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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这一摔,沈老太君便只能带着儿媳孙媳孙女们一直跪着,即便沈老太君精明很清楚旖滟小把戏,可她却还要装出一副关心担忧模样来。沈老太君就跪旖滟身边,方才旖滟那声扭曲笑声她听耳中,瞧着旖滟和凤帝修她近前就那么打情骂俏,她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她一生好强,没想到临到死了竟受这样折辱,这叫她怎能咽地下这口气,怎能!
她原便是大病初愈,又常年养尊处优,一把老骨头跪坚硬大理石地面上,这会儿功夫已体力不支,此刻再闻凤帝修和紫儿一唱一和话,终于胸口起伏,两眼一番嗷地一声晕倒了地上。
凤帝修早便瞧出沈老太君要晕倒,心里默念三二一,果然才数到二,老太婆便一头栽倒,他勾了下唇,瞧向旖滟。
这女人,气人事儿当真做是顺手。
“娘!”“祖母!”
几声叫传来,沈大夫人忙和人抱住沈老太君,后头小辈们见祖母晕倒也都起身忙围过来焦虑地查探,旖滟于面纱下轻撇了撇嘴,惊呼一声,“哎呀,沈老太君怎能会突然晕倒了?!都怨我,走路都走不好,定是老太君她太担心我,这才情急之下晕倒。狄谷主,可否劳你替老太君瞧瞧……”
旖滟话未说完,沈雨便跳了出来,怒目瞪着旖滟,抬手愤恨地指着旖滟,道:“盛旖滟你别装了,你就是故意叫我们跪着羞辱我们,你这个恶毒奸诈女人!”
沈雨骂罢,旖滟抬眸盯向她,即便是面纱遮挡了她神情,众人也能从她僵直身影上瞧见被误解悲伤,错愕和难过。
明明是沈家人自愿来赔礼,又是她们自愿下跪,怎么才跪了这一会儿就晕晕,骂骂,可见这一家子人根本就不是诚心实意。瞧沈家这孙女又叫又骂,根本就和沈华娥是一个德行。
这里谁都不傻,想想也都明白沈家女眷前来作秀目了,登时旖滟尚未辩驳沈雨一句,谩骂声便哄然而起。
“装模作样,果然是阴险狡诈,难怪教养出这样女儿来。”
“道歉是假,欺哄世人,沽名钓誉是真,真将咱们都当傻子呢。”
指责声响起,沈雨面色大变,这才知道自己是再度遭了盛旖滟算计。盛旖滟就是要叫她们跪地有怨,就是要气晕祖母,好让她们心浮气躁,担忧愤怒之下暴露出真面孔来。
沈雨悔之晚矣,沈大夫人已站起身来,一巴掌甩沈雨脸上,道:“混账!祖母就是被你们这般拎不清是非东西气。”
她一掌打罢,这才又冲旖滟道:“盛二小姐……”
她话未说,旖滟便柔声道:“无妨,都是我太没用,情急之下竟就摔了,沈妹妹误解也是人之常情,夫人还是扶老太君回府诊治吧。”
事情已然这般,再作秀也是无益,沈二夫人扶起沈老太君,转身前冷冷瞧了旖滟一眼,这才带着一群女眷又离了京兆尹。
沈华娥遭受抛弃,心灰意冷,万念俱灰,见沈家女眷铩羽而归不过一笑。盛易阳旁瞧见旖滟轻而易举毁了沈家人谋算,眼眸眯了眯,其间光芒复杂。
而人群外,京兆尹衙门前街巷拐角处停着一辆不起眼马车,车中软榻上躺着一个身着月白色儒袍俊美公子,此刻那公子半酣半醒地靠金色绣纹软枕上,一头墨发随意披散着,身上衣衫半敞半掩,露出大片莹白如玉肌肤来,俊美无匹面孔透车窗而入光影下半明半暗,明黯交错有股阴柔颓废美昭然而出。
他洁白修长手此刻执着一只红色琉璃酒杯,杯中葡萄酒被酒杯一映加殷红似血,他倾腕仰首,杯中酒水如注流下,数落入色泽浅淡双唇间,他饮下酒水,唇上却沾染了些红色酒液,那红映着略显苍白面色给阴柔五官平添了几分魅惑,衣衫不整,酒意弥漫却又有股放荡不羁,颓废堕落诱惑魅人心扉,却正是旖滟收拾王江时曾目睹一切那俊美公子。
他一杯饮,听到外头沈府马车从旁过去,这才挑指轻转了下空杯,色彩红艳明透酒杯他指尖提溜一转落一旁几案上,他未曾睁开眼眸,只冲外头漫不经心地道:“盛易阳亡故夫人,查。”
外头传来应声,他执起酒壶又自斟了杯酒,执杯轻晃酒液,酒香入腹,这才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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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探究身世()
京兆尹沉塘和寻常宗族沉塘不同,宗族中对犯了大过罪妇们沉塘往往是将人绑了巨石扔进湖中,任由其死后尸首被鱼虫所食,落得个尸骨无存。'小说网'而官府沉塘,翌日却是要将尸首捞上卷上一张薄草席草草掩埋,虽也死凄惨,起码能入土为安,落个全尸。
沈华娥被绑了巨石扔进湖中,热闹瞧完了,围观人群也便渐渐都散了,仅剩下几个执刑衙役坐湖边树下或吃着旱烟,或是喝着酒,待日头渐落,沉塘一个时辰那湖面早平静地瞧不出一丝方才热闹,知人都不可能活着,定早断了气,几个衙役才拍拍屁股相携而去,只待明日派个人过来将湖底人拉上来随便掩埋了此事便算完了。倘使这一夜尸身已被鱼虫破坏,那也是丧命犯人运道差。
位沈华娥沉塘之处不过百步树林中,旖滟随凤帝修身后慢步进了林子,两道黑影自林中闪了出来,跪地冲凤帝修道:“主子。”
旖滟望去挑了下眉,但见这两人竟是一对双胞胎,长一模一样,皆是白面圆脸圆眼肥耳圆身子,两人瞧着身量都不足一米五,竟是两个相貌漂亮,宛若白玉捏成瓷娃娃一般侏儒。
侏儒旖滟不是没见过,可这样一双一模一样又漂亮如孩童倒还真没见过,她不由细瞧了两人两眼这才转开目光瞧向慢一步从林子中出来蓝影。
“小姐,奴婢还没下水,这两人已将沈华娥救了上来,如今人就那边,人清醒着,只等小姐呢。”
对沈华娥公堂上没能说出话,旖滟非常感兴趣,如今盛旖滟这身体是她,她不允许有任何潜威胁,倘使盛旖滟不是盛易阳女儿,那么这其中就有很多变数,而旖滟向来不喜欢变数。所以她才向邱致彦求情,将沈华娥腰斩改成了沉塘。
她早示意蓝影,待沈华娥扔进湖中,便要蓝影偷偷将人救上岸。显然凤帝修也有同样想法,也派了人。
旖滟闻言冲蓝影摆了摆手,蓝影便引着旖滟往林中而去。凤帝修挥了下手,那两个侏儒身影一闪,消失了林间,凤帝修却悠哉悠哉地迈着闲适步伐随着旖滟进了林子。
沈华娥经过几番折磨早已出气儿多进气儿少,靠一颗树干上像一滩烂泥一样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她费力睁开眼睛,瞧清楚旖滟,牵了下唇角,动了动嘴却似没气力说话。
旖滟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见此,回头瞧向凤帝修,凤帝修心领神会,两指一弹,一颗药丸已进了沈华娥口,不过几息间沈华娥呼吸便顺畅一些,人也精神了些,瞧着旖滟,道:“你是想知道我公堂上没说完那些话吧?”
旖滟挑眉,道:“大夫人是聪明人,出身也好,本该一生享受富贵尊荣,可惜却被个伪君子真小人骗了感情,大夫人定然不甘,如今怕也只有我能替大夫人报仇雪恨了。”
旖滟言罢,沈华娥笑了起来,笑着又咳嗽不已,半响她才顺过气儿来,道:“我这辈子做错事便是相信了男人鬼话,第二件错事便是没有早早杀了你!”言罢,她一叹,道,“二小姐说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二小姐猜一点没错,你确实不是盛易阳之女!”
旖滟听罢面上半点惊异都没,连眼神都未闪动一下,沈华娥见之又是一叹,道:“果然镇定,败你手中我沈华娥也没什么冤。你不必盯着我,我也不知道你生身父亲是谁。”
这点旖滟也不意外,她只缓缓蹲下,道:“我想知道关于叶离一切。”
凤帝修听闻旖滟话目光沉了下,旖滟直接叫盛易阳名字不足为怪,怎么对她母亲,她也……
大夫人却似陷入了回忆,并未注意旖滟称谓,道:“我认识盛易阳时他已高中探花,又进了御史台,算得上年轻有为,英俊潇洒朝廷贵。这样出身不高,没有依仗,又前途无量贵历来都是官宦之家喜欢拉拢佳婿人选,可惜那时候盛易阳已娶你母亲一年有余,听闻其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可叶离并非高门贵女,听说不过是破落秀才家女儿罢了,人们都夸赞盛易阳有情有义,不抛弃糟糠之妻,反对其情深意重。我邂逅盛易阳,见他英俊不凡,又听闻那些赞他好话,世间女儿哪个不思慕有个情深意重好男儿对自己倾心,我当时又是少女春心萌动之时,自然便对其有了好感,只是因其有了妻室,我只能将这份心思藏于心底。可后来我却无意间听到盛易阳酒后醉言,知道他面上春风得意,可心里却苦不堪言。只因他那夫人嫁于他一年有余,竟然一直都不准他进她房门一步,两人不仅是一对假夫妻,加让人不耻是,那叶离竟不守妇道,心中早已有人。”
沈华娥说着自嘲一笑,这才又道:“我得知这些所谓真相,自然是对盛易阳又怜惜又同情,我劝他休妻,他却说,当年他来京赴考路上得重病,用光了所有盘缠,是叶离医治了他,又资助他赶来京城,没就此错过科举,这他才能有金榜题名一日,叶离对他有天大恩情,他不能休妻。我见他如此,对他倾心不已,此后便再难压制爱意,终至和他暗结珠胎……”
沈华娥少女好骗,一步步掉进盛易阳编制柔情陷阱,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得做了盛易阳妾室。旖滟虽对沈华娥和盛易阳当年事没多少兴趣,但却也没有打断沈华娥。
只是从她话中,但是叫她听出叶离不简单,她不可能真是落败秀才家女儿,倘使叶离没有手段牵制盛易阳,按盛易阳这卑鄙无耻心性岂会不对叶离用强?!何况,叶离嫁给盛易阳,却又不准他进她房门�