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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生了一双大眼睛，有深深的双眼皮，面目痴呆，黑黑瘦瘦，脸上还有结痂，慕安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杨全的大女儿，那个患有唐氏综合症的杨琳。
这父女两人，一前一后竟然都死掉了，真是巧合。
不过，或许是命运吧……慕安抬头想看天，但只看见明晃晃的水晶灯。
“杨琳小姐，您的积分足够买一个女人的户型了，不过您也可以考虑买一个熊猫的户型，最近特别流行。虽然名额不多，但我可以做主给您特别优待。做熊猫每天就吃吃喝喝就行了，还有人专门伺候。”阿扈说。
第9章 南宫无风（）
杨琳眨眨眼，眼里充满了笑意，她说：“比起熊猫，我还是更想做人。我想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完整无缺的女人。”
阿扈沉默，看着慕安，密语道：“慕安，你也认识她吧？就是你刚刚送走的那个杨全的女儿，杨琳。”
“我知道。”慕安回答，“杨全购买了犬类户型，已经投胎去了。”
“什么？他不是只有二千八百个积分？”阿扈也不顾杨琳在场，直接拍桌子站起来质问慕安。
慕安用眼神示意阿扈顾及一下杨琳，她还在呢。
可阿扈哪儿管得了这么多，直接愤怒地当着杨琳的面说：“慕安你是不是放水了，杨全这么狠心对待女儿，你怎么可以放水？”
阿扈指着一脸茫然的杨琳，示意慕安好好看看杨琳。
慕安摆摆手，示意阿扈稍安勿躁：“阿扈，你不要感情用事，店里有店里的规矩，正好有一个打折的动物名额，我就给杨全了。”
“你……”阿扈咬着下嘴唇，终于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已经投胎了，现在也来不及了。”
正当阿扈郁郁寡欢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这人一头银色的短发，生了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穿着干净好看的白色短袖，搭配了一条简单的牛仔裤。
“阿扈，慕安又惹你生气了？”来人温柔地问。
阿扈从前台的桌子边绕出来，高兴喊道：“南宫无风！哇，你好久没来了。这回又是来借书的吧？走吧，我带你进去。”
“好，那谢谢阿扈了。”南宫无风温柔笑着，伸手揉了揉阿扈的头。
阿扈也不反抗，任南宫无风揉乱了头顶的发，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扭头对慕安说：“慕安，你先顶我一会儿，杨琳这里你可要为她找一个好户型。我先带无风哥哥去书库。”
“嗯。”慕安的镜片反光，让阿扈看不清他的目光，他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多反应。
“慕安，好久不见。”南宫无风主动向慕安打招呼。
“嗯，好久不见啊。南宫先生。”慕安沉声说。
阿扈瘪瘪嘴，拉着南宫无风的手就往里面的房间走，边走边说：“别理他，他除了对客户微笑，要不然就是顶着一张臭脸对人。走，我带你去书库。”
“慕安，我先去书库了。”南宫无风笑着说。
慕安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坐在了原先阿扈坐的位置上，微笑地看着等在一旁的杨琳。
杨琳本能地往椅子后缩了缩身子，点头向慕安问好：“您好。”
“您好杨琳小姐，现在由我来继续为您服务。”慕安微笑着也向杨琳点头致意。
杨琳抬头看了一眼慕安，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
“杨小姐，具体的事宜想必刚才的那位阿扈小姐已经跟您介绍过了，您看您是直接签合同还是再考虑一下选择什么类型的户型？”慕安礼貌地说。
“我，我还是想做人。”杨琳低声说。
慕安似乎考虑着什么，叹了一口气说：“杨琳小姐，虽然不是很符合规矩，但是我还是想告知您，您生前的父亲杨全先生刚刚被我送走。”
杨琳眼睛一亮，忙问道：“爸爸，爸爸选择了投胎做什么？”
“很遗憾，杨全先生的积分不够，不足以投胎做人，所以投胎做了一只狗。”慕安观察着杨琳的表情，又继续说，“不过由于积分也不足以购买犬类户型，所以买了一个打折的犬类户型，您瞧。”
说着，慕安一挥手，半空种浮现出人世间的画面来。一只小狗正艰难往前走着，但又被一个女人一脚踹开了。
“滚，路都走不好，养着也没用。”说话的正是杨琳的后妈。
“妈妈？”杨琳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后妈。
“杨琳小姐，她应该是您的后母吧？您的亲生母亲应该早就离开您了。”慕安提醒道。
杨琳摇摇头说：“不，不是的，在我心里，她就是妈妈。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叫她妈妈。”
“是么？”慕安的眼神隐在眼镜之下，看不清楚。
“那只走路走不稳的小狗，就是爸爸投的胎吗？”杨琳担心地问慕安。
慕安点点头，低声说：“是的杨琳小姐。”
杨琳沉默着，并不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慕安则陪着杨琳一起沉默。
过了许久，杨琳张口说：“那个，先生，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您请说。”慕安说着将手放在了桌子上。
另一边，阿扈已经带着南宫无风到了书库，她指着书库里一排又一排的古籍说：“满地府的古籍可都在这里了，无风哥哥你看了多少了？”
“也不多，四五百本吧。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看书。只能抽空看了。”南宫无风说着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沾满灰尘的书，然后用嘴吹掉了书上的积灰。
“好吧，也就无风哥哥能看懂这些书，这里面字好多我都不认识。”阿扈摸着后脑勺说。
南宫无风安慰道：“你自然不全认识，这些说有几千年历史，有古今各种文字，你才五百岁，自然认不全。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阿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我对这些书没有兴趣，我还是喜欢看我的小说，现在电子书多方便啊！”
“电子书的感觉始终不如这些纸质书来得好，你细细品味，能够嗅见书里的沧桑历史。”南宫无风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吧，我只能闻见霉味儿。”阿扈摆摆手说。
要说起来，为什么地府的古籍会在这里呢？其实原本书都是在这里的，这座房子本是地府的藏书阁，四百多年前黄泉被烧毁，只有这座藏书阁好好保存了下来。
不过后来，因为投胎机制改革，这里就被改造成了现在的店面，但书还是在，只不过被挪到了后方。
南宫无风倚在陈旧的书架上，一抬手，一团光漂浮在眼前，刚好照亮了昏暗的书库里，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无风哥哥，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儿，你慢慢看。”阿扈见南宫无风开始看书，自然要先走，她可忍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第10章 无法投胎的男人（）
“杨琳小姐，你想好了？”慕安郑重其事的问杨琳。
杨琳点点头，坚定道：“我想好了，就这个。”
“杨小姐，您选了什么？”阿扈走了出来，拿了一把木梳，梳着刚刚被南宫无风揉乱的长发。
“做人。”慕安替杨琳回答。
这一回，杨琳选择了做人，仍然是一个女人。
慕安带杨琳进了签约室，而阿扈则微笑向下一个客户微笑：“您好。这边坐。”
进门的男人色眯眯盯着阿扈看，但还是听阿扈的话坐到了椅子上。
这个男人正用舌头清理着牙齿缝里的残渣。
“美女，约不约？”男人说完用手抠着牙齿缝里的瘦肉。阿扈轻哼一声，看了一眼这男人胸口的血窟窿，心知这男人是被枪击而亡。
“不好意思先生，我很忙的。”阿扈边回答，边打开了面前男人的资料，“先生，您的生意我是做不了了，您请出门直走，自有您的归处。”
这个男人，是个杀人犯，赌博抢劫吸毒杀人，什么都干，他的积分早就扣没了，所以阿扈对他态度并不好，让他直接出门黄泉报道，这种家伙就该种在黄泉里当养料。
“什么意思！老子还什么都没有搞懂呢！什么生意不生意。美女你是不是嫌命长？这是哪儿？干啥的？老子不是死了吗？难不成你是阎王老爷？”男人一拍桌子，想要吓唬阿扈。
但阿扈什么没有见过，十分镇定的将平板电脑放到男人面前。
“这位先生，您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慢慢回答你。第一，我命已经够长了，但你的命已经结束了。第二，这里是‘轮回’不动产，就是人死后买下一世投胎当什么的地方。第三，我不是阎王老爷。另外，我做不了你的买卖，因为你付不起钱。”
阿扈想，说钱的话，应该这个男人能明白一点，反正他也没有积分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钱？怎么走到哪里都要钱，妈的，纸钱要不要！我妈给我烧的。”男人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冥币，一把拍在桌上。
阿扈垂眼看着桌上的天地人民银行纸钞，不屑地说：“要是赶在五年前，可能您这纸钞还能用上，不过由于地府通货膨胀得厉害，人间的冥币早就被取消使用了。您这种，在我们这里，不顶用。”
“什么！妈的，早说，老子看电视上，就是冥币买通鬼差办事的。”男人怒气冲冲吐了一口唾沫在脚下，然后将桌上的冥币也扔在了地上。
“先生，您恐怕电视看多了吧！”阿扈顶了一句。
“小妞，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男人拍桌子站起来，眼睛瞪着阿扈。
“我说，你电视看多了。”阿扈一字一顿地说。
男人怒气冲冲瞪着阿扈，却忽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看在你是个美妞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还有什么话，快说，老子还等着去投胎呢！”
“不好意思先生，可能我刚刚没有跟你表达清楚。您已经没有机会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