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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阿扈也不再多问,而是打量周围的废品山。
这是一片在拆迁区域里搭建起来的临时窝棚,大概因为开发商资金不到位,迟迟没有动工。
“康康,快点,麻溜儿的。”老头又喊了一声。
康康这才百般不愿的从木板门那儿推门出来,衣服口袋里还有游戏音乐的声音。
“你把这儿数一数,我去上个厕所。”老头撂下这句话就往废品山里钻。
康康打开阿扈带来的麻袋,干脆坐在了地上,一手从麻袋里拿瓶子,一手拿着手机。
而充当游戏机的那支手机,引起了阿扈的注意。
那是某国外品牌当下的最新款,一支要六千多块钱。显然,这并不是康康这个家庭能承受的。
“小朋友,你的手机不错啊!”阿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
一说道手机,康康一直不太乐意的脸上有了些得意和炫耀。
“当然了,我哥送我的!”
“你哥对你可真好。”阿扈也蹲下来,“你哥呢?去上班呢?”
“我哥,我哥他好久没来看我了。”康康提到哥哥,一下子红了眼。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爷爷奶奶也只是给他口吃的,不让他饿死而已。
只有哥哥,只有哥哥才是真的关心和关爱他。
康康觉得,从缺失的父母关爱,好像能从哥哥身上找到。
“你哥在哪儿上班?你怎么不去看他呢?”阿扈试探道。
“我去找他了,但是他不在平时那儿了。”康康摇头说。
“噢,那你告诉阿姨,你哥长什么模样,阿姨帮你留意着,回头碰上了,叫他来看你。”
阿扈从康康的反应里看出,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所谓的哥哥了。
康康的脸上忽然冒出惊喜的神色,翻出了手机相册指着上面一个瘦弱的男子说:“你看嘛,这个就是我狗子哥,他对我可好了,跟我爸爸似的。”
“噢,长这样,行,让我帮你留意着。”阿扈认真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狗子。
看来康康也和狗子一样,十分在乎对方。
谁说不是呢?孤苦的人,猛然遇见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自然就惺惺相惜了。
或许,狗子就是在康康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仿佛要弥补他童年缺失的关爱一般,竭尽所能地去关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
“哎,你听说没有哇,这里之前发生过命案,还闹鬼勒。”阿扈开始吓唬康康,希望能从康康嘴里听到一些别的消息。
但是康康显然并没有听过,直接摇头说:“阿姨你不要吓唬我,我什么都知道,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死过人。”
“哎哟,我也是道听途说,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没听过奇怪的声音吗?”阿扈打着哈哈,继续试探。
“有啊。晚上当然有奇怪的声音。”康康这时候已经数完了瓶子。
“多少个嘛?”阿扈随口问,“那你听见什么声音?”
“附近的非主流来嗨呗,我哥说离那些神经病要远一点。你这袋瓶子刚好二百个。”康康嗤之以鼻道。
看来康康最近并没有接触过狗子,或许是狗子不知道如何跟康康沟通,或许是害怕吓到他,所以暂时没有出现。
那,狗子到底去哪儿了呢?
“好多个嘛!”上厕所回来的老头说了一句方言,手正在拉裤链。
康康起身就说:“二百个。”说完就低头玩着游戏,又走回了屋里。
“老板,你这个孙子到底挺聪明的。不读书可惜了。”阿扈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也能看出,康康并不是愚笨的孩子,似乎对算术方面有特别的天赋。
“聪明有啥用哇?就知道打游戏,天天跟个流氓鬼混。幸好那个流氓死了。”老头言语间很是不满康康。
说来也是,儿子打工不见踪影,媳妇儿又跑了。
他一个老头子,靠收废品养大这个孩子,其中的心酸也不是常人能理解。
“你说流氓是不是半个月前偷东西被打死的那个啊?”阿扈假扮的是中年妇女,当然要显得八卦一点。
“来,二十块钱。”老头给完钱就撵阿扈走,好像很不想继续狗子这个话题。
阿扈找不到线索,只能联系叶子。
但叶子惊慌失措地说:“阿扈姐,你快来,死人了!”
死人了?阿扈觉得叶子有点小题大做,他一个地府工作人员,怎么对死人这么害怕?
第69章 七具尸体()
“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阿扈说完这句,快速朝叶子所在的方向奔去。
等阿扈赶到的时候,叶子正缩在他姑姑家的墙角里瑟瑟发抖。
阿扈检查了一遍屋子里,这是两室一厅,很干净的房子,没有异样。
“哪儿有死人?”阿扈不满叶子咋咋呼呼的反应,“你现在是地府工作人员,说厉害一点,那可是地府公务员。你别成天咋咋呼呼,慕安知道还以为我没教好你。”
叶子仍然缩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墙。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阿扈什么也没看到。
“没有死人啊。”阿扈白了胆小如鼠的叶子一眼。
“不是。”叶子继续指着那面墙,“在墙后面。”
墙后面?阿扈越过那面墙,看到了极其令人胆寒且恶心的一幕。
那面墙的另一边,是另一户人家。
地上满是干涸发黑的血迹,而一具已经长蛆的尸体被吊在水晶灯下,地上,有一堆蛆蛹,还有已经破蛹而出的苍蝇在盘旋。
那具高度腐化的尸体看不清面目,肿胀发烂的脸上掉下来一块腐肉,苍蝇立刻追了上去。
阿扈皱着眉,拽着叶子飘在半空,叶子用手一指卧室说:“阿扈姐姐,里面还有。”
闻言,阿扈进了卧室,眼前的景象饶是她在地府工作四五百年见多识广也吓了一跳。
屋内拉着厚厚的窗帘,床尾两个不大的襁褓里面分别有一具已经略呈白骨化的婴儿尸体。
残余的腐臭烂肉里,钻着几只肥墩墩的长尾巴的大蛆。
叶子在旁边不住发呕,可惜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恶臭味儿不停钻进他的鼻腔里,熏得他脑仁发疼。
床上盘旋着嗡嗡嗡的苍蝇,显然那堆拱起来的被子里有东西。
不用想阿扈也猜得到,那应该是双胞胎婴儿的母亲,恐怕也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了。
但最让她心惊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只大瓷碗,里面赫然是人类手指关节。
汤已经馊掉略呈干涸,但仍然能看出,这碗汤,被人喝掉了一半。
看模样,应该是死在床上这个刚刚做母亲的女人喝掉的,或许应该说,是被人强迫喝掉的。
床对面的墙上,用长钉并排钉着另外两具尸体,看模样比襁褓里的婴儿腐烂程度还要高一些。
所以,当时两个活着的婴儿和婴儿的母亲,和墙上的尸体共度了好些日子。
阿扈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而她这时候发现,墙上那副女人的尸体,少了一只胳膊。
那就是说,床头柜瓷碗里的手,就是属于这个女人的。
“阿扈姐姐,你看墙上那两具尸体的眼睛。”叶子惊呼一声,阿扈仔细一看。
显然已经腐化的眼皮上耷拉着类似胶带的东西,长长的两根,原本应该拉着眼皮粘在头发上。
“是要让这两个人一直睁着眼睛去看床上的女人吗?”阿扈忍不住做出猜想。
不对,这里是归他们店管的区域,为什么没有在中介所接收到这样横死的灵魂?
而且,还是一家人。
阿扈领着叶子退出主卧,却又被厨房里的景象所吸引。
厨房里,用麻绳挂着一具小小的尸体,看样子年纪不足十岁。
说是尸体有点牵强,应该说只剩下一副白骨了。但显然并不是因为腐烂而导致白骨化。
他是被人剔掉了身上的肉。
“阿扈姐姐,要不要报警啊?”叶子有点不忍心看,一直躲闪着白骨黑洞洞的眼窝。
“那你报吧!问题是你打算怎么说呢?”阿扈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叶子。
叶子也不接,而是摸着后脑勺说:“阿扈姐姐,要不还是你报?”
阿扈摇摇头说:“早晚会有人发现的,现在需要关注的问题是,我们中介所,为什么接收到这一家人的灵魂。”
“啊?”叶子不解。
“有两种可能,一是灵魂消散了,二是灵魂被别人收走了。你注意到没?这屋子虽然全是尸体,但干净得很,没有半点魂魄存在。”阿扈领着叶子穿墙回了他姑姑屋里。
“哎,阿扈姐姐,我好怕,你说我姑姑一家人会不会突然闯进这屋里?”叶子有点担心,但显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城市里的人家,就算是邻居,也是一进门就大门紧闭,甚少来往。
“行了。不要想这些,现在不是应该先关注狗子的问题吗?”阿扈摆手道。
“哦哦,也对。我没有在这边见过狗子。”叶子点头说道。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
叶子赶忙把头钻过去,原来是吊在客厅水晶灯上的尸体落地了。
“呼,吓我一跳。阿扈姐姐,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隔壁那家人太可怜了。”叶子有些于心不忍,但阿扈却不赞同报警。
“叶子,你说报警,那你打算用什么方式呢?打电话?那不是等着警察通过手机定位到我,然后将我列为头等嫌疑犯吗?”阿扈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等别人来发现吗?”叶子有点生气,觉得阿扈有点无情。
“哎,行吧行吧。你报警吧,不过换一种方式。”阿扈思来想去,也觉得良心不安,于是拉着叶子写了一封信。
叶子将信扔进了社区巡逻民警的车斗里。
但民警发现后,以为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