏花雪耳羹已备好,请殿下品鉴。”
萧云晖愣了一下,颇有些好奇:“杏花雪耳,那是什么?”
照雪起身道个万福说道:“先前因照雪的事惹得诸位贵宾多有不快,照雪深感愧疚,奴本通县人士,特产雪耳,故特命人千里加急送来通县最好的雪耳,又托后厨孙婆婆做了这杏花雪耳羹,还望诸君莫要怪罪于奴。”
“原来如此。”萧云晖笑道,“通县的雪耳最是闻名,姑娘蕙质兰心又无辜蒙冤,何来怪罪,倒是难为姑娘如此用心了,那杏花雪耳何在,快端上来让大家都尝尝。”
孙婆忙叩头,道一声:“老奴遵命!”又起身唤一声,“上杏花雪耳羹!”
宁柯用指尖敲敲项白的桌子,低声道:“听明白没有?”
“什么?”
“方才二殿下话里的意思就是不必查了。”
“不必”
“嘘!”宁柯抬头看了一眼上菜的侍女笑道,“有劳姑娘。”
那女子便道:“宁大人客气。”
胡小酒看看面前的杏花雪耳羹,竟然是用得玉碗,碗壁汤羹浑然一体,通透晶莹,岂止是食物,分明就是个艺术品,忽然眼角瞟见一个人,灰衣灰帽躲在人群里,正是陆南,胡小酒恍然大悟,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陆南也看见胡小酒,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胡小酒听到宁柯的话问道:“为什么就不查了,我要没听错,你说的是如梅的事吗?”
宁柯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低声道:“如梅再有名,只是一个舞姬,一个舞姬的命能有多重要?说白了,之前殿下答应的时候也就是随口一应,他根本不在乎,这你们还看不出来么,如梅死了,咱们还不是该怎么玩怎么玩,有什么不同?”
“可是”
“没有可是!”宁柯蹙眉道,“殿下方才已经明说了,照雪是无辜蒙冤,那她就是蒙冤。”
胡小酒撅着嘴有点不高兴,看看项白,只见他面无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侯越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玉碗,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脸色变幻莫测。
“侯公子?”照雪见他面色不好说道,“这雪耳羹,公子不喜欢?”
“不,没有。”
照雪又说:“那公子不爱喝?”
“不,不是。”侯越有些战战兢兢似的。
照雪步步逼近,走到他身边说道:“既然不是,公子为何不喝呢?照雪是专门向诸位赔罪的,尤其是您啊,侯公子。”
侯越微微侧着身子惊异地看着她。
萧云晖道:“越儿,你就喝了吧,我们都喝了,这雪耳美味的很,也省得令照雪姑娘不安。”
“不我”侯越依旧推辞。
照雪听罢柔柔地说道:“罢了,公子不爱喝便算了,这杏花雪耳羹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只因这羹里有一味杏仁,所以多少有些苦涩,便如奴的命这般是甜里带着苦味儿的,公子是蜜罐儿里长大的,吃不惯这苦味儿。”
“苦味儿?”萧云晖诧异道,“我怎么没尝出来?”
正说着,便见侯越忽然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急匆匆地宛如逃命般地跑远了,众人皆满脸诧异,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郭素玉站起身,狠狠将玉碗摔在照雪脚前,怒道:“都是你的破雪耳羹,什么破东西!”说罢也愤然离去。
照雪面色凄然:“奴又奴又惹祸了,”说着跪倒在地,“殿下,奴知罪,奴又闯祸了。”梨花一枝春带雨,怎叫人不心碎。
果然,萧云晖道:“照雪姑娘请起,大家都有眼睛,此事不怪你。”
“可是,终究因照雪而起嘤嘤嘤”照雪低声啜泣起来。
“说了不怪你就不怪你。”萧云晖不耐烦道,“罢了,这侯越也不知怎么了,连素玉也不识大体,真是扫兴。”
郭素辰听罢忙替郭素玉告罪:“殿下赎罪,小妹的确顽劣,只因她担心越儿。”
“担心侯越?他们何时也这么好了?”
“这其实前些日子侯夫人命人提亲,家母已经答应将素玉许配给越儿了。”
“竟有此等好事,却不早说?”萧云晖惊道。
郭素辰见萧云晖面色好转,方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殿下,再者,这般小事微臣也是怕扰了殿下清静。”
“如何是小事,这便是你的不是。”三言两语萧云晖便又来了兴致,吵着要罚郭素辰三杯,郭素辰虚推两下也只为图个热闹,随即便连饮三杯,气氛终于又恢复如旧。
满座宾客中,唯有一人还有些郁郁寡欢,便是郭家长女郭素英,也不知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又或是别的缘故。而另一边,照雪也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